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离别

保护两个字，有的男人只是把它当作得到一个女人的借口，而有的男人，则真的会用生命去捍卫！

        以阿驼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抗这群马贼，他只能用性命去拼了！牛边一时猝不及防，被阿驼拳头打中坐下马颈之后，那烈马立即痛得昂首直立起来，将牛边甩下马背。牛边大怒，挥鞭向阿驼抽去。

        换做以前，阿驼会闪身让过，但今天他没有！任由鞭子抽在身上，密密匝匝的倒勾扯破了他的肌肤，顿时鲜血淋漓。但他浑然不顾，右手一把抓住鞭子，左手挥拳攻向牛边的头部。牛边挥拳迎击，硬接了一招之后，感到很意外，因为在牛边的印象中，上一次阿驼的拳头并没有这么硬，今天却打得牛边手指几乎折断。

        其实阿驼的拳头更加疼痛，只是他精神已经麻木，完全不会顾及肉体上的感受。他挥舞用两只拳头，猛烈的连环进击，竟然逼得牛边后退数步。

        若单是牛边一人，或许真会被阿驼的拼劲儿所震慑，但他还有黑皮蛋等另外七名手下，这些人见牛边受挫，岂会袖手旁观，纷纷拔刀围攻上来。阿驼赤手空拳，哪里躲避得了这么多利刃的围追堵截，何况，他也不想躲避！血肉之躯任由宰割，是何等惨烈的场面！很快，阿驼身上便挨了几十刀，他的拳头还在挥舞，但已经打不到敌人，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

        阿驼昏昏沉沉倒下，他看到马贼们停了手，牛边把青青拉到马背上。被牛边搂着离去的青青，一直扭过头看自己，那满是悲伤的眼神中，还带着生离死别的绝望！这种绝望，也将阿驼对人生的所有希望毁灭！

        那一瞥，至死深深的印在阿驼脑海中。

        等到阿驼苏醒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连保护一个人的承诺也无法做到，十多年在码头的相望，除了讽刺，又有何意义？

        刚刚得到一点点，便更加彻底的失去！

        一切，只不过是个笑话：

        老天把自己生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一个笑话而存在！

        活多久，这个笑话便会存在多久！

        牛边、黑皮蛋、雪滚子、八腿……他们都是看这个笑话的人，即使自己一个人独处，老天也会在头顶上看笑话。

        也许，让这个笑话彻底结束的唯一办法，便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秋明河，就在前方不远处，青青想要跳河自尽时，阿驼将她拉住，现在，这条河成了属于自己的归处。不知死后，是否能如青青年幼时所想，像一条鱼：只需喝水，便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阿驼挣扎着站起，摸了摸怀里的拨浪鼓，还在，一个惨淡的苦笑后，一瘸一拐的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还有包裹在身体里那颗已经万般破碎的心，向秋明河走去。

        从爹娘带阿驼渡过秋明河，把他扔在母牛镇开始，一个人的孤苦旅程，又再次完结于秋明河。

        从哪里开始，便在哪里结束，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秋天，格外明净清澈的这条河，它究竟埋葬过多少生命？解脱过多少颗绝望的心？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些随河水流淌而去的记忆……

        一个人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没有希望的存在于这个世上时。

        死去，也许是得到解脱的最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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