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死人

薛山尽和所有手下以及高天南一行四人，尽数散去。

        坟场又恢复了充满死气的寂静。

        “出来吧。”唐甘负手而立，坟堆的侧面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来，他便是常年居于坟头或棺材中的“死人”。

        “这次，又麻烦你了，我欠你的实在太多。”“死人”说话了，尽管他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温和，听起来仍有些冰冷。一个常年和真正的死人在一起的人，很难与正常人一样。

        “我说过，我相信你。”唐甘看着“死人”，“何况，以你的身手，和薛山尽的人动起手来，他们不但讨不着便宜，还会死伤很大。你一味的逃走，无非是不想伤人，这么多年过去，我知道，你仍然是一个秉性纯良的人！”

        “我不想见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我宁愿自己一直这样‘死’下去。我在太平镇已经一年多，一直过得挺好。即使偶尔夜间去镇上备些食物，也会留下银子。”

        “所以太平镇的鬼影传说日子虽然不短，但这个鬼影却从来没有偷过婴儿。现在，有人扮作你在太平镇犯案。这些可怜的婴儿刚刚出生，想必已经凶多吉少。”

        “十多年前我受人陷害已经变成了‘死’人，现在，竟然又有人要陷害于我！如果真有这么个人，我想亲手除掉他！”

        唐甘点头：“也好，我想抢婴大盗在太平镇罗家院子出现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整个太平镇，只有他家婴儿刚刚出生，你只需要在那里等候便可。”

        “连京城的捕快都来了太平镇，抢婴大盗有没有可能跑去其它地方犯案？”

        “可能性不大，因为太平镇短时间内连发五案，且并未听说在附近其它地方发生。说明他们对婴儿需求很急，根本来不及去其它地方寻找。而罗家婴儿刚刚出生，抢婴大盗一定不会放过！”

        “却不知这个人抢走婴儿，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不敢断定，如果是贩卖婴儿，必定不可能这样密集的犯案，而且采取强抢的手段。如果说其它目的，那就很难说，可能是进行一些奇怪的宗教仪式，也可能是修炼一些有悖人伦的魔功……”

        “像我这么一个怪癖之人，受您大恩，却没有为天下正道做多少事。这次的抢婴大盗，你放心交给我对付吧！”

        唐甘点头：“只不过，你又得离开这片坟场了。”

        “我会在躺在棺材中等他来！”

        唐甘看着“死人”，目光变得柔和：“老顾，其实三年前我帮你，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你能够从坟堆中永远走出来，和我们一起，在阳光下生活。”

        三年前的老顾，就是现在的“死人”，除了唐甘，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活过来的老顾，“死人”显得有些落寞：“在坟堆和棺材里过了十多年，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最可靠，才不会陷害你，欺骗你！当然，除了你唐甘之外。”

        “也许，这个世界的确还有很多邪恶存在，但正因为这样，更需要我们一起努力，这一切，不都在一步步改变吗？”

        “如果唐甘有事差遣，‘死人’会不惜肝脑涂地。至于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死人’已经不关心，如果一切变得大好，这世界岂非更不需要我这么一个‘死人’？”

        唐甘叹了一口气：“好吧，等你哪一天想走出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在阳光下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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