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死
“嘟嘟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千屿和吴国龙正看着手表，半夜一点整。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快起床，快，快，快点整队集合。”宿舍楼里传来了无与伦比的嘈杂声，每个班的宿舍都乱成了一锅粥。
我的袜子呢？我的鞋呢？我的帽子？老子的武装带跑哪去了？奶奶个头啊！老子衣服怎么没扣子了？你个三炮你穿反了--------
十分十五秒之后。
“报告，连长同志，三连紧急集合整队完毕，应到一百三十二人，实到一百三十二人，请您指示。”一排长刘殿勋带着值班袖标向着千屿报告到，嗓音洪亮，吐字清晰利落。
千屿回了个军礼说道：“吴国龙，检查着装与武器装备。”
吴国龙一脸茫然的看着队列心里一阵我草草啊，这还用检查吗？但想归想做归做，于是大声报告道：“报告连长，全连无一人领取武器装备，衣衫不整者三十一人，纽扣无人扣全，内务无人携带，裤子穿反七人，三人没穿鞋，四十二人没穿袜子或者穿一只，报告完毕。”
千屿早已经看在眼里，自己好歹也朝夕相处一年多的战友也太不给脸了。“猪，都是猪，懒散惯了是不？你们还是军人吗？紧急集合该领装备不知道吗？啊！看看你们自己现在的狼狈样，我给你们争取的待遇你们觉得对的起吗？你们知道那钱是干什么的吗？那是你们的卖命钱，买你们命的。从今天起你们的津贴，你们的工资就是你们的卖命钱。咋的？想不要？恭喜你们，没有退款的地方。唉！紧急集合，还大声喧哗，你们这是在找死，真不知道你们当的是什么兵？训的什么样的练？军人应该时刻居安思危，时刻准备献身报国，睡觉都要竖起一只耳朵听命令。从今天开始，我会时刻陪着你们。你们可以骂我，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在骂我，可惜我？我听不到。生气不？有能耐你骂出来，别憋破你们的那两个腰子。昨天我们还是战友今天我就是畜生，我就折磨你们了怎么着？不服的靶山后面见，马上站出来，我等你们。”千屿吐沫星子漫天飞舞，不管战友们爱不爱听想不想听，反正我就是骂就是叫嚣。这不是升官了吗？升官了谁还没点脾气。
这二货疯了吧？战士们有些不屌他，我们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你在那嗷嗷的装什么大尾巴狼？骂人这套业务你还得学几年。
“吴国龙。”千屿也是骂够了大声喊道。
吴国龙心里乐呵，这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啊？还叫兵，你还指望他们出彩？你要不是我亲哥我现在带着兄弟们就走，当然也得把你抬走，和这些烂泥费的什么心啊这是？估计老大在这里呆傻了。心里归心里吴国龙的脸上那绝对是一本正经的答道：“在。”
“该你了。”说完千屿转过身，给吴国龙让出了位置。
吴国龙一个利落的转身而后斜跨一步接着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手里的操课本翻都没翻，目光扫到了队列里的每一个人，大声喊道：“科目，三公里跑步训练，达标时间十分三十秒。不达标？咱们就练一宿。咱们先热热身，慢跑五公里，做好准备活动，省的你们正式训练给我请假什么抻胳膊崴腿的。请假也可以，金雕，请假者归你，掌嘴一百。”开头两句还算正式后边的就是赤裸裸的恐吓。
“是。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一个声音从吴国龙的身后传来。
“全队都有，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吴国龙开始整队做热身运动。
操场上的灯光亮如白昼，二十名士兵荷枪实弹的站在自己的哨位，让人不寒而栗。
千屿摆弄着手里的枪看着站在原地的十几个曾经的战友：“怎么的？还真有不服的啊！以前没露过脸实在是让你们失望了，今天咱们就用三连的规矩，靶山后面见，先一个一个来，赢了我的从今以后不用训练，和我一起看这帮傻瓜训练就行，输了以后所有训练，包括作战你们就是排头兵，我现在就去靶山后面恭候各位。”
千屿走了，突然他喊了一声：“屁股把他们一个一个分别给我带过来，后悔的、溜边的、敢跑的就地枪毙。”
“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答道。看屁股的屁股却不是特别大，也就比正常人大三圈，可是脸儿比别人大了不止一圈儿，要是做对比的话就比他自己的屁股小了两圈。
