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林奕似有所感地在沈逾颈窝蹭了蹭，然后松开怀抱，头也不抬，拉着沈逾就要离开。
经过刚才那一幕，他是真的有点怕了，他怕身边的沈逾是假的，身后那个才是真的沈逾——刚跟别人缠绵悱恻，现在来跟自己道歉、亦或是说一些绝情的话。
“小奕，我们聊聊吧？”
祁墨喘着粗气，声音带着□□过后特有的沙哑，低沉温润，听起来更像是沈逾了。
林奕想也不想就拒绝，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沈逾淡淡地瞟了祁墨一眼，一言不发，顺从地跟在林奕身侧。
还没走几步，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我想跟他聊聊！”
林奕顿在原地，无意识地攥紧拉着沈逾的那只手，他能感受到“林奕”此时是没有被控制的，“为什么？”
“你刚才跟我说过那些之后，我再回忆之前的事情，总觉得有很多地方记不太清了，我想问清楚，让我跟他聊聊，也许我曾纠结了许久的事情就有答案了呢。”
“林奕”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曾被沈逾——又或者其实是祁墨，捅了一刀，隐隐还能看见伤疤。
林奕不放心，看了眼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沈逾，还有些迟疑，“那你要是再被控制怎么办？”
“是关于沈逾的，你不想知道上一世在沈逾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林奕沉默了，他确实很想知道，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地往祁墨身边靠，但这真的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在明知对面拥有他们难以掌握的手段的情况下，无异于羊入虎口。
沈逾察觉到了林奕此时的纠结，他眼神微闪，动动被林奕捏得生疼的手指，在林奕掌心挠了挠，然后抽出手。
林奕转头，对上沈逾冷峻柔和的双眸。
沈逾眉眼含笑，神色间皆是毫不掩饰的宠溺与包容，“让他去吧，我等你。”
林奕讶然，又觉得以沈逾的能力，再加上之前酒吧发生的事情，猜到“林奕”的存在似乎也无可厚非，他眨眨眼，冲着沈逾笑了笑，再睁眼时，眸中带上了二十岁的林奕不该有的沧桑。
“谢谢你，”“林奕”冲沈逾点点头，转身朝隐在夜色中的祁墨走去。
祁墨看到林奕在自己说完话后停在原地，原本灰败的心底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他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林奕的一举一动，然后看见他朝自己走了过来。
“走吧，我们去那边儿，”“林奕”努努嘴，带着祁墨到不远处的路灯下，影子把两个人的身形拉得修长。
“林奕”靠在电线杆旁，平静地看向祁墨，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你想跟我聊什么？”
祁墨有些晃神，在跟林奕朝夕相处的十年间，他鲜少能见到理智平静的林奕。
一开始，林奕总是冷漠暴躁的，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唯独在面对西装革履的祁墨时会稍稍软下些许；后来，林奕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把情绪都写在脸上，但在独处时周边总会被阴郁低沉笼罩。
再后来，林星因不满林奕无是祁墨的殷勤讨好，冲动之下撞向林奕，祁墨以身相护之后，林奕在面对祁墨时才多了三分耐心。
“上一世，我在你身后跟了十年，在闭眼之时都没听到你的一句喜欢。”
祁墨坐在路灯旁的长椅上，侧头抬眸看他，“那时我就想，如果重来一世，我肯定不要喜欢你。”
“林奕”挑眉，不置可否，“所以你刚来就答应了林星的追求？”
祁墨点点头，又摇摇头，“真的重来一世后，我发现我还是放不下你，于是去找沈逾，让他把你让给我，”祁墨顿了顿，“但他拒绝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林奕”勾唇，“但我后来主动去找你，你却没有答应，选择了林星。”
当时，“林奕”满脑子都是745的嘱托，觉得这是祁墨在欲擒故纵，只要他真心实意，肯定能让祁墨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所以主动跟沈逾陈宝宝等人断开联系，成了林奕口中的舔狗。
“是啊，要是我当初答应了，可能后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祁墨自嘲一笑。
可他偏偏没有答应，还觉得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检验一下林奕的真心，他故意在林奕面前跟林星亲昵，想看他林奕生气，又怕人真的跑了，不敢太过分。
至于跟林星接吻、拥抱甚至是做爱，在祁墨看来都是为了笼络林氏帮忙对付沈逾的手段，林星喜欢他，而他又不讨厌林星，两厢情愿的酒色交易罢了。
况且他跟林奕没有确认关系，算不得出轨或是别的。
“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在心里一直是那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大明星，哪怕我跟别人在一起，你也一直爱我的！”
说到这里时，祁墨又有些疯狂，他恨恨地看着林奕，时而悲伤，时而愤怒，“你亲口说的，现在又为什么因为这个就让我出局？”
