第8章 008
在告别布鲁斯回到房间之后，刚一进门，塔利娅又一下子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绵无力的靠在了门背上。紧接着，她又缓缓滑落在了地毯上。
方才在人前的笑意盈盈背后是浸湿衣服的冷汗，塔利娅揪着衣角暗自心疼，这衣服还是昨晚阿尔弗雷德找出来给她的，感官灵敏的恶魔能嗅出来这衣服上有着韦恩家的味道。
而现在，韦恩家的味道逐渐消失，她躺在地上轻轻的抽搐着。
太疼了。
塔利娅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太疼了。
人类有记载，恶魔和天使都是拥有能主宰人类的绝对力量，只是一个象征光明一个象征黑暗。两者观念相悖却又势均力敌，所以才能维持着长久以来的和平。
可万物其实平等。
虽然恶魔和天使都能算作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神明”，但在拥有超凡脱俗能力的同时，他们所受到的限制，也要比人类多得多。
就像康斯坦丁说的那样，人类一旦答应恶魔的要求而做不到的话，那么人类将会受到在进行约定时恶魔暗自对其定下的违约惩罚。
但是其实同样的，一旦恶魔没有遵守于人类的约定也会受到惩罚。
不过人类没有那种定下惩罚能力，所以如果恶魔没有完成约定，那么会自动受到创世神定下钻心剜骨的疼痛。
当然，由于恶魔狡猾聪明，所以千百年来他们一直隐藏起了自己这个弱点，所以即使是康斯坦丁，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而刚才塔利娅在布鲁斯面前晃了那两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明明她答应了布鲁斯不会再露出尾巴和犄角也不会再瞬间移动，可刚才还是这样做了。并且不是同时违反的这两个约定，所以接连承受了两次惩罚。
疼痛让她不得不蜷缩起身子躺在地上，慢慢的消化着这一切。
午饭开餐前，已经补完觉的布鲁斯去叫塔利娅吃饭。
为什么是他去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其他人都不愿意独自面对一个恶魔，尽管她看上去足够无害。
当然，就算提姆、达米安他们乐意，布鲁斯也不会放心。
他站在门口喊了塔利娅几声，甚至还敲了敲门，可仍然得不到回应。
布鲁斯听着室内的寂静，暗叫不好，便连忙推门而入。
门倒是推开了，但没有完全推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挡住了一样。
感受到了阻力，布鲁斯连忙探身看向门后，紧接着就发现塔利娅躺在地上，双眼紧闭。
他见状心中一惊，迅速蹲下身子去查看她的情况。
谁知他手还没有碰上去，塔利娅就忽然睁开了双眼。
红眸竖起，在昏暗的房间里像是在发光；可眼神冰冷，像是直通地狱。
尽管塔利娅并没有直接阻止布鲁斯触碰自己，但男人的手却像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面挡住了，碰不到她半分。
布鲁斯立即做出应对措施，他收回手往后退了退，喊了一声：“塔利娅。”
塔利娅神情一滞，随即眨了眨眼，之后眼神重回温度，像是布鲁斯认识的那个恶魔一样。
她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询问布鲁斯：“你怎么过来找我了？”
布鲁斯把方才观察到塔利娅所有的异常都压入心底，其余什么也没有多说：“走吧，要吃午饭了。”
塔利娅应了一声，起身跟上了他。
午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庄园的门铃声响了。
这个时间上门韦恩庄园的人很少，因此在阿尔弗雷德起身前去开门的时候，布鲁斯并没有想起来今天有事约了见面。
直到他看见坐在自己正对面道塔利娅忽然停下大快朵颐的动作，抬起头嗅了嗅。
……他好像猜到来的人是谁了，布鲁斯想。
果然，下一秒塔利娅就扔了餐具也奔向门口。布鲁斯见状也跟过去。
一到客厅就看见在阿尔弗雷德的指引下好几个穿着黑西装还带着手套的男人往家里搬了几箱东西。
箱子很新，甚至可以说是精致。
但布鲁斯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就是昨晚从那窝盗窃贼……塔利娅手里要来的。
那几箱被劫走的黄金，在被蝙蝠侠交由警方又物归原主后，布鲁斯·韦恩出面将其买了回来。
箱子刚一放到地上，毫不夸张的说，塔利娅瞬间扑了上去。
韦恩家的人自然知晓她的脾性，但落在那几个送东西的人眼中，这一幕就变成了《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一掷千金为美人》。
这个美人还与之前他交往过形形色色的演员模特不一样似乎是个乡巴佬，看见贵重东西直接扑了出去。
通过观察他们几人细微的表情，布鲁斯显然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轻咳一声上前挡住塔利娅的身影，他道：“辛苦了。”
