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花如绣

青凤楼有一间大厅，四间偏厅，分别以“琴棋书画”命名：仙琴阁、圣棋阁、天书阁、神画阁。青凤楼上下两层，共百余间厢房。

        大厅之内，可容纳数百人，中间有一高台，可供二三十人起舞，为宾客表演助兴所用。

        柴爷带着小虎，穿过大厅，进入神画阁。

        这里的布置如同一间书画展厅，里面坐着三四十位品茗畅谈的风雅人士，四周挂着几十幅大大小小的绘画、条屏、扇面。

        在神画阁内正前方卷起的珠帘之下，有一位容貌端庄秀丽的女子，正在挥毫作画，旁边一位女童，高挽衣袖用心研墨。

        柴爷引小虎在角落里坐下，低声说道：“这位姑娘就是我想让你看的人，她的名字叫花如绣。到这里来的人，比外面的更有钱，但银子在这里，只能买到画。”

        柴爷的意思小虎明白，就是说花如绣是卖艺不卖身的。

        柴爷接着说：“这里的消费绝对不比外面便宜，如绣姑娘的画，起价两百两银子本已够高，但每一次竞价之后，通常会卖到上千两！”

        花如绣的画，的确是价值千金！身在青凤楼，却能够一尘不染，仅凭一身技艺，依然可以博得万千宠爱。

        这似乎又应了柳青凤的那句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你做什么，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花如绣这样的女子，即便身处污泥，依然能够飘然若仙，一尘不染。

        柴爷指着墙上那些画，问小虎：“你猜这些挂在神画阁四周的画，值多少钱？”

        小虎不懂画，只是感觉看了这些画后，心境有种豁然开朗的舒适：“我猜不到，每一幅画都很好看，是不是画出来之后，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所以才没有卖出去的？”

        柴爷摇头笑道：“如绣姑娘的画，从来就不会卖不出去。这些画，是无论多少银子，如绣姑娘都不会卖的，其中好几幅，据说已经有人出到上万两银子的高价！所以这些画，都是无价之宝。”

        “那这些画，岂不是永远都自己留着？”

        “也不是，如绣姑娘说，真正的艺术是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遇到真正懂得欣赏、有缘份的人，即使分文不取也无可以白送给他！”

        “那她的画送过人吗？”

        “据我所知，迄今为止如绣姑娘的画只送过一个人，一个并不富有，却懂得欣赏的男人，这个人在江湖上很有名气，人称‘千山岛飞绝’乐长天！”

        万两银子不卖，却愿意白白相赠，小虎不明白花如绣的想法，但已从心底里羡慕她。

        超然物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多么美好的人生？

        小虎再看花如绣时，只感觉她那檀香缭绕后的脸颊，已如画中仙女般飘然脱俗，心中充满敬意：“如绣姑娘真了不起！”

        柴爷笑道：“我带你来看她，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你在做什么，处在什么位置，但只要你心中有追求，就会感觉人生很充实，对未来充满希望，像如绣姑娘一样，成就属于自己的不凡人生！”

        “追求……”小虎沉吟，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从乞丐过来的人，还能有什么追求可言？吃好穿好，就是自己曾经的追求。

        “是的，追求！”柴爷道，“我告诉你的这番话，并不是出自我口中，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说的，他本身就像是一个希望，存在于每一个人心里！”

        “他是谁？”

        “唐甘！”柴爷目光中已充满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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