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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三章 儒侠将兵


第二十二回  儒侠初将兵  娇女豢蛇虫(上)

        翌日,鲍撼天在寨中聚义厅汇聚山寨头领,当众宣布收金风为螟蛉义子。举座哗然,议论纷纷。

        鲍撼天也不在意,向金风引见众头领。寨中主要头目有“叶赫四老”:富康、贵隆、吉如义、祥云升;“保氏三不”:保不定、保不住、保不齐;“乡井五夫”:‘驼背农夫’牛耕田、‘妙手大夫狄小凡’、‘牛刀屠夫沙宏远’、‘降龙马夫’蒯如湮、‘挑山脚夫’邹得宽等。那保不齐就是金风初上山寨时,接待他的红脸汉子。

        正说话间,喽啰来报,二当家于寨主、三当家宋寨主接到书信专程赶到山寨贺喜。

        鲍撼天急忙率众出迎,金风随在身后,见来人中为首两位一个高瘦、一个矮胖,鬓发苍白,都已年过半百。来者是鲍撼天两位结义把弟:“河神爷”余德水、“山神爷”宋仁青。

        鲍大头、于二嘎、宋三胖子各据一方,却是多年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这二人一向被视为鲍撼天的“左膀右臂”,分别驻扎蛟河和老爷岭,与铁叉山互为犄角,守望相助。是以多年来官军剿匪不力,对这三股匪患屡攻不克。

        随二人同来的还有于德水之女于燕、宋仁青之子宋扬,都是风华正茂。

        鲍撼天向两位把弟引见了亲子铁孩儿和义子金风。于德水、宋仁青都是豪匪出身,出手阔绰,各有珍玩相赠,做见面礼。鲍撼天也向于燕、宋扬回赠了礼物。

        于燕眼光一直含羞瞟向金风,身旁的宋扬看出异样,顿生妒火。

        众人见证下,金风向鲍撼天行拜认义父之礼,鲍撼天接茶饮过,从仆役端来的托盘中接过一件乌金软甲背心赠与金风,说道:“这件‘蝉翼金丝甲’是为父当年诛杀镜泊湖湖霸‘活阎王’,获得的一件护身宝甲,薄如蝉翼、轻如丝绸、坚如金石、刀枪不入。是为父多年来压箱底的一件珍宝,今天送与你做个见面礼。”

        金风道:“这件宝甲如此珍贵,义父还是自己留作防身之用吧。”

        鲍撼天道:“为父身子越来越发福,穿着紧紧箍在身上,好不难受。你的身材穿这件软甲最适合不过,这是为父一番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金风称谢接过,山寨一些旧属见鲍撼天如此看重一个刚上山的新人,有的艳羡、有的嫉妒、有的不解、有的不服,各种眼光交织望着这个文质彬彬的陌生青年。

        礼仪过后,众人入席,酒过三巡,鲍撼天说出欲兴师远赴大虎山吊民伐罪、诛灭“孟家一窝虎”的想法,征询两个把弟的意见。二人听得面面相觑,不住摇头。

        于德水道:“大哥,咱们和黑山孟家一向各霸一方,风马牛不相及,井水不犯河水。好端端的,您怎么忽然想起远征大虎山的事来?大哥,不是兄弟我违忤您的心意,有句老话说:兔死狐悲。咱们跟黑山马贼黑吃黑,不但会引起关外其他绺子的疑虑,而且鹬蚌相争,只会让官军坐收渔人之利,得不偿失啊!””宋仁青也随声附和。

        鲍撼天说:“是这样,我新收的义子金风与黑山孟家有段过节,上山求我发兵讨伐恶虎寨。我也觉得孟家这群虎崽子这两年越来越嚣张跋扈、横行无忌。我已答应帮他出头对付恶虎寨,铁叉山这边,不管众弟兄有没有异议,我已决定出兵了。二位兄弟如果愿意,就助我一臂之力;若觉得这事太过冒险,可以按兵不动。只是,我山寨的人离了老巢,若官军有个风吹草动,还望两位兄弟念在多年兄弟之情,施以援手。””

        于宋二人见鲍撼天出师心意已决,对望了一眼,都颇为踌躇。

        于德水之女于燕站起身插言道:“爹,我听说黑山孟家那帮人可坏了,到处抢男霸女、横行霸道,当地百姓恨透了他们。他们跟官府狼狈勾结,官府对他们包庇纵容,蛇鼠一窝,祸害百姓。您常说我们是盗亦有道、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还挑着‘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义旗,怎么能眼见黑山附近的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无动于衷呢?爹,您不去,我去!”