三连的兵别的不行打架都是好手，但打架也有规矩和传统，战场就是靶山后面，干服了就回来，该在一起喝酒喝酒该在一起吃肉吃肉，搂着脖子还都是兄弟，绝对不带记仇的，所以也可以说这些个三连的兵顶个也是个爷们儿。
时间过的很快，单挑的基本一去一回三分钟。当然也有时间长一点的，有的可能是走路有点慢，有的可能是比较抗干吧！总之半个小时以后，单挑的十多个都回来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有捂胳膊的，有捂肚子的，也有捂弟弟的，狼狈不堪。千屿是最后回来的，嘴里哼着小曲扭着屁股，抬头看着月亮，唱着“我在仰望，这月亮之上，之上、之上------”卡带了？对就是卡带了。他整个人就像发了羊角疯的狗一样，那吐沫星子飞得就像小雨一样，滔滔不绝。
“回来了，还不入列准备三公里跑步训练。”吴国龙对着这十几个人吼道。
众人没动，为什么？就是心里憋屈不服呗！
“挨打没够吗？还是一对一发挥不出你们的实力来？现在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我一个人群殴你们。”说完千屿命令吴国龙将自己和那十几个不服的战士围了起来。
靠！单打老子们是栽了，但打群架论配合你小子应该知道咱们兄弟有多默契，想到这儿十几个人顿时来了底气。
三连的战士们面无表情的看着战圈里的千屿，他们默默的祝福他别被打死，那十几个战士本身就是刺儿头，当然里面一定有木头和宝音，一个个一天不惹事就闹心的主儿。可事与愿违，从来都和和气气的千屿今天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谁让哥儿几个轻敌了？靶山后面都是一招毙命啊。可现在？那十几个战士好像计划好了一样，不是计划，那叫心有灵犀默契。十几人不再捂着自己的痛处，最里面的五个人手拉着手，一点点缩小包围圈，其他的人围在外面，撅着屁股准备在最后时刻腾空而起，用身体当沙包把千屿拍死在里边。当包围圈缩到最小的时候，里里外外十几个人直接用身体挤压了上去，那叫一个密不透风，彼此的呼吸都能把对方熏死。这时就见中间的千屿一点也没乱自己的阵脚，站在原地压根儿没动，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的那叫一个笔直。
“熏死他大爷了，给我开。”一声大喝，这时的千屿对着紧贴在身上的战士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拳或者一脚或者一个大肘子，战士们就像沙包一样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的再也没有起来，面部表情吗？可喜可贺都很平静，原因吗？都晕过去了。
千屿击倒了最后一个战士的时候，回过头看了看队列的战友，连忙蹲下去呕了几口，下回你们记得好好刷牙，呕、呕、呕。现在的千屿呕的都起不来了。
“屁股赶紧拿水来。”千屿的眼泪儿都出来了。
那个脸比屁股大的特种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拎了一桶带着冰碴儿的井抜凉水来，一瓢泼醒一个，然后千屿马上骑过去直接就是一顿暴揍，嘴里还喊着，“今天老子给你们长长记性，三连的传统不能丢还有要好好刷牙-------”
倒在地上的人醒了，又睡了，睡了又醒了。站着的人脑海无比清醒，唯一不好的就是心开始抽抽了，那是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媳妇一饿她就说胃抽抽，总之不太好受。
看着被暴揍的战友，三连的战士们只能感到自己的侥幸，听命令就是好啊，做人就一定要听话，要不准吃亏。
倒下的十几个人太惨了，脸本来都没型了，现在变的只能是更惨，鬼见了都会吓一跳，惨叫声在黑夜传的会更加远，大墙外的小卖部老板都以为三连在杀猪，脸盆都拿出来准备接猪血了关键时候被自己媳妇喊回去了。原因吗？他媳妇听出来了那一声声的不是母猪的叫声，倒像是公猪的，可三连就几头母猪，没有公猪所以肯定不是在杀猪。所以吗？论心细还得是女人。
队列里，郭洪亮和高斌现在都感觉还行，除了有一点尿急。
木头现在也躺着，一瓢凉水又让他清醒了过来。
“屁股你过来，我今天听说有人要用屁股坐死我。”千屿头都没回，一直看着地上的木头。
“哦？”屁股惊呆了一下，看着躺在地上的木头瞬间明白了过来，老子当初的梦一直憋在心里，你这个傻叉还真敢说啊！
