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黯然神伤

门外，小院里绿树成荫，有人在打扫，有人在对弈，有人修枝，有人在浇水。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是一些身患残疾的人，但都生活得很悠然自得，一派祥和景象。

        李堂主也在院子里，他虽然个子不高，却精神矍铄。小虎刚一出来，他就看到了：“小虎，你刚刚醒来，怎么不多休息一阵，再去躺会儿吧?”

        小虎拳头不能使用以来，性格变得温和了许多：“多谢李堂主，不用了，刚刚你说的玲儿姑娘，她还在救残会吗？我想见见她。”

        “哦，玲儿姑娘还在呢，在那边屋子里做饭。她经常会抽空来救残会帮忙，下午再为我们做一顿晚饭。现在应该正忙着，你知道，我们都是些手脚不便的人，多亏了心灵手巧的玲儿姑娘，我们才能够享受到可口的饭菜。对了，何四也在那边帮忙，你们既然认识，就过去看看吧！”李堂主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像是厨房。

        小虎谢过之后，向厨房那边走去，刚刚走到门外，便听见何四与玲儿在里边说话。

        何四手指不便，在洗菜：“那个小虎不是什么好人，你把他救回来，这个世界只会又多一个祸害。”

        玲儿在切菜，回答说：“在强大的时候越是骄傲的人，在落难的时候越是可怜，我只是看见他今天这个样子，于心不忍。”

        看来玲儿对何四提起过与小虎认识的事，何四说：“看来，玲儿姑娘对他挺有好感的，是吗?”

        玲儿切菜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一些，猛然又停了下来，竟然切到手指了。何四急忙起身，拿住玲儿的手指吮吸：“你走神了。”

        玲儿没有收回手，看来她和年长不少的何四已经很熟：“好感，也许有过吧，我只是一个妓女，能有什么感情可言。”

        何四道：“妓女又怎么了？玲儿，你不要看不起自己，等我有了钱，帮你赎身，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何四当然不会有钱，他只不过是李堂主救助的一个残疾人，但玲儿没有说破，只是淡淡的微笑着。玲儿曾经被小虎伤过自尊，所以她知道自尊被毁，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她不能像小虎一样，伤害爱自己的人。

        看得出来，何四爱慕玲儿。虽然何四只是一个渺小的角色，但是他有勇气保护自己爱的人；虽然玲儿只是一个妓女，但她也会抽时间到救残会帮助弱者。而自己呢？在强大的时候，选择的是离开自己的同伴，厌恶甚至憎恨他们。

        小虎没有再进去，他回忆起玲儿到黄金坑来找自己的情形，虽然对玲儿的确没有情感可言，但是他突然很留恋。在那个表面上前呼后拥，实则孤立无助的黄金坑，有一个真诚来看望自己，对自己友好的人，是多么难得。

        这一刻，小虎突然很希望时光倒流，可以回过头去珍惜一些东西，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不要说面对玲儿，连过去感谢救命之恩的勇气也没有。

        他只能走，离开救残会。

        虽然，已没有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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