        身旁的宋扬急问:“你去干什么?”

        于燕说:“我去帮着鲍伯伯和金大哥为民除害!”

        宋扬道:“你是我未婚妻,此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于燕脸一红,抢白道:“谁是你未婚妻啊?你这样一个胆小如鼠、自私自利的怕死鬼,我才不嫁你呢!”

        宋扬委屈地说:“谁说我是自私自利的胆小鬼?你若要去,我也去!”

        原来两人有父辈指腹为婚之约,宋扬粗矮,相貌平平,于燕却是才貌出众,因而对这桩婚事并不情愿。

        于德水训斥道:“瞎胡闹,你们这群后生,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那盘踞黑山的‘孟家一窝虎’是好惹的么?就算鲍大哥打定主意替天行道,也要有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作左膀右臂,帮着精心谋划、妥善运筹。靠你们这帮年轻气盛的毛头孩子能成大事吗?”

        于燕喜道:“爹,您同意出兵讨伐恶虎寨了?”

        于德水板着脸道:“我是念在跟鲍大哥几十年的交情,你以为你要去,为父就会跟着去瞎胡闹吗?”

        他膝下仅此一女,十分溺爱、百依百顺,众人面前却又不愿失了面子。

        鲍撼天捻须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二弟,咱们这些老家伙不服老是不行啦!”

        此后几日,山寨中一直紧锣密鼓运筹布署远征黑山的事。金风提议化整为零、扮作数股商旅秘密接近黑山,再分进合击,对恶虎寨实施突袭。鲍撼天与于、宋两位寨主皆称妙计。

        不久,粮草辎重筹备就绪,发兵在即。金风请缨,愿亲率一队人马做先锋、在前探路。于燕一见跃跃欲试,兴冲冲请令襄助。宋扬大急,又不便阻挠,也请求随行。

        鲍撼天赞许首肯,又指派得力干将“乡井五夫”同行辅佐,挑选了六十名精壮喽啰扮作马帮,由金风统领先行出发。

        铁孩子也要随金风同往,鲍夫人离散十八年后终于意外重获儿子,如何舍得?执意不放他走,大家也帮着好言哄劝,总算将铁孩子留在寨中。

        且说金风率领扮作马帮的义师先遣队渡过松花江,晓行夜宿,这日行经一片起伏的山岭,蓦然一串铜锣响起,山路两侧草丛中现出四五十名黑衣强人。为首的是四个身材不等的中年汉子,看四人体型,正应和了“高矮胖瘦”四个字。

        身材高大的匪首凶巴巴地道:“家住深山本姓高,脾气不好爱动刀。”身旁矮头领接道:“家住深山靠陡崖,只管杀人不管埋。”胖头领、瘦头领应声接道:“有人要从此山过,刷拉拉人头掉下来!”高头领趾高气扬地道:“听明白没?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管杀不不不管埋!”

        随金风出征的铁叉山头目各怀心思,都将目光投向金风,看他如何处置。

        金风向匪首淡淡一笑,道:“真是抱歉,不晓得这条路原是您几位开拓的,我看这条古道没有一万年,也有上千年了。几位兄台真是高寿!”

        关东有句俗话:“千年王八万年龟”,金风这样一说,身边铁叉山的人都哄笑起来。

        金风对身边众人说:“既然地头蛇不许走这山路,咱们就不过山了,掉头回去!”

        此言一出,随行的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对面山贼见这群商旅见了盗匪嘻嘻哈哈毫无怯意,也觉奇怪。矮头领喝道:“站住,不过山也得把财物留下!”

        金风道:“这倒奇了,不过山还收钱?”

        胖头领狂傲地说:“这里是鬼门关,雁过也要拔毛!”

        金风道:“这也说得过去,靠山吃山嘛。来人,送份礼过去!”