印象中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林奕”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林奕口中的舔狗自己有多么离谱，他扶了扶额，掩住眸中的一言难尽。
祁墨此时的情绪明显不正常，“林奕”也不想再刺激他，只能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我没有要让你出局，是你一直没让我进过局，不是吗？”
“什么？”祁墨愣在原地，显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上一世我就知道，你跟林星有事情瞒着我，那个只有你们两人知道的别墅，每周雷打不动的私会，甚至是在我出差时把人带到家里鬼混……”
“我以为重来一次，我早早地到你身边，你就会选我当你最信任的那个人，但事实上，一有事情，你还是会先找他。不管是对付沈逾，还是别的什么，你从来没打算让我知道你的计划，不是吗？”
“林奕”笑容苦涩，“你总说我不在意你，那你又是否在意过我的在意？”
字字诛心，祁墨震惊地看向“林奕”，林奕从来没问过他这些，他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不曾想这些都被林奕看在眼里。
难怪上一世林奕总是不喜欢林星，也总是在他出门去别墅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难怪林奕一直说希望他幸福，却不愿意跟他亲近……
祁墨自觉所有的委屈都有了答案，短暂的迟疑过后是难以自持的喜悦，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所以，你上一世对我并非毫无感情的，是吗？”
“林奕”避开他的视线，过了许久，才轻轻开口，“或许吧，反正都过去了，又有谁在意呢！”
“我在意！”祁墨有些激动，他想上前去拉“林奕”的手，又想起林奕刚刚才看见自己跟林星苟且，又顿住脚步，“我喜欢你好久了，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可是那时你的眼里只有沈逾，要不是后来我找人……”
他蓦地顿住，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重来一次，而且沈逾还在，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会再次选择他。至于林星，我恨沈氏，所以才会选择跟他合作，不告诉你则是怕你为难！”
“你们要对付沈氏，为什么觉得我会觉得为难？”“林奕”轻轻一笑，“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林星比我更可信，不是吗？”
祁墨还想解释，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不敢把自己上一世的所作所为摊开在林奕面前，但如果不说……
“林奕”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好好考虑吧，三天后，我在欣逾对面的咖啡厅等你，如果你愿意来的话。”
祁墨抬头，看着林奕雀跃地奔向沈逾，像一只归巢的燕，而在他身后，有一个虚影，也缓慢而坚定的朝沈逾走去。
祁墨有种预感，他可能真的要失去林奕了。
自嘲一笑，祁墨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小人儿，“你今天为什么要那么做？”
746颤了一下，他是黑系统里的佼佼者，是拥有最多邪恶代码的系统，但在面对祁墨时，总觉得瘆得慌，【我在帮你试探他的心意呀！】
祁墨皱眉，“什么意思？”
【你们人类不是经常说嘛，‘爱是占有，也是克制’。如果他看到那一幕很生气，但他还愿意跟你谈，恰恰说明他很喜欢你，这样的话，你跟他说清楚上一世的事情，你们就能在一起啦！】
祁墨有些怔忪，视线不自觉地挪向沈逾车消失的方向。
另一边，醉酒加上情绪大起大落，林奕有些疲惫，沈逾在他身上披了个薄毯后认真开车。
“你真的喜欢他呀？”林奕好奇地看向站在意识空间里出神的“林奕”，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似乎听不到“林奕”的心声了。
“林奕”眨眨眼，笑眯眯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难得有了年轻时的俏皮，“你猜呢？”
“我才不猜呢，反正我肯定是只会喜欢沈逾一个人的，”林奕冷哼一声，退出意识空间，窝在副驾驶座上生闷气。
沈逾侧头看他，觉得他这样很可爱，快速在他侧脸捏了一把，“谁惹我们林大少生气了？气鼓鼓得像个小河豚。”
“还不是那个林奕，”林奕脱口而出，刚想把“林奕”跟祁墨的对话告诉沈逾，不知怎得又顿了声，潜意识里，他是不希望沈逾知道还有一个自己存在的。
他纠结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沈逾也不在意，轻笑道，“看你在酒吧喝醉了，不放心，结果看到陈宝宝。”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林奕自然知道陈宝宝见了沈逾就腿软的怂样子，肯定没等沈逾追问，就把所有计划都和盘托出了。
林奕撇撇嘴，又躺回软座里，盯着窗外明灭的灯光，忽然就有点小矫情。
“沈逾，你说你对我这么好，那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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