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轮回无眼
顾阳听了白十九要当自己姐姐的话简直如遭雷劈。
正试图进行一番劝解时，这个固执的男人便开始假装头晕，随后带着满脸笑容躺下歇息。
顾阳痛心疾首地出了房门，欲哭无泪地下楼找了偏僻无人的位置坐下，开始一边喝茶一边沉思。
“恭喜顾少侠，新得了一个姐姐。”白衣似雪的高大美女在他一旁坐下，掀起面纱，伸出手端起一杯细细品尝，一脸幸灾乐祸。
顾阳抬手牵了牵周雪臣华丽的素白广袖，意味深长道：“周姑娘刚才在门外偷听良久，莫不是想求教千千如何同我做姐妹？”
“哼，本公子是有正事要做的，可不像你一样，四处留情。”
周雪臣鄙视他一眼，又从袖里拿出一份羊皮纸，正色道，“本公子现在想把他卖了，你可最好不要来拦我。”
顾阳嬉皮笑脸道：“不看也知道，无非就是穹夜门的悬赏罢了，可是你刚刚不也听到了，他说的应该是真话，一个按正常渠道被逐出师门的弟子能值得上什么？周兄这般聪颖，岂会不知？”
周雪臣笑道：“你还是看看吧。”
顾阳一看——“上报此人线索者得一万两黄金，活捉此人得副门主位及一枚轮回眼。”
顾阳猛掐大腿，诧异道：“穹夜门还真是财大气粗，一万两黄金拿去西北赈灾都绰绰有余，不过还是副门主之位更值钱一些。”
“至于轮回眼，不是传说中的那个轮回眼吧？穹夜门居然有轮回眼？轮回眼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周雪臣笑笑，说道：“是啊，谁知道呢。”
提到轮回眼，必会提到菩提宗和越澜兮。提到越澜兮，就不得不提起越蓬明和镜里墟。
百里约曾对顾阳说过，越澜兮是一位绝世的神女，她的哥哥越蓬明则是一位绝世的复仇者。
菩提宗是北境教宗，原本是为北境皇帝占卜吉凶、追寻长生不老之术、为百姓祈福，却在历史的演变中地位不断提高，形成教宗与皇权并立治国的局面。
菩提宗多诡秘之术，四十年前横空出世的越澜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传说，在她出生时，一块造型奇异的七彩玲珑石随着一道划过长夜的天火坠落到宗主预先为她准备的命牌前。
——北境的天空遍布着绚丽的七彩云霞，南渊成群最灵秀的国鸟“惊澜”纷纷扇动它们湖蓝色的翅膀，一夜之间飞越万里来到菩提宗，在飘扬着五彩丝线的楼阁上环绕盘旋整整三日。
当时菩提宗的三十一位长老为她占卜命卦，迎来的结果居然是“轮回”。
正如卦象所说，命定“轮回”之人不但能够推演出这个世界上前三百年和后三百年的国家大事，还具有高超的智力以及堪称神迹的的学习能力，而这一点又一点也在后来慢慢长大成人的越澜兮身上一一验证。
因此，越澜兮被菩提宗奉为当之无愧的神女，也是下一代宗主的备选人。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高贵的神女居然在自己十六岁的生日宴上被父母以背叛北境投靠南渊、诅咒国君的罪名揭发，百般解释无用，最后落了个跌落云端、锒铛入狱的下场！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传闻北境那时还抓了越澜兮要跟南渊皇帝交换十六座城池，南渊皇帝表面应允，私下却派死士前去毒杀人质，结果越斓兮明饮下一杯毒酒，一命呜呼。
据说越澜兮殒命后，她的轮回眼受主人影响裂成了六枚……
一年后，北境和南渊各地开始陆续出现一个名为“镜里墟”的组织。
他们自称是蓬莱岛越尊者托梦唤醒的信徒，先后用血腥手段暗杀了两国几十个王公贵族和大臣，就连菩提宗的集权者也在一场形同天罚的大火中死伤过半。
而南渊皇帝也在一场场噩梦中遇见中毒后七窍流血的越斓兮，饱受折磨，不多时便溘然长逝。
南渊新帝登基后，“镜里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人——越蓬明，在江湖上现身了。
他自称是神女越澜兮自小分离的哥哥，却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南渊。
只说自己为妹妹报仇，补偿给新帝一座“千机楼”，也就是现在的穹夜门，之后便遁隐江湖了。
本来冤孽到此就该完美收场，却又因为越澜兮留在菩提宗的轮回眼失窃而掀起新的一场风波
顾阳跟小二要了一盆月桂酥，轻巧地送到周雪臣面前。
周雪臣冷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阳朝他摆了摆手，笑道：“周兄见识渊博，我只是想请教周兄几个问题罢了。”
“嗯？”
“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神女香消十六城，轮回无眼觅长生。说的是，谁得到完整的轮回眼，谁就能得到长生之法，对此，周兄，你怎么看？”
周雪臣道：“轮回眼和神女，也许从头到尾只是一场骗局，还能怎么看？”
顾阳笑道：“可是有个人跟我说过，他手上也有一枚轮回眼啊。”
周雪臣眼神一凛，如霜针入骨。
顾阳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端视着周雪臣，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个不停。
“周兄，你也太经不住玩笑了。”
周雪臣眼里的戾气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套谦谦和善的做派。
“顾阳，你未免太嚣张。”
“不不不，明明看不上金银高位，却为了一枚不知真假的轮回眼来跟我抢人，又打不过我……”
“嚣张的人是你啊，周兄。”
顾阳妖里妖气的尾音跳动，周雪臣眉毛跟着一挑。
原本二人坐的位置极偏，说话的声音又压得极低，如今双双释放威压，摆出剑拔弩张的架势，反倒引起了周围武林人士的注意。
昨日那个多嘴的刀客隔着老远吼道：
“大兄弟，你说你父母双亡，那也算长姐为母，还是要对姐姐敬重一些哒！”
其他客人纷纷附和道：“是啊，多谦让一些才是。”
顿时整个厅堂闹哄哄一片充斥着各种伦理孝道的说教，顾阳装模作样应好应到牙酸，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哒哒哒？哒你个头！这帮江湖油条平日里一个个动不动损爹骂娘的，现在做什么学老夫子多管闲事？难道就因为周雪臣现在是个大美女？
他瞄了一眼周雪臣，见他也是一副尴尬的表情，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位白玉美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别扭地侧过脸去
心里就像被什么浆糊堵住了一样，空落落一片觉得十分怪异。
忘掉那一阵不快，他牵住周雪臣的袖子，和路人客套几句，就要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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