        “挑山脚夫”邹得宽挑着一副担子迎上前去,还未走到跟前,身后一声马嘶,“降龙马夫”蒯如湮双脚踹镫,胯下坐骑“炭火红”如箭离弦驰向匪群。

        那马奔行迅疾,眼见便要撞到群匪,匪徒们急忙躲闪,蒯如湮忽然一踅马头,圈转回来。众人正疑惑间,但见蒯如湮甩手抛出一条绳索,绳索末端的活套抖成圆圈,恰好套住瘦头领的上身,瘦头领立时被奔马拖倒,拖曳着划地随行。

        群匪大惊,呼喝着追赶救援。脚夫邹得宽将铁扁担一横,拦住去路。扁担一端钩挂的行囊悠然荡起  ,迎头直击胖头领脸面。

        胖头领挥起大砍刀劈向行囊,“噗”的一声,灰粉弥漫,原来行囊中装的却是白灰,溅得胖头领和身边匪徒满头满脸都是白灰,眼也睁不开了。

        邹得宽探手揪住胖头领,俯身扛起,展开飞毛腿疾奔而回。

        另外高矮两头领焉能坐视兄弟被擒,吆喝一声,率众赶来。

        “牛刀屠夫”沙宏远迎上前接应邹得宽,眼见那高头领坐下高头大马就要撞到身上,他忽然跃身而起,手中牛耳尖刀一翻,挑断了那马的喉管和颈脉,大青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随后卧地挣扎了几下,倒毙于血泊中。

        高头领被掀翻在地,糊里糊涂成了屠夫尖刀下的俘虏。

        矮头领急忙率众救援,“驼背农夫”牛耕田疾冲上前,似乎跑得急了,一步跌倒,“卧牛抢背”驼背着地,手挥铁锄旋转着砸人头、打马腿,当者披靡,周围匪徒纷纷被打中,乱作一团。

        农夫牛耕田铁锄撑地一跃而起,“天狗撒尿”双脚向马背上矮头领前怀踹去。矮头领中脚栽落马下,被牛耕田擒获。

        四位头领尽数遭擒,麾下喽啰们群龙无首,一时不知所措。

        金风喝道:“降者免死!”一挥手,身边铁叉山的喽啰们向前包抄。匪徒见势不妙,高举兵器,蹲下投降。

        这一阵兵不血刃(杀马其实也算血刃,但并非伤人,可以忽略不计。)大获全胜,四夫大显神威,金风大为赞赏。

        四名匪首被押到金风面前,金风问道:“你们这群蟊贼,在此作恶多久了?害了多少人命?抢了多少金银?”

        匪首高头领忙道:“好汉容禀,我们这些人,原是由关内逃荒来的难民,无以安身立命,不得已铤而走险、落草为寇,只图大家混口饱饭吃。”

        金风道:“古语有分教:‘贫贱不能移’,你们这些人自甘堕落,、杀人越货,为害一方,造孽一定不少。杀了你们也不冤屈!”

        群匪哀求饶命,金风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生路,一条是死路,你们选那一条?”

        高头领忙道:“我们选生路,请好汉指点明路!”四个同伴也一起拱手赞同。

        金风道:“想要活命,烧了山寨、弃恶从善,卖刀买牛、解甲归田。”

        高头领连连点头:“是是是,一定遵命照办!”

        于燕说:“不能相信这群流寇,咱们前脚走了,他们随后又要重抄旧业、为非作歹。还是一刀杀了干净,以绝后患!”

        群匪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求饶。金风道:“尔等留在此间,无人监管,实是难以教人放心。也罢,你们随我同行,去办一件事。待大功告成,我一定给你们做个妥善的安置。”

        四头领喜道:“我等一定戴罪立功,将功赎罪!”

        金风让蒯如湮和沙宏远带二十几名义卒押着矮头领寻上山寨,搜出财物,而后一把火将山寨烧了。众人就地吃了干粮,继续赶路。

        金风问起四名匪酋的名姓,高头领道:“我等从山东来到关外,背井离乡,做起杀人越货、辱没祖宗的勾当,生怕名号传扬出去,被家乡知晓,为乡亲唾弃不齿,因而一直都使用化名。我们四人的匪号分别是:高大山、矮半边、胖就喘、瘦竹竿。”