“敢坐死老大，你也不掂量掂量你那屁股有多大。别看老子的脸比屁股大，但我的屁股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说完这货伸手掐了一下木头的屁股，继续道：“连点肉都没有，还不翘，这维度也照我小三圈，得空儿我亲训你”说完这货一屁股坐在了木头的脑袋上。
此时的世界上再也看不到木头的脑袋，只有两只手和脚在四处乱蹬，蹬的速度由慢到快，又由快到慢，最后一动不动，整个时间持续了大概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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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该上正课了。”吴国龙喊着千屿。
“哦，差点忘了，把他们也给我带上，战友就应该同生共死，我就在这儿，有不服的随时候教。”说完千屿站了起来，向着吴国龙挥了挥手。
吴国龙看向三连的战士：“各班把人带回。”
各班的班长连忙招呼自己的战士将人搀入了队列。
木头也醒了，灌服了一粒速效救心丸。一切还好，头部和晕倒之前没什么变化，唯一的是脖子粗了一圈而且红灿灿的，一根根血管像蚯蚓一样攀附在上面，气儿也是吐的多进的少。
吴国龙对于这种场面估计见得多了脸上都没表情：“围绕操场，三公里，达标成绩十分三十秒。全体向右转，跑步走。”
人生总有不如意，吴国龙胳膊上的手表走了一圈又一圈，队伍停终于停了下来。战士的汗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溻透，有的战士腿都抽筋了，可一声也不敢吭。
吴国龙中音雄厚：“老大，连打带踹的十分三十七秒，离达标差七秒。”
千屿皱起了眉头，吴国龙赶忙靠了过来，在千屿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是不是轻点弄他们？咱们可没准备太多的速效救心丸。”
哪个挨踹了？挨踹的是木头，一脚脚都踹在屁股上，现在的屁股比之前大了一圈，也翘了很多。另外还有一个，那家伙叫朱男二他跑的快也挨踹，跑的慢也挨踹不管怎么跑就是挨踹，除了脑袋没被踹身上被招呼了个遍。看的三连的战士们都瞢圈了，这是什么情况啊？此时的朱男二心里是愤恨无比，一只手捂住胸口，两只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为什么捂胸口？因为那里藏着一把剔骨刀他现在想杀人。
看着木头的屁股，那个叫屁股的特种兵一脸自豪，自己的特训还是有效果的，要想完全满意还得继续努力，任重而道远啊！
千屿看了看木头又看了看队列里们的战士冲着吴国龙喊道：“深蹲五百，俯卧撑五百，仰卧起坐五百，不行就打，那墙边的树条子，难道是用来编框的吗？”
吴国龙顿时来了精神：“凡事都要讲规矩，对了就要奖，错了就要罚，训练前我就讲，3公里跑步训练，要求十分三十秒，你们最后一个居然是十分三十七秒。罚俯卧撑五百，蹲下起立五百，仰卧起坐五百。预备，开始------，还有一个事儿到时候你们可要记得，打你们的可不是我，是那树条子，因为我的手都没挨着你们的肉。”
此刻的时间仿佛静止一样，可千屿不知道怎么的开始尖声怪气的喊道：“谁在那嘟嘟哝哝的呢，给我出列，我喊你出列，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做什么缩头乌龟。”
“你给我出去吧。”吴国龙一脚踢在了朱男二的身上。
朱男二连滚带爬的站到了千屿的面前：“畜生，胡千屿，你就是个畜生，想整人你直说，老子在那连个屁都没放，你凭什么说我嘟嘟囔囔的，你他妈的这是想整死我就直说，老子不怕。”
千屿看了朱男二一眼不屑的说道：“我当是谁？是朱哥啊，不服气是不？说实话我真想整死你。”说完千屿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在朱男二的面前晃了晃。
“什么意思？我不认识。”朱男二心里一惊，当时就呆立到那儿了，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训练出的汗，反正是一个个有豆粒大，不住的往出躺着。
