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被弃的女子

马老板的儿媳妇，自然是青青，马老板为什么要把她逐出家门？

        阿驼转身走向院外，雪滚子叫他，他也没有回应，因为他心头似乎已响起青青的哭声！

        母牛镇并不大，阿驼很快便找到了青青，她仍然穿着马家缝给她的锦缎衣服，不失高贵，只是秀发稍微有些凌乱，正落魄的漫步在街头。看见阿驼，青青没有任何反应，默默的擦肩而过之后，继续前行。

        阿驼本想叫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们很熟悉，却从没有单独说过话。何况，阿驼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语的人。他依然像从前对花子一样，默默的跟在青青身后，看她走去哪里，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不知道青青是否发现了阿驼，但她没有回头，甚至连擦肩而过的行人也没有心思去在意。阿驼本以为青青会去码头的爷爷那儿，但她并没有去，而是一直走到人群逐渐稀少，只剩下老树碧草，较为僻静的地方后，才转身坐了下来。停住脚步的阿驼，则正好站在她眼前。

        青青问：“你怎么在这里？”

        阿驼道：“看见你走过来，我就跟过来了。”

        青青又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阿驼没有告诉青青，想知道她去哪里，担心她有事。

        面对阿驼如此奇怪的回答，青青只是淡然的说：“我被马家赶出来了。”

        这件事阿驼知道，但他没问为什么。只是说：“那你可以回家的。”阿驼说的家，是青青的娘家，李船公那里。

        青青道：“我嫁给马家，就是马家的人，马家不要我，我哪里还有家可以回？”

        阿驼一阵沉默。

        前方不远处，就是河岸，清风阵阵，日头已落西山。

        风轻轻的，拂下几片摇摇晃晃的树叶，一片落在青青秀发之上，她将树叶取下来，痴痴的对着出神。她是在感慨自己如同落叶般的这份凋零，还是当它是一面镜子，想在上面看到自己秀美的容颜呢？

        以落叶为鉴，知岁月沧桑！

        青青比阿驼年长，但也不过十八九岁芳龄，本是青春正盛的年华，为何却要在此与落叶映衬？

        阿驼道：“天色晚了。”

        他们都已经长大，不能用狼来了哄她回家。阿驼这句话，显得很苍白，如果他能够说上一句“要不先去我家”之类的话，或许能够对青青稍有安慰。

        可惜，这些年来，阿驼便从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家。

        青青没有说话，默默起身，往不远处的河畔走去，长草淹没了她的绣花鞋。

        她不会想跳河吧？阿驼便又跟了过去。

        青青回头，被河风吹起的秀发，更增添了一丝飘零：“你怕我想不开？你放心，我不会跳河，我只是想到河边看看。这条河，是我长大的地方。”

        随着青青的目光，阿驼望着静静流淌的河面，仔细倾听，还有轻轻的流水声，清脆而明快。

        青青道：“小时候，我跟爷爷在河里抓过鱼。那时候，我常常想，人是不是可以像鱼一样，只用喝水便可以长大，还可以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长大了才渐渐明白，人和鱼不同，不仅要考虑衣食住行，还要面对很多的事，面对很多的人，受很多的约束。人在小的时候，天真会显得很可爱，长大以后，天真就会变得很可笑。”

        青青和鱼的故事，阿驼不知道，但阿驼一直记得，那一次在她家的渡船上，青青用手在水里帮爷爷划船时的笑脸。

        那时候，青青是天真的，也是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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