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商谈
雨清寒负责谍报处理等工作，执掌花满楼，面对各色各样的风流人物，最是能够看破人心，察言观色是她的拿手好戏。她是何等精明，自然了解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她侧目看向身后的夏故渊，给他递了个眼色。夏故渊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快普通玉牌，给了雨清寒。
“这是我家商号存在汇通柜坊上的一张飞信玉牌，面值十万两！江家主可以验看一二。”雨清寒将飞信玉牌放在茶几之上，柔荑指向存票，示意江秉承查验。
只见这块玉牌之上正面镌刻有存续的数额，玉牌的背后注明了银号的名称以及具体的银号地址。
飞信，类似于银票，只是飞信更特殊一些，非十万两以上存额不得使用，这种飞信只有大钱庄才具备的一种特殊的存兑票据凭证。一般能够制作飞信的银号多是在全国各大郡城都有铺面的，只有如此，才能保证客户使用飞信能够在全国各地得以存兑。
不过，飞信也有它不好之处。为了保障顾客的隐私，飞信玉牌之上是不镌刻存银人的名字的，也就是说，这飞信玉牌无论是谁捡到了，都可以在钱庄银号兑换银两。对于存银人来说，一旦飞信玉牌丢失，那就意味着这笔银钱也丢失了，无法追回。
乍一听飞信，江秉承连忙向茶几上放置的飞信看了一眼，江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商，但飞信多少还是听说过。一见到飞信玉牌，江秉承原本还存有的几丝质疑顿时烟消云散，脸上堆满了笑意，连忙将飞信玉牌推回给雨清寒，语气比之之前客气了不是一星半点：“哎呀，雨姑娘哪里话，哪里话。您说吧，老朽那片茶园你打算出个什么价？”
听到对方如此急切的询问价码，可见对方对虎峰茶园是真的已经不抱一丝保留了。购置茶园的价码，这事夏故渊之前与陆清泉商议过，按照目前市面上土地买卖的价格，土地按照肥沃与贫瘠差别，一亩地大概在八两到十二两银子上下。如果按照这个计算方法，江家的虎峰茶区总共四千亩，而且都是山间贫瘠的土地，这么算下来，三万贰仟两银子。当然，还有茶树，满打满算也最多不过五千两银子，这算是非常多了。
雨清寒向来是不打无准备的仗，早在之前就已经派人多方询问过类似的交易记录，对具体的购置花费了然于胸。她淡淡的伸出三个手指，说道：“三万两，包括整个茶区所有的一切。”
闻言，江秉承豁然起身，大叫道：“不可能！”
相比于江秉承的一惊一乍，雨清寒却满是从容淡定，她看都不看江秉承一眼，淡淡地说道：“市面上，官府规定的土地买卖价格都是公开的，一亩贫瘠之地价值八两银子，虎峰山是山区了吧，根本连土地都算不上。当初您置办虎峰茶区，花费不会超过一万两吧？若不是看在您多年经营的情分上，我是断然不会出这个价。若是江家主依旧觉得不合适，那就改日再谈就是。”
顿了顿，雨清寒忽而又说道：“哦，对了！听说江家主最近在筹备倒卖粮食的买卖，这花费恐怕也是不小。您儿子马上又要结亲，听说对方还是个小官宦家庭，这彩礼怕是少不了吧？”
摆明了，雨清寒对江秉承是了如指掌，连当初置办虎峰山茶区的价钱都摸得一清二楚。江秉承阴晴不定，脸色变幻莫测，心中怒意汹涌，双手死死抓着衣衫下摆，不发一言。倒是旁边的管家拉了拉他，示意江秉承稍安勿躁。
眼下形势也是不容江家过多考虑，茶叶买卖的行情是一日不如一日，江家茶叶在荆州一带也不受待见，每年除草、耕地、养护，大把的银子花费在这上面，却是连个成本都捞不回来。江家上下得知有人欲购买虎峰茶园，那是欢喜得紧，几次催促江秉承早点卖掉茶园。
虽说当时从县里买下虎峰山茶园花费不过一万两银子，可茶园自己经营二十几年，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还有他的心血。难道就不是钱了吗？
这几年茶园年年亏损，江秉承还指望着这一次能够卖个好价钱，好弥补一下自己的损失呢。谁知道事与愿违，对方把自己吃得死死的，连自己将要发展什么生意，家中子嗣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江秉承如何不咬牙切齿，惊怒交加。
这会儿站在一旁的夏故渊再次开口，他站直了身体，淡然说道：“江老爷，我们商号事情繁多，这一次也只是顺路过来，只会在县城停留一天时间，若是明日此时，江家主还是没有答复的话，我们就会返回京都了，到时候您再想要卖掉虎峰茶区，那就要自己来京都找我们商谈了。”
雨清寒适时补刀：“而且，到时候小女子未必还会出这个价码。如何权衡，江家主请自便。小女子今日会一直在客栈等候，江家主何时想通了，小女子随时恭候，恕不远送。”
“啊？”江秉承见这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他扰得没了主意，虽说雨清寒出的价码已经高出了最初的成本，可远没有达到他心中的预期啊！江秉承心有不甘，他又说道：“眼下听说京都出了一款新茶，半斤茶叶价值十两银子，行情日日变好，若是雨姑娘执意如此，老夫倒是要考虑自己再把茶园好好经营起来了！”
雨清寒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语气冷漠的说道：“哼，京都吴家不知道江家主可有耳闻？比之江家又如何？你可曾听闻，吴家茶叶卖过哪怕是一两银子一斤茶的？你要自己做，我也不勉强。小女子在此地办完事情，明日就走。你想清楚吧。送客！”
江秉承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做事如此强硬，丝毫不留退路，行商做贾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根本不给人留点余地。奈何江秉承又对此事心存期待，还想再周旋一下。
沉思了一下，江秉承还是没有把话说死，他面色不好看，站起来拱手说道：“既如此，老夫回去商议一下，不管成与不成，都会给雨姑娘回个话。”
听到江秉承语气缓和下来，雨清寒在心里偷偷笑了，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对夏故渊说道：“小渊，江家主远来是客，替我好好送一送。”
听到雨清寒居然叫自己小渊，夏故渊没好气的看了眼雨清寒，这丫头片子，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然后这才带领着江秉承主仆，离开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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