千屿在教训着朱男二，吴国龙在数着数：“198、199、200、201、好、不错、继续2、00、199--------。那个谁别老用你那桃花眼看我，咱们俩不带电，恨我是不？恨你这些所谓的战友去、恨你们的兄弟去，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个人，有一个犯错的都得跟着挨罚，这才叫生死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千屿那边好像不再说话了，就听他喊道：“屁股在哪？”
“到，老大我在这儿。”屁股带着他那磨盘大的脸跑了过来。
千屿看着呆立的朱男二冷笑着说道：“朱男二，鞭五十，那边撅个树条子，给我往死抽。”
“老大，这事儿我最拿手，你就看着吧。”说完这货嘿嘿一笑，直奔那柳树林跑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
吴国龙：“报告老大，所有人员训练完毕，是否带回请指示。”
“带回，加强警戒，敢当逃兵的一律就地枪决。”千屿说完唱起了小曲儿：“猪，猪你爽不爽，你爽不爽昂昂---------”一边唱一边用得意又挑衅的眼神儿看着那几位排长和十几个班长。当然大家的脸是刚毅的，应该说是面无表情，至于心里吗？谁知道呢？当然了有血性的人心里应该是想弄死这个畜生。
pia、pia、pia树条子抽在肉上的声音一道道的传来，刚开始还能听到叫声，后来却没了声音。
“67、68、69------不是五十下吗？那个傻子不识数。再抽人就死了。”木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屁股一下一下的抽着朱男二，心里咯噔咯噔的。
凌晨三点三十分。
“嘟嘟嘟嘟嘟”又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楼道里没有了上一次的喧哗，却听到了噼噼啪啪的打人声和被打声-------。
五分二十二秒，整队完毕。
千屿：“吴国龙，检查装备着装。”
吴国龙迅速回报：“报告老大，全连全部领取武器装备，衣衫不整7人，内务全部携带，3人没穿袜子或者穿一只，报告完毕。”
千屿听完报告顿时来了精神也可能是神经。“看看，我亲爱的战友们！兄弟们！你们有无穷的潜力，你们的未来在我的教导下是无限美好的，下一次的紧急集合你们一定会表现的更好。”
还有下次-------，队列里的这些士兵和班排长们，用最虔诚和最美好的诗句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赞美着千屿，最厉害的诗句是：“我愿梦死他，用我那还没到手儿的积蓄三千四，买百捧土千束狗尾巴花祭奠他，愿他永无来生。”
“呦？刘排长我好像听到你赞美我了，谢谢，谢谢各位啊！受之不恭啊。”千屿龌龊的笑着。
“吴国龙，看什么呢？该你的了。”千屿向着吴国龙挤弄着眼睛。
队列里的人们心情复杂啊，腿都在不知不觉的颤抖着-------。
吴国龙大声的说道：“老大，朱男二半夜想跑，被屁股他们抓回来了。”
千屿：“他也有怕的时候——杀！给我绑旗杆子下面，明天家庭关系汇报后，咯吱-------。”千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队列里砰砰砰的心跳声都仿佛停止了，因为那声音不是配音出来的，是木头的脖子被千屿掰的。可是就凭朱男二被打的那个惨样他可能跑吗？换做是我站都站不起来，看来这小子身体素质相当好了，战士们被朱男二的表现惊讶住了。可三位排长知道，朱男二早被屁股抽成了烂泥，从被抽开始到现在都没站起来过，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个好地方，仔细看地面上还有几块小白骨头，那可是朱男二的牙。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惹到了千屿，这是多大的仇啊！
容不得战士们的各种脑补，训练已经再一次开始。
吴国龙：“科目，全副武装三公里跑步训练，时间十三分三十秒。全队都有，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大家慢慢跑别着急，离天亮还早着呢！明天早上我请你们吃大餐！”千屿一边往宿舍楼走一边喊着。刘排长他们的心里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千屿啊！你他妈连兄弟都往死整啊，没等上战场都让你他妈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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