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烂爷哭了

雷暴说，正邪势不两立，对坏人仁慈，便是对好人残忍！

        也许雷暴行事太过霸道，但他毕竟凭借一腔热血，托起了一片正义的天空。

        阿驼师承雷暴，一样嫉恶如仇，他的手开始用力，八腿不停告饶，额头冷汗滚落！很多人聚集过来围观，指责八腿在母牛镇的劣行。

        当有人说出阿驼是大侠雷暴的徒弟时，周围更是响起一片赞叹声：“大侠雷暴的徒弟，果然了不起，英雄啊！”似乎所有人都看不见，阿驼的背仍然和小时候一样，压得他站不直身子，英雄的光芒，已经掩盖了他先天的不足。

        阿驼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捏断八腿的手指，但事关一个人的残废大事，阿驼心中有些犹疑不定。当周围人们开始纷纷喊着“废了他！废了他！”时，阿驼便真的决定下手了。

        在阿驼即将捏下去的刹那，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手拿蒲扇，衣着朴素，十年不见，身子仍然和当年一样瘦削，他就是烂爷：“阿驼，且慢！”

        有烂爷在，阿驼就能想起叫花子兵团，想起那些饱经风雨的艰难岁月，想起烂爷曾经说过，大家是一个整体。阿驼松开手，向烂爷施了一礼：“爷！”

        烂爷走到阿驼跟前：“阿驼，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大侠雷暴的得意弟子，怎么可以再叫我‘爷’，我也真的配不上。如果你还看得起我，就和其它人一样叫我烂爷吧！你跟八腿一起，去我的茶馆里坐坐好吗？”

        阿驼答应后，去酒馆付了银子，领着师父大刀老秋一起进了烂爷茶馆。

        看着阿驼，八腿鼠目中充满畏惧。

        烂爷对八腿道：“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你看看人家阿驼。”

        八腿道：“阿驼有大侠雷暴收他为徒，小刺成了烟杆子的关门弟子，黑皮蛋更做了马贼头子，我八腿除了偷，什么也不会做，怎么争气？”

        阿驼道：“那我今天断了你的手指，让你不能再偷！”

        八腿赶紧缩到烂爷身边，抓住烂爷的手臂说道：“烂爷，当年你是支持我偷东西的，我八腿也没少孝敬您老人家，现在阿驼要断我的手指，你倒是帮我说说话啊！”

        八腿说得没错，自从当年八腿偷东西被烂爷撞上，加入烂爷一伙后，八腿每次偷盗得手，都会上交给烂爷一份。这些事情，烂爷想忘也忘不了，叹道：“好，我承认，你八腿在这条路上一直走到今天，也有我烂爷的一份罪孽，我可以帮你！”

        听烂爷如此一说，八腿如获大赦，连声说道：“谢谢烂爷，谢谢我的爷！”

        阿驼并不想放过八腿，紧皱着眉头。

        见阿驼为难，烂爷对他说道：“阿驼，我知道你生性耿直，又重情重义，但在江湖上，要快意恩仇的时候，不必有太多顾忌。否则，在旁人看来，会有失公允。”

        阿驼不太明白，既然烂爷如此说话，为何又答应帮八腿，还阻止自己断他手指。但阿驼看到，烂爷说完话这番的时候，眼中似含有泪水，于是问道：“爷，你怎么了？”

        烂爷把手伸到阿驼面前：“当年你们都还是孩子，你们做的所有事，我都在幕后，主要责任也在我身上。八腿的手指应该断，但最终接受惩罚的人应该是我！阿驼，我用我的手指赎罪，你再放过八腿一次吧！他若敢再犯时，你就废了他，也是他活该！”烂爷要用自己的手指，赎八腿的罪孽，给阿驼快意了断的机会！

        阿驼看着烂爷的手指，有些枯槁；

        再看着烂爷的眼，真诚，带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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