        于燕听得忍不住拊掌大笑,连声称“妙”,笑得前仰后合。

        车马过了开源,路过一处山岭,草丛中忽然窜出一条蛇,咬伤了一名收降的喽啰,那喽啰委顿在地,挣扎哀嚎,痛楚难当。金风忙请“圣手大夫”狄小凡救治。

        狄大夫命人将伤者把住,用根布条扎住那喽啰膝下,阻缓毒气向上蔓延,取刀直向毒蛇所咬伤口周围剜去。鲜血泉涌,那喽啰痛叫连声,几欲晕去。狄大夫取出“金疮止血药”合着拔毒的草药一起敷在那喽啰伤口处,包好伤口,解开了绳子。那喽啰感觉一阵清凉,痛楚顿减。

        金风让人把伤兵抬到马车上静养休息,询问向导:“这里是什么地方?”向导答道:“此间不远就是龙首山,是很有名的风景名胜。”

        马队继续赶路,要到铁岭歇宿。蒯如湮飞马去打前站,投店在“四海居”客栈,包下了整座客栈,布置好后,将金风等人引入客栈后院。

        金风让邹得宽巡视各处有无外客,一面吩咐各头领约束手下喽啰,分散入住各房,不得随意外出。忽听一间房中邹得忙与人争执起来,金风一皱眉,带人走过去询问原由。

        只见邹得宽正同店家和一个矬矮青年争吵,大致的意思是店家已收了包金,因为矬矮青年不肯搬出,三方各执一词,僵持起来。

        眼见邹得宽与矬青年便要拳脚相向,金风一眼认出矬青年正是阔别多年的唐旺,忙劝住两人,作了引见。

        唐旺见是金风,惊喜地道:“原来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已经被那头陀······,师父时常念叨起你,总夸你孺子可教,年纪轻轻遭了毒手,实在可惜。”

        金风问道:“令师祁大侠还好吧?”

        唐旺面现愁容,略带哭腔说:“师父就在房中,腿上被毒蛇咬伤,一直昏迷不醒。我叫城里名医看过,也用了药,就是不见好转。”

        这时由房中走出一个清秀的村姑,向唐旺焦急地说:“别吵闹了,祁师父病情越来越重,整个腿都青了,可怎么办呢?”

        金风认出这村姑正是当日在辽阳“小霸王”索龙摆设的英雄擂上露过面的谭井龙之女谭小蛟。谭小蛟当日并未见过金风,是以并不认识。

        金风问道:“怎么?祁师父也被毒蛇咬伤了么?不要急,我这有高明的大夫!”忙命人去请狄大夫来,一面同唐旺进房看视祁先忧。但见祁先忧面色苍黄,昏迷不醒,右腿乌青肿胀,比左腿粗了一倍。

        金风上前呼唤了两声,祁先忧人事不省,毫无知觉。金风颇为忧急,这时狄大夫赶到,解开包裹的白布,但见啮伤疮口处蛇牙齿痕赫然,疮面极大,犹自向外溢出污血。周围青肿黑紫,局部已泛起血泡,开始溃疡,触目惊心。

        狄大夫一皱眉道:“太迟了,这不是普通蛇咬伤的,蛇牙齿痕的疮面如此之大,深入骨头,可见是被蟒蛇咬伤的。而蟒蛇大都是无毒的,这位老哥中毒如此之深,那条蛇一定是剧毒蝰蛇和小型蚺蟒杂交产生的杂种!这种变异的杂种,目前很难判定属于哪类蛇毒,因而难下解药。伤者中毒太深,这条腿已灌满了毒素,即便侥幸保住性命,这条腿也再不会有知觉。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忍痛割爱,断掉这条腿。他身体浸染的毒素大部分会随流血排除,这样再用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金风迟疑道:“那哪行啊?没了仅有的一条腿,祁大侠如何纵横江湖、行侠仗义?以他暴烈的性格,能受得住这般雪上加霜的摧残吗?”

        狄大夫说:“这是我唯一能保住他性命的办法!”

        唐旺望着人事不省的师父,忧心如焚,哭道:“割就割吧,师父没了腿,我奉养他老人家一辈子!”

        金风向狄大夫问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狄大夫摇了摇头,说:“医者菩萨心,但凡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金风叹道:“那好吧,你立刻施救,我陪唐兄出去一下。”留下几个人辅助狄大夫,金风不忍目睹手术的惨状,将唐旺和谭小蛟让到自己房中。

        金风简略说了自己被恶头陀童占鳌掳走后的经历,问起祁大侠是如何遭受毒蛇咬伤的,唐旺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我不好,惹出这场祸事!”语带哭腔讲诉起当日事发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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