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惊慌
经过杨玄奕的一番述说，夏故渊已经明白了中枢使的巨大作用，也明白了裴璟的确不容忽视。
裴璟既然有这样的作用，那么六部之间究竟有哪些龌龊，这位中枢使大人，应该是最为清楚不过。如此一来，若是有了裴璟的帮助，那么夏故渊便等于在六部之中都有了一双耳目。而这个耳目，六部还没办法轻易对付。
尽管如此，眼下也静观其变了。
两人之后又说了许多话，直到暮色深沉，杨玄奕这才在闲王府护卫的护送下，离开闲王府，回到杨府府邸。
杨玄奕的话，夏故渊并未太过上心。皇帝的命令已经下了，若是没有太大差池，与裴世伦联姻是板上钉钉了。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淮阴郡的事情。他现在越发觉得淮阴郡郡守在修河一事上做了什么腌臜事，这件事还需要提前做些安排。
他专程到了旁边的临湘别院，让雨清寒给淮阴郡的朱延亮暗里查探修河的事情。雨清寒找来淮阴郡的密保，递给夏故渊，淡淡说道：“当初在淮阴郡发生河工闹饷的事后，我就觉得那个苏康不会那么简单。所以特意嘱咐了一下朱堂主，让他密切关注这位苏郡守。”
雨清寒转身，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事情果不其然，这位苏郡守还真是胆大包天。他果然是在河堤的工料上做了手脚。朱堂主的手下去河堤上走了一趟，发现修筑河堤所用的石料，根本就不是石料。而是一些碎石头烂草包。”
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密保，夏故渊一把抓紧了手中的信件，咬着牙愤怒地喊道：“这个苏康简直是丧心病狂！今年水情如此汹涌，稍有不慎，那便是滔天巨祸。这个苏康，竟然还敢在修河工料上偷工减料！真是丧心病狂！愚蠢至极！”
面对夏故渊的愤怒不止，雨清寒却面色平静得很，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有些清冷地说道：“自古贪赃枉法之徒，都是贪得无厌的。他们在黄白之物面前，从无丝毫抵抗力。一旦泥足深陷，那便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这个苏大人，尚未草菅人命，只是做些贪渎的事情，还不算太脏。这大楚天下，如苏康之流的官吏，实在是太多了。”
一朝清知县，十年雪花银。后世的描绘，也并非虚言。
“是啊，央央朝堂，真心为百姓做事的官吏，已经凤毛麟角。而今那些舔立朝堂之臣，大多是些趋炎附势，卖弄心机的卑劣之徒。”夏故渊在心里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杨玄奕算一个，林深算一个，才得到皇帝圣眷的蔡文清，也算一个。而其余大大小小的官吏当中，他真的不清楚了。
说到这些，夏故渊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些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让朱堂主暗中继续盯着苏康，收集苏康的罪证。”
“这一点不劳殿下费心，我已经吩咐了朱堂主，让他去接触一下当初那个河工头目，他知道该怎么去做。”雨清寒淡淡说道。
听到雨清寒这么说，夏故渊算是放了心。他目光柔和的盯着雨清寒，语气带着份愧疚地说道：“有你在影卫帮助我，我自然放心。你一心帮助我，我能给你的，却是太少了。”
雨清寒为之一愣，很奇怪地看向夏故渊，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夏故渊忽然一把搂住了雨清寒，将雨清寒深深的搂在怀中，很紧。
这么突兀的举动，让雨清寒紧张起来，身体为之一僵，好一会儿，雨清寒这才缓缓收拢双臂，揽住了夏故渊的腰身，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翌日，深思熟虑后的靖元皇帝还是召见了御史大夫钟世勋，让钟世勋秘密前往淮阴郡，查探一下淮阴郡修河的事情。
然而这件事虽说皇帝办得隐秘，可御史大夫离开京都前往淮阴郡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到了太子的耳中。
骤闻皇帝竟然派遣御史大夫亲往淮阴郡，他顿时心慌意乱起来，连忙派心腹之人请来陈素元，商议此事。
陈素元一来到东宫，太子夏仲昶连忙竹筒倒豆子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陈素元。
而得知真相的陈素元心底一沉，责备太子道：“苏康这人，初涉官场尚还保有为官者的良心。可随着他在宦海中日渐深沉，他的野心却是越来越大，而今已经到了胆大包天的地步！
太子为何如此糊涂！眼下是什么光景，难道太子就没一点醒悟嘛。皇帝屡屡加恩闲王，可见皇帝对您和睿王都心生诸多不满了。你刚刚被禁足，若是苏康这事儿再被翻出来，查出与殿下您有关，那您让皇帝如何抉择？”
不待夏仲昶有任何辩驳，陈素元又急切说道：“立刻给苏康去信，让他收拾好尾巴，不要让钟世勋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同时，烧掉一切与之往来的信件，让他好自为之！”
经历了上次科举舞弊案后，夏仲昶已经犹如惊弓之鸟，此事被陈素元一顿训斥，他也有些慌乱起来，连忙问道：“那苏康送来的银子，要退回去吗？”
“已经晚了，钟世勋已经东行，此时就是把这笔银两给了苏康，河堤的事情也解决不了。太被动了，我们眼下是全瞎全盲，皇帝究竟知道多少，我们是一无所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陈素元叹了口气，有些气馁地说道。
夏仲昶也是全无主意，只能听从陈素元的安排了。
陈素元脑子飞快的转着，想到事情不清不楚，还是要多多打探一下。于是他对夏仲昶说道：“可以让皇后娘娘到陛下那儿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看看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我们也好再做筹谋。”
“好，明日就是进宫的日子，到时候我和母后说。”夏仲昶连忙走到陈素元面前，忧虑地说道。
两人一阵沉默，夏仲昶想到，这件事都是夏故渊在背后乱嚼舌根，不好好收拾一下他，难解心头之恨。只是一时想不到办法，也只能眼看着夏故渊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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