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恩仇

唐甘说过，无论有没有神，他愿意相信神的存在，也愿意尊敬神，但绝不会畏惧那些用惩罚来让世人害怕的神！

        何况，狼王也不会是神！

        唐甘想起了七杀拳雷暴雷老爷子，那个令世人敬重的老人，他的死，伤害了中原武林太多人。如果这些人知道雷老爷子死在狼王手中，恐怕会疯狂的杀向大草原，为雷老爷子报仇雪恨。雷老爷子拼死发出“玉石俱焚”这一招后，由于落落的阻止，尸体并没有被小蚕伤害，所以血狼印记留下的痕迹不明显，唐甘也没有让消息广为传播，他不想看到太多无辜的死伤，因为罪魁祸首只是狼王！

        唐甘道：“狼王血债累累，他必须死！”

        望着平静的水面，落落有些出神，脸上被赵青山鱼钩留下的伤痕，使她的美丽有被划过的飘零，她幽幽的说道：“虽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我帮不了你。”

        唐甘道：“中原有句话，叫人非草木，认为人总是有情的。你们在杀人的时候，难道从来就没有为这些生命动容过？”

        “田先生，你也说过，我们只不过是工具罢了，又怎么懂得动容？”

        “难道，我真的救错了你？”唐甘用一根人参和对艺术的见解，打动了消极避世的“千山鸟飞绝”乐长天，他希望人性可以打动落落。

        落落没有回答唐甘，只是问道：“我们在中原杀的人当中，有没有你的亲人？朋友？”

        “没有！”

        “那你为何连命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千里迢迢跑来为他们报仇？”

        “我不是报仇，狼王和我也没有仇，我来大草原，是要让恶人死！”唐甘到了，必需“恶人消”。

        “我听过善恶有报这句话，你是想替天行道？”落落眼神中带着讥诮，天道要如何运行，岂是任何人能主宰的？替天行道这样的词，在她看来，再幼稚不过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唐甘回答得有些古怪，“也许，除去那些我们主宰不了的东西，在这世上，人们共同的信念和追求，便是所谓的大道吧！”

        “虽然我不懂你所讲的道，但你救过我的命，我随时可以把命给你。可我还是不能带你去杀狼王，因为他也同样对我们三姐妹有恩，我们和小花、小蚕三姐妹，是他一手抚养长大。”虽然是喝狼血，练“血狼印记”的成长历程，但狼王养大她们，仍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一点，唐甘并不意外，他相信十二名狼武士也一样，都是狼王从小培养长大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愿意以死效忠狼王。

        唐甘注视着落落幽怨的眼神，发现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有过一丝闪烁。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一点不假，任何心思的细微变化，都会在人的眼睛中显现出来，只不过有些人隐藏得很深，让人难以察觉罢了。

        唐甘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不知道狼王对你们有什么样的恩情，但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看出你本性善良，绝不会是心甘情愿做杀人工具的人，你杀人的时候，心中一定充满怨恨和无奈！这种长久的压抑和矛盾，会转化成你对狼王的仇恨！所以你并不是心甘情愿跟随狼王，而是仇恨他，也仇恨和厌倦这种生活，对不对？”

        落落抬头，望着唐甘，当一个人藏在心灵深处的东西被人洞悉之后，就会生起一种知己的情愫，但她的嘴里却仍然回答：“不对。”

        再柔弱的女子，也有一份不肯弯折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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