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边城

十五年前战火席卷过的边城，现在又恢复了昔日的繁华，也许当年新生的孩子现在还没有长大，但大量迁徒而来的人们，又填补了这个城市的所有空白。

        唐甘踏入边城的时候，特意望了望那高耸的城墙，看是否能找到昔日战火席卷的痕迹。然而岁月的风雨，早就把一切冲洗得干干净净，只是不知道边城的人们，心灵的创伤是否已经抚平。

        望心的吕大娘，边城城主吕颂香，十五年前，十八芳龄，青春正盛。那是一场怎样的血腥屠杀，她永远也不愿意再想起。

        可不愿意想起，并不代表不会想起，特别是站在这个她生长的地方，无处不会触景生情。十五年后的今天，她依旧风姿绰约，翩翩走在边城之上，远方的风吹过边关，发出低沉的呜咽。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也有着这样的风声，只不过中间有战争号角，更有漫天杀气。

        那一天，边城刀光剑影，四处哭喊连天。

        “吕大娘！”一个声音把吕颂香从思绪中唤回，她看到了望心，这个带着阳光的姑娘，正在向她挥手。她又来了，小时候跟着小秦侯来，十四岁之后，便会在卫士的护送下只身来云南玩，为整个边城，带来一丝温暖。

        有时候，吕颂香甚至希望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惜不是，吕颂香没有嫁过人，并没有儿女。

        吕颂香也向望心招着手：“望心！”见面之后，仍如往昔的热情，带着她和唐甘等一行人前往自己的居所。

        一路上，唐甘看见这个看似繁华的城市，却有很多乞丐在穿梭，这些乞丐有的竟似认识吕颂香，看见他们经过，便嘿嘿的笑着。不知为何，唐甘感到很怪异，也很不是滋味。

        吕颂香拿出很多云南特产，大家吃得很是开心。

        她忽然有些幽幽的说：“侯爷现在好像两三年也难得过来一次了，记得以前，他都年年过来的。”

        “他不来，可我会每年都来啊。”望心笑着，转向唐甘说，“唐叔叔，你有所不知，吕大娘可是位好人啦，你看到了吧？边城有很多穷人，吕大娘为了帮助他们，专门开了一家饭店叫做‘布施堂’。每天都会做好多饭，贫穷人家和乞丐全部可以免费去‘布施堂’吃饭。”

        边城看起来也许说不上穷，甚至有很多繁华的所在，但乞丐倒是比其它城市多得多。

        吕颂香笑道：“我身为边城城主，看见这么多穷人家，心里也不好受，可我一介女流，只能尽自己所能做点事罢了。如果仅靠我微薄的俸银，根本做不了什么，‘布施堂’的经营，全靠候爷每年提供的三千两银子，才能勉强维持下去。”

        望心点头：“嗯，我爹也非常支持吕大娘创办布施堂。虽然三千两银子不多，帮助的人有限，但我知道，爹他已经尽力了，而且每年从未间断过。哪怕是他不能亲自来云南，也会嘱托我带给吕大娘的，今年也一样。”

        吕颂香道：“望心你不要误会，我知道侯爷是个清廉的人，能够每年为‘布施堂’提供三千两银子并不轻松，我和边城的穷苦百姓都很感谢他。”

        望心走到吕颂香身边，挽着她的手臂，似乎有点撒娇的样子：“我没有误会，我只是知道爹也和你一样，是个善良的好人。”

        吕颂香眼睛望着前方，似有些出神。片刻之后，回过神来，把话题叉开：“你们来得正好，今天晚上便有我们一年一度的篝火节，会有很多人，大家一起参加吧？”

        望心自然很高兴，连连拍手叫好。

        但吕颂香的眼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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