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荒诞
我依旧面色恭顺地听着锦如之训斥，没有半丝不耐烦。
我是有个强大的母族，从安夏国建国至今，如家代代承续了建国大将军的名头，要不是早些年出了一些意外，我娘亲也不至于会被我爹送往庄子上。
现在如家重新被陛下启用，我姨母又被封了皇后，我这个本不受人重视的野丫头，自然也就有了显赫的身份。
再加上我是相府的嫡系长女，虽然我无才无德，但就我这身份而言也绝对不至于辱没了子书滨，还会是他一大助力。
兴许正是考虑到这一点，静王才没有把对我的嫌弃挂在脸上。
锦如之可不管这些，她训我训得高兴，我也由着她去，反正被骂几句我也不会少块肉。
何况，她是子书滨的生母！
“你如今既然是世子嫔，就要懂的怎么哄世子开心，讨好他，不让他做出这些荒唐事才对。今天这事，依我看就是怪你！”
“是，母妃说的对，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怎么讨好世子，伺候好他。”
我把身子弓得更低，只想息事宁人。
毕竟此时在屋里的那人是我的夫，也是我爱了十年有余的人，我并不想有什么失礼之言，更不想让他们对我本来就不好的印象变得更差。
半柱香后锦如之总算骂够了，一旁的侍女急忙奉上了香茶，锦如之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后才对我说道。
“虽然你长得不好，又有些愚笨，但胜在听话。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也没什么要求，你让世子把这些女子都送回去，一个时辰后带他过来前厅敬茶，明白了吗？”
“明白了，恭送母妃！”
我急忙带着东篱将锦如之送出了漱日阁，等她走远后，我才直起身长长吁出一口气。
“小姐，她骂你也骂得太过分了，你就忍这样了？”
东篱拽着拳头，满脸不甘。
“不忍又能怎样？别忘了她可是静王妃。”
“可做错事的明明是世……”
“东篱，她说的没错，世子荒唐责任全在我。”我打断了东篱的抱怨，回身往院子里走去。
身后却传来东篱那不甘心的嘀咕声。“小姐，你明明受了伤，他们所有人都没问过你半句，你还这样护着他？值吗？”
值吗？
自然值！
比起我那十年远眺的光阴，现在我能守在子书滨的身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东篱，有些事等你以后有了心上人就明白了。感情并非可以用值或不值来衡量的，世子安好，我自然就会好。”
说着，我上前推开了房门，刚才还隐隐约约的丝竹声瞬时变得明朗了许多。
我抬眼望进去，只一眼，心头那股钝痛竟又冒了出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静王和静王妃要把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了，作为长辈来说，子书滨现在的状态确实无法让人直视。
只见满屋暖香中，子书滨正斜靠在榻上，两名衣衫不整的妖艳女子一左一右被他揽在怀中。
而他的衣衫也已经半退到了腰间，墨发披散在他脑后，愈发显得他整个人无端多了抹邪气。
另外两名女子，也都身着轻纱，一个正跪坐在榻前抚琴，另一个则在屋子中央翩翩起舞，一举手、一投足，无尽风情便展露无疑……
要不是我进门的时候，子书滨看了我一眼，我也会以为他此际是神志不清的。
但我看得十分清楚，子书滨那双星眸里满是澄明，他虽然行事荒诞，手中有酒，却并没有醉！
“天啊，小姐，这，这……”
东篱在我身后，语不成句。
“你先出去守在外面，不管这里什么动静都别进来。”我扭头交代道。
东篱忙不迭地跑了出去，我则一步步朝着子书滨走了过去。
爱么？爱！
痛么？痛！
亲眼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对别的女子上下其手，我的心不但痛，还很酸。
妒火几乎将我的五脏六腑焚尽，我恨不得亲手将这几名女子撕碎才好，但我不能这样做，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满脸平静地站定在了子书滨面前。
“世子，长辈们都在前厅等我们过去敬茶。”我一伸手，按在了女子的琴上，琴声戛然而止，我的声音也清晰响起。
抚琴女子望了我一眼，有些惊慌地缩到了子书滨脚前。
子书滨抬眼看了我许久，忽然嘴角一勾，流泻出一串笑声。
“呵呵……司灵，你还真拿自己当世子嫔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
“是不是世子嫔，不是我说了算，更不是世子说了算，而是陛下定的。”
哐当！
子书滨将手里的酒壶往地上一摔，推开怀里的女子站了起来，那神情几乎要吃了我一样。
“你少拿陛下来压我！我并未抗旨，已经让你进了门。陛下就算管的再宽，也不可能管到家臣内宅的事上来，我要怎么待你，终究还是我说了算！”
“是你说了算，所以我才好言好语地相劝于你。”
我隐在衣袖中的手紧紧蜷了起来，如果可以，我真想要放开嗓子和子书滨吼上一场。
可我不能，一旦我露出自己的真实性格，恐怕更无法接近子书滨了。
既然他喜欢司媛那样的可人儿，自然喜欢的就是温婉女子，我在庄子上野惯了，自是得敛起性子才行。
“呵，司灵，你当真可笑。”
子书滨讥讽一笑，又继续坐了回去，伸手将身旁那个不明所以的妖艳女子揽了回去。
“都看清楚没？这就是本世子的世子嫔。看看她这幅德性，在本世子的眼中，她连你们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指甲深深陷入了我的掌心中，一抹温热在我掌心滑开，可我觉得手里的痛怎么都比不上心头的痛。
子书滨昨夜说我比不上风月女子也就罢了，可他现在竟然在说我连这些女子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可我为何要同她们比？
我咬着牙，死死看着眼前毫无忌惮的子书滨，身子在轻轻颤抖。
既然他喜欢这样，那我就遂了他的意好了！
想到这里，我努力定了定自己心神，再次往前走去。
接近子书滨的时候，我随手一挥……
那几名风月女子瞬时软瘫了下去，子书滨满眼震惊地抬头看我，好似见了什么怪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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