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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苦命相依


李船公老了,已经快没有力气撑船,应该让他歇下来,让做孙女的好好照顾他,青青这样想。

        一夜之后,青青改变了主意,她决定,还是去找爷爷。

        她站起身,走到河边,捧着清澈的秋明河水,洒在脸上。透心的冰凉,洗去了夜的疲倦。青青对阿驼说:“我要回去看看爷爷,你最好……别跟着我。”虽然阿驼只是个不起眼的驼子,但毕竟是一个授受不亲的男人。

        阿驼点头,便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然后跟在老远的距离之外,不让青青察觉。

        远远的,小小的渡船,小小的人影,李船公仍然坐在船头。青青走过去,和她爷爷说话,阿驼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到李船公后来站起身,似乎在训斥着,然后青青掉头走了,阿驼感觉情形不妙。

        青青循来时的方向返回,虽然掩着面,但阿驼能听到她的抽泣声,看到她悲伤绝望的眼神!

        “青青!”阿驼很急,第一次喊出了青青的名字。青青有些诧异,停顿了片刻,又头也不回的往前奔跑,阿驼便紧紧跟随在后。

        青青一直跑,一直跑到河流转弯处,在李船公无法看到的地方,她才停下脚步,转身慢慢向河边走去。

        青青要投河!阿驼大声叫道:“不要啊!”加快步划,朝青青飞奔过去!

        青青的脚刚被河水浸湿,阿驼便拉住了她,她用力想挣脱,抽泣道:“你不要拉着我,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希望我存在,我根本就是多余的!”

        阿驼的力气远比青青大,青青当然无法挣脱,但她似已疯狂,仍在不停的挣扎,直到被阿驼紧紧抱住时,她才暂时安静下来。

        青青望着阿驼,眸中含泪,却仍明媚动人:“你放开我!”

        事关清誉,阿驼便依言放开她,见她又要往河里去,只能再次将她抱住。

        青青道:“不关你的事!”

        阿驼没有放手。

        “你是不是喜欢我?”青青看着阿驼,突然说出这句话,让阿驼感觉头脑一震,从他懂事起,都只是抬着头看人,从来不敢喜欢任何人。

        青青哭道:“我知道,你每一次在码头,根本就是在看我!是不是?”阿驼没有否认。

        “你猜我喜欢你吗?”

        阿驼摇头,他不知道。

        “不喜欢!”青青肯定的说,“如果是在小时候,我觉得你诚实、可靠,也许会喜欢上你,但长大以后,我决不可能喜欢你!我们都没有本事,甚至连在这个世上生存的能力都没有!你帮不了我!更不能喜欢我!”

        阿驼道:“你跟我师父学武吧,我去求他,让他收你做徒弟。我会武功,可以保护你,也可以去做事,去赚钱!”

        虽然阿驼并没有想好做什么事,但他脱口而出的话,让青青很是惊讶,吃惊的望着阿驼。阿驼也没有想到,这番话会从自己嘴里脱口而出,他担心自己做不到,让这些话成了欺骗青青的谎言。

        有时候,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女人来说,得到一句话的承诺,就已经足够。无论你是否真的能做到,只要你这句话是认真的,发自内心的,她便会把她的心交给你。

        青青闭眼,泪水滴下,此刻,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苦女子,而阿驼,说出了一句可以让她依靠的话,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阿驼。

        柔软而娇弱的身体,却很温暖。

        奇妙的是,阿驼在说出保护青青那句话时,本来还对自己心存怀疑,但青青抱着他的时候,他突然变得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实现刚才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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