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叫花子兵团

烂爷住的地方，是街尾一间废弃的破房子，里面铺着破烂的草席和被子。苍蝇在空气中嗡嗡飞舞，累了就停靠在被子上或者乱七八糟扔在房里的垃圾上。

        第二天一早，烂爷把阿驼、花子、小刺叫到一起：“从今以后，你们都听我的，我负责你们的生活，但你们讨到的钱都归我！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要团队做战，我们没有丐帮那么大，我们是小小的叫花子兵团！”

        烂爷是识字的，虽然写得并不漂亮，但他已经为阿驼准备好了一块破布，为他书写了自己的惨痛经历：“我生下来的时候，是一个肉球，大夫把我取出来时，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算命的说，我是骆驼星转世，既没有成为人，也不是骆驼，爹妈不要我，说我是怪物，把我遗弃在此。我不是一个健全的人，每天背着驼峰生活，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求各位好心人可怜可怜我，不求你们收留，只求你们扔几个铜板，让我活下去，我会保佑你们长命百岁，幸福安康。否则，我饿死之后，会变回骆驼星，在天上诅咒你，让没有善心的人不得善终！”

        烂爷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他结合了哪吒是肉球的神话与自己捏造的骆驼星，觉得自己这一番陈辞很有说服力，尤其是最后那一段，谁看了不给赏钱，都会害怕骆驼星的诅咒！按烂爷对花子和小刺的要求，是要阿驼把所有内容背下来的，但阿驼少言寡语，话也不肯多说几句，要他背下来实在太难。烂爷无奈，只好任由阿驼默默的拿着他的破布出去乞讨。

        母牛镇的主要街道有三条，阿驼、花子、小刺一人占一条，烂爷则不时摇晃着蒲扇出去巡视，指导他们一些关于乞讨的技巧，比如看见什么人应该哭、什么时候该磕头、什么时候该死死拽着别人的袍子不放手等等。

        但无论花子和小刺用什么技巧，都不如天生驼背的阿驼惹人同情。阿驼蹲累了就趴着，高高耸起的驼背，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大乌龟，能招来很多人同情，也同样会招来很多人嘲笑辱骂。阿驼并不在意，有时候，他会掏出拨浪鼓来摇几下，看看人群中有没有爹娘的身影。阿驼这样的举动，让烂爷当着花子与小刺的面夸奖过：“你看人家阿驼，真会赚钱，长得已经很有价值了，还会摇小鼓吸引人！这孩子，真是个要饭的天才！”

        花子虽然没有阿驼惹人同情，但她毕竟是女孩，同情她的人多些。所以每一次出门乞讨，收获最少的都是小刺，烂爷的扇柄落在他头上的时候也最多。

        阿驼还是那么古怪，只要一有空，便会一个人跑到母牛镇的码头上，望着渡河的人们。别人不知道阿驼在看什么，只有阿驼自己才知道，他在看爹娘会不会回来找自己，也在看着那个教他划船的女孩青青，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成一个美丽的姑娘。

        阿驼的童年，是在鄙夷、嘲笑和拨浪鼓的陪伴下度过的；

        花子的童年，是在不断的哭泣和哀求中度过的；

        小刺的童年，则是在烂爷的扇柄下度过的。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从童年时代，成长到了少年时代，叫花子兵团又新增了两名独具特色的成员--八腿和黑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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