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心思

南楚的禁军分为南衙禁军和北衙禁军。南北衙禁军各领两万五千人，南衙禁军的职责是负责宿卫京都建安的安全，由六部尚书组成的中枢院执掌，属于京都的官府治安军队。南衙禁军凭借中枢令牌即可听候调遣。而北衙禁军则不同，北衙禁军只负责宿卫皇城，直接关系着皇帝以及后宫的安危，责任非常重大。这支部队只隶属于皇帝，也只对皇帝负责。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无权调动。而且，北衙禁军只认皇帝诏令，无诏令北衙禁军是绝不调动的。北衙禁军的统领是禁军大统领萧无伤，他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可他也亲近陈皇后，若是陈皇后暗中下令，萧无伤未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动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南衙禁军！毕竟，南衙禁军只是京城的安保部队，管理上要松散许多。容易给人可乘之机。若真是南衙禁军从中做的，那背后之人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雨清寒将那支箭矢拿在手上，若无其事的看着箭矢，问道：“抓到人没？”

青衣人回道：“没有抓到人，他们动作很迅速，放箭之后就撤离了，我们一路追寻，也没有找到人。”

微微点头，雨清寒淡淡说道：“知道了，我们也回去吧。”

“是！”青衣人一招手，又一驾马车行驶过来。将雨清寒接走，一众青衣人紧随着马车，缓缓消失在舵头。

从城西舵头回到闲王府，一路上都很平静，没有再遇到什么事情。已经快进入子时，仲春的夜开始有些燥热了，寂静的夜里蟋蟀的鸣叫声此起彼伏，令本就心事重重的夏故渊烦闷的睡不着觉。叶轻翎受到秦河夜袭的事情的刺激，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他跑到夏故渊的房门前，见夏故渊脱了衣衫，却没有睡下，而是坐在小院外的凉亭里，默默地看着黑夜。

他有些踌躇的想了一下，然后压了压腰间的横刀，走到夏故渊身后，拱手说道：“殿下，轻翎有一事相求。望殿下恩准！”

被叶轻翎打断了沉思，夏故渊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叶轻翎，见叶轻翎一脸的郑重，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需要跟自己商议的，好奇地问道：“轻翎有何事？只管说就是。”

“轻翎想再购买十个奴隶，训练出一只能真正保护殿下的扈从！”叶轻翎屈膝半跪在地上，躬身说道。

对于如今的夏故渊来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吃饭穿衣都需要一再节省的三皇子了。暮雨茶楼每日进项就是数千两银子，在汇通柜坊就存银二十五万两银子，用财大气粗来形容夏故渊也丝毫不为过。区区十个奴隶，几百两银子，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只是夏故渊想的，却是叶轻翎这个想法的目的。

他知道叶轻翎向来崇尚军旅，武艺精熟。府上的家仆都被他训练的有模有样，本来府里已经有十几名家仆，保护家里已经绰绰有余。叶轻翎想要继续训练卫士，想来还是因为今天看到了花满楼的青衣侍者，以及今夜秦河夜袭，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仔细一想，夏故渊也觉得甚是有理。自己以后的家业必然会越来越大，财帛必然会越来越多，这样的巨富面前，必然引来其他人的惦念。还是需要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力量，才能保得住自己的财富。

“也好，明日你就去找找伢贩子。未必只买十个，二十个一百个都可以，我们以后也确实需要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明日我会去花满楼一趟，到跃虎县走一趟。这几日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把人安排到牧雨茶庄，好好训练。过几日回来，我就去牧雨茶庄检查你的成果。哈哈！”夏故渊将叶轻翎拉起来，笑着说道。

“明日就走？殿下真打算跟着花满楼那女子去跃虎县吗？那女子出身花满楼，虽说不同于一般青楼女子，可这花满楼里面精熟武艺之人众多，我看那雨清寒也不是什么等闲之人。殿下还是要多加防范，不可轻信此人。”叶轻翎劝解了一下夏故渊，而后又自顾自说道：“不行，要不买奴隶的事先拖一拖，我还是随殿下先去一趟跃虎县再说吧。在京都尚且有人胆敢暗中下手刺杀王爷，到了外地，更是危机四伏。没有轻翎在身边保护，如何行得通。”