那几个人也不愧是来送名贵首饰的，见布鲁斯上前挡住也就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后，庄园内除了在几箱黄金之间乱窜的塔利娅又归于了平静。
提姆早就跟出来看怎么回事，于是餐厅里一时只剩下了达米安一个人。
他其实一开始就好奇什么东西能让布鲁斯都前去查看，当然，他更想知道什么东西让那个恶魔如此兴奋。
而在提姆也出来之后，他终于可以佯作无事一样也跟了出来。
在看见塔利娅兴奋的把黄金项链和钻石戒指都往身上戴时，即便知道这些举动大约与恶魔本性有关，但达米安还是冷脸道：“拜金。”
这声音倒是不大，至少闻言看他的人只有提姆一个。
提姆依仗身高优势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别瞎说。”
恶魔崽子毫不留情的拍掉了他的手。
可把搬东西的人都打发走了，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看着几箱打开的东西却犯了难。
这实打实的重量，该怎么搬回塔利娅的房间？
他看向布鲁斯，后者的视线从塔利娅身上移开，也与他对视。
两人多年默契不用开口，彼此就懂得彼此的意思。
布鲁斯走道塔利娅身旁，伸手在沉迷于宝物的恶魔眼前挥了挥，企图让她回神。
塔利娅显然也给布鲁斯面子，可能是因为他能得到这些东西全靠布鲁斯的“钞”能力。
她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布鲁斯：“怎么啦？”
可以看出她很兴奋，因为话音里都带着雀跃。
布鲁斯垂眸看了她一眼，视线又扫过那一排箱子，然后又对视上恶魔那双红色眼睛：“你有考虑过怎么把这些东西搬回你房间里吗？”
塔利娅一听他这话，就信誓旦旦的站起身，眼看着马上就要拍胸腹保证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我可以凭借移动把这些搬回房间…”
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布鲁斯静静等待着下文。
“……可是我答应过你，我不会在这栋房子里瞬间移动。”塔利娅慢吞吞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布鲁斯一时哑然，他看着低下头一副被严厉的家长勒令禁止做这做那的塔利娅，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了想，他说：“那我允许你今天可以在这里瞬间移动…这样可行吗？”
当然可行！这是在之前他们约定的基础上新诞生的承诺，怎么不可行呢？
塔利娅也终于松了口气，她动作迅速的把那些被自己拿出来的东西有全部放回箱子里，关好之后又弯腰颇为费力的搬起了其中一个。
搬起来之，她对着布鲁斯勉力一笑，然后咬牙一使劲，随着轻微的破空声，塔利娅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达米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使用恶魔能力瞬间移动的样子，震惊之余也如同他的父亲一样暗暗对其提高了警惕。
之又是后一眨眼，塔利娅回到了众人面前。搬这么一箱东西对于她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轻易的事情。
微微喘息的她缓了一下之后再次搬起第二个箱子。然后就是重复之前发生的事情，塔利娅一下子消失，又一下子出现。
等把最后一个箱子通过瞬间移动搬回房间之后，她久久没有出现。众人也没在意，等待无果也只以为塔利娅受不了那些东西的诱惑，窝在房间里享受躺在宝物堆里的感觉。
阿尔弗雷德示意众人回去接着吃饭，布鲁斯身为当时距离那些东西最近的一个人，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自然也是最后一个。
然而当其他人都已经走出客厅他也准备抬步时，忽然身后又是一道破空声响起。布鲁斯转身望过去，就看见有个影子晃了一下。
他下意识伸手一接，才发现是塔利娅歪在了自己怀里。她气喘吁吁的，看上去累的不轻。
布鲁斯将她扶正，可看着塔利娅无力的样子只好默然任由她借力靠在自己身上。
“好累哦～”塔利娅拖着长音对他开口，像是在撒娇。
也就这个时候布鲁斯意识到说是恶魔，但除了以前那些露在外面的尖角尾巴和那双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红色眼睛，塔利娅其实真的和人类一般无异。
她也会因为沉重的东西而累到腿软，两颊泛红。
布鲁斯看着她，想说的话不知怎得，出口变成了另外一句：“自己贪心要的东西，自己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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