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当风口

雕刻坠子的材料是一种红色的石头，那是一种没有光泽的暗红，看起来像凝固的血痂。

        老孟介绍道：“我们管这个叫狼图腾！你可别小看了它，是我花一千两银子求来的呢！”

        这倒令唐甘很好奇：“这么小的东西值一千两银子，看来很不简单。”

        铁腿赵也是第一次跟老孟去大草原，他也想知道，这个小东西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老孟点头：“在草原上做买卖，最害怕的就是遇上强盗，做生意一年到头，只要遇上一次，就全赔进去了。但如果手中有这东西，在这片大草原上，什么样的强盗也不敢动你。”

        铁腿赵问道：“如果有强盗动了，会怎样？”

        老孟摇头：“不会有人敢动的，不然，会死得很惨！”

        铁腿赵似乎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同时也露出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遗憾之色。倒是唐甘微笑着说：“如果能够永保平安，一千两银子倒也值得。”老孟看来也不是个缺银子的人，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当风口到了，是一间建在山脉与平坦草原交界的小木屋，简隔的小屋，略有些凌乱的茅草房顶，与四周景象构成了一幅略带着萧条的写意画，草原吹来的微风，刮动悬挂在木屋前的小木牌，“当风口”三个字随风轻轻摇晃，门虚掩着，好像已经没有人在。

        “当风口”雇佣杀手的生意已经完成，人去屋空本也在唐甘意料之中，但唐甘还是想在这个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蚂迹，有没有可能遇到沈恨所说的接头人古哈多，于是走下马车，在虚掩着的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有人吗？”没有人回应，倒是紧随唐甘身后的铁腿赵推开了门，木屋里面的桌椅已经积了不少灰尘，看来已经有些日子没人住了。铁腿赵说：“这不过是一间废弃的屋子罢了，明显没有人。”

        唐甘指着那似乎不久前转动过的门轴痕迹：“不一定呢。”铁腿赵点点头，向唐甘竖起拇指：“还是兄弟细心，可能是有好奇的人推过门，不过房间里没有人，我们走吧。”

        唐甘站着没有动，他已经听见旁边屋里的响动，果然有人走了出来：“贫道还算个人吧？”

        他的确是个人，一身道士打扮。不过按普通人的标准，也许叫他晾衣竿更贴切，因为这位道士实在是太瘦了，嶙峋的骨头包着薄薄的皮肤，像一把能够行动自如的干柴，本来他这身板撑着衣服已经很飘逸，再加上他抱在怀里的拂尘，更是轻飘飘的让人感觉没有份量，和铁塔般坚实的铁腿赵形成鲜明的对比。

        铁腿赵有一定江湖阅历，知道在江湖上行走的和尚道士，多多少少有些名堂。而其中最有名堂的，通常也正是那些长相奇特的家伙，铁腿赵不想冒犯到素昧平生的江湖中人，拱手道：“果然有位朋友在啊，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道士带着高傲的神情的撇了铁腿赵一眼，一边向门外走，一边摸着下巴上的山羊须道：“你是谁，是干什么的？”

        铁腿赵道：“在下姓赵，江湖人称铁腿赵。”

        道士根本只是随口说的一句，丝毫没有在意铁腿赵的回答，在看见停在外面的商队，道士开怀大笑起来：“哦哟，有马车坐，好事，好事！”说着便去找马车上的老孟蹭马车乘坐。原来，道士也要去大草原，原本打算步行去的，只是走到当风口时，感觉路途太过遥远，便想要骑马或者坐马车，于是进“当风口”去喝水歇息，等候路过的商人或者马队。

        老孟笑道：“幸亏你遇上了我们，不然怕要在此过夜了！还得走上三个时辰，才能有歇脚的地方呢！”

        “噢！噢！噢！”道士还没等老孟话说完，便钻进了老孟乘坐的马车，坐在了铁腿赵坐的位子上，这让随后赶来的铁腿赵甚是恼火，只能闷闷不乐的在道士身边挤着凑合坐下。道士却并不理他，开始自己闭目养神。

        铁腿赵哼了一声：“在这种地方，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铁腿赵这话是说给老孟听的，因为毕竟老孟是商队的主人，铁腿赵就算是不喜欢这个道士，也不能直接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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