“没事！雨清寒手下有众多武士，保护我足够了。你不用担心。”夏故渊皱了皱眉，对叶轻翎说出怀疑雨清寒的话心生不满，他也看得出叶轻翎内心里对雨清寒抱着轻视之心的，甚至说是看不起雨清寒，皆因雨清寒出身烟花柳巷，身份卑微，不过夏故渊也没说什么。见叶轻翎还要继续说，夏故渊直接说道：“好了，不用再说了。本王心中有数。”说罢，夏故渊直接回了房间。

其实，雨清寒是暗羽的人，而暗羽又是当年母妃的下属，这些话夏故渊不好对叶轻翎说，毕竟如今的暗羽与当年的暗羽已经有了很大差别，不再是实心踏地追随在母妃身边的死忠。但夏故渊相信雨清寒，也愿意去信任雨清寒。

眼见殿下已经不耐烦，叶轻翎还从未在夏故渊身上感受到过，这么多年以来，夏故渊在叶轻翎心中都是那种懦弱的性格，何曾如此强势过。骤然间，他有些不适应夏故渊的改变。怔怔的定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怔怔出神的叶轻翎也不知站在庭院中过了多久，以至于叶无尘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都没有察觉，直到叶无尘拍了拍叶轻翎的肩膀，他才回购神来。

“今日的闲王殿下，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夏故渊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能够自己做主。殿下已经不是三五岁的孩子，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咱们都是闲王府的家仆，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足够了。”叶无尘安慰儿子说道。

叶轻翎恍然，默默点头，跟随父亲离开了小院。

次日，天光大亮。五月下旬的建安城天色亮得很早了，气候渐渐有些热了，夏故渊早早起了床，换了一身比较单薄的百姓衣裳。他一边走，一边整理衣衫，走到门外，却不见叶轻翎过来。以往的叶轻翎，清晨必然过来守候，等着夏故渊吩咐。今日却没看到他的身影，想必是昨夜被自己撂下，心里不舒坦吧。没他在身边伺候，自己还真有点不习惯。

人就是这样，许多时候，某些人某些事物一直在你身边，你或许从来都没仔细留意过，可当你突然之间失去它的时候，你才恍然发现它其实对你很重要。

夏故渊沉默着低头想了一下，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想想还是顺其自然吧，昨夜自己的话可能重了点，他应该会想通的。不去想叶轻翎，向府门方向走，却见到小院之中有两个人站在自己的小院院门之外。这两人夏故渊自然是认识的，府里的任何人他都清清楚楚。这两人一人叫楚江，一人叫楚河。一对孪生双胞胎兄弟，是叶轻翎在伢贩子手里买来的，二人父母早亡，跟随着伢贩子一直从事些搬搬抬抬的体力活，伢贩子实在嫌弃二人的饭量，就卖给了叶轻翎。叶轻翎自然是求之不得，将他们待会府中，训练了一个多月。这两人本来就有一定的身体基础，平日里又常常锻炼，跟随叶轻翎学习武艺非常有天赋，武艺精进迅速。这二人武艺在府上算是武艺最出众的，定是叶轻翎安排过来保护。夏故渊想到这里，觉得心里很舒坦。

这两兄弟性格沉稳，不善言语，却很忠心值守。在自己所在的小院，从不懈怠。夏故渊非常满意叶轻翎这个安排。走到院门，二人向他行礼。夏故渊仔细看了看二人，两兄弟一个模样，身量高大，身材健硕，往那儿一站，就仿佛是两根门柱子，看起来的确像那么回事。使劲儿拍了拍二人肩膀，二人纹丝未动。

“嗯，不错。行了，今儿你们就跟着本王走一趟吧。成天闷在府中，也容易憋坏。哈哈。”夏故渊笑了笑。

二人连忙躬身领命，随夏故渊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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