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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漫将身化鹤归来


就在准备出发去都城的前一天夜里,大漠上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雪。这才十月份的天气,雪就飘飘摇摇的落下了,铁蛋说这是凶兆,是不祥之兆,要有大灾了。

林向笛和铁蛋先去坟地里给各位仙逝的弟兄们辞行。铁蛋又一次哭得不能自己,她趴在老铁的坟茔之上,哭着说:“老铁,在我小时候你就答应带我出去看看,看山,看湖,看海,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带我去过。现在我要跟着林大哥走了,我自己去看山,看湖,看海。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还会不会回到这里,不知道风沙会不会将这一切掩埋,但你,你和众位弟兄们,你们在我这里。永远在我这里。”说着,她指着自己心脏,坚定的说:“你们就在我的记忆里,我走到哪里,你们就陪我到哪里。”

林向笛鼻头一酸,被这个外表一般,说话耿直,大大咧咧的女孩给深深的感动了。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两人一人一匹骆驼,带着些衣服,铁蛋装了一大包吃的,喝的,几乎把营地里剩下的食物给搬空了。用她的话来说:“其他都无关紧要,救命还得靠干粮。”

他们就这样踏上了旅途。

铁蛋从来没有问过林向笛一定要去都城的原因,只是坐在骆驼上一言不发的默默前进。

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前程。老铁他们多年在此地行走,左白曾手绘过一张地图,好些日子前,赠与了林向笛。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大用场。林向笛依靠着那张手绘地图,寻找坐标,确定方位。

铁蛋的脸冻的通红,她不断的抽着鼻子说:“没关系,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林向笛也在风雪中瑟瑟发抖。他给铁蛋打气说:“坚持住,等我们到了都城,我给你买糖葫芦吃。”

一听到糖葫芦,铁蛋的眼睛里就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她一下子像个孩子一样,开心起来。

四野无人,天空地旷。

铁蛋无聊的说:“一个人也看不见。”

林向笛左右看看,回答说:“这个时候,你还是祈祷没有人出现吧。如果有人出现,那一定是来追杀我们的波斯人。”

铁蛋一听到波斯人的名号,立刻闭了嘴。她怕自己再念叨一会儿,真把波斯人给招来。老话里讲,这里风邪,说话不敢胡说,没准儿你刚背后地里骂完人,那个人就从你身后听到了,当心日后不好过。

这世上,无巧不成书。

没过一个时程,远处的沙丘之上,齐刷刷的站了一排人,每人手中握着一把弓弩。弩箭同时对准林向笛和铁蛋的方向。

铁蛋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结结巴巴的问:“那……那是谁……谁啊?”

林向笛慢慢的从刀鞘里抽出已经饮了无数热血的饮鹤刀,这把刀已经愈发锋利,喝了不少血的刀刃,薄如蝉翼,吹毛立断。当左白把这把宝刀送给他时,一并教给他保养方法,林向笛对待这把刀从不含糊,擦拭的小心翼翼。

这是一把长刀,自古以来习剑之人多灵巧,练刀之人多厚重。这把饮鹤刀长三尺,刀身为玉钢所制,柄长三寸,用金丝楠木制成,柄上镶嵌着一颗通体晶透的蓝田暖玉,握住刀柄时,能感觉到暖玉的温润。这把刀是林向笛见过最精美绝伦的刀,左白曾经说:“这把刀轻,只有二斤。可它刃薄,偏窄,一刀便可直刺入心脏。”

林向笛在骆驼上,活动了一下冻的太久的身子,做了一个准备战斗的姿势,低声的对铁蛋说:“波斯人。”

这确实是一波缠着头巾的波斯人。他们原本计划去营地刺杀林向笛,没想到却狭路相逢。

为首的不是那日的老者,而是曾在老者身边站着的男子,他有一双鹰一样阴恻恻的眼睛,那日便引起了林向笛的关注,他总觉得有朝一日,江湖上会再见这个人,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

他低声对铁蛋说:“等会儿,开打以后,你就往西边跑。我摆脱以后会去找你。”

铁蛋难以接受的拼命摇头说:“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林向笛一把拽住铁蛋的胳膊,严厉的说:“我答应了老铁和我师傅,一定要照顾好你,别让我食言。”

铁蛋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眼眶,她撇着嘴,嘟嘟囔囔的说:“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林向笛的心顿时软了,他说:“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找你。”

他们的骆驼很快就到达了波斯人站立的地方。

林向笛牵住了骆驼的缰绳,毫无畏惧的看着波斯人。

波斯人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开口就用熟练的中文说:“你好啊,沙匪。又见面了。”

林向笛的嘴角也扬起一抹不屑一顾的笑容。他说:“风雪天里,还在等我,真是有心了。敢问尊姓大名,将来变成冤魂索命,也好知道您哪位。”

波斯人嚣张的狂笑一阵说:“我就是河图子,是姆巴拉的大儿子。我父亲虽然能放过你,但是你杀死了我最喜欢的弟弟,决不轻饶你!”

林向笛冷笑一下说:“哦,原来是一家人啊。也对,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那你也就去地府陪你弟弟吧!”

话音未落,林向笛便抽到向前。

骆驼像是明白主人的意图,也加快了脚步,飞跑起来。

饮鹤刀和着白衣的林向笛,卷起雪花千层。

几把连弩同时射出弩箭,林向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劈砍掉金属头的弩箭。

他离河图子越来越近。

河图子的脸色变得煞白。他仓惶的再次举起弓弩。

饮鹤刀高高举起,仿佛所有的雪都随着刀风而来。

唰!

晴空一鹤排云上。林向笛使出了饮鹤刀最为朴实的一招。

林向笛在骆驼上拱起上半身,双手举刀,手心中那颗暖玉此时冰凉。他在空中挽出三个刀花,一泻千里,大力的向河图子的左肩劈砍下去。河图子同时射出了弩箭。

弩箭的金属箭头碰到了坚硬无比的刀身,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弩箭因为碰撞而改变了力的方向,从平直快速飞行转而变成了下降姿态。而林向笛的刀却丝毫未受影响,依旧朝着河图子而去。

嘶!

血,从河图子的左肩喷涌而出,他的断肢掉落在晶莹雪中,周围落下如星河般的点点血迹,大小不一,像是寒梅盛开一样,刺眼猩红。

剩下的四个波斯人发出一阵听不懂的惊呼,其中两个连滚带爬的从骆驼上滚下来,抱起地上河图子的断肢,小心翼翼的放在摊开的丝绸布中裹起。

一个岁数小得已经吓傻了。

只剩下一个还算沉稳,恨恨的盯着林向笛,举起弓弩,用蹩脚的中文说:“给我死!”

林向笛扭头对身后已经吓呆了的铁蛋喊:“你TM的跑啊!”

铁蛋调转骆驼的方向,一扯缰绳,含着泪走了。她的骆驼不断加快脚步,却步履稳健。这曾是老铁的坐骑,驮着老铁出生入死多少回,此刻,它就要带着它的小主人奔向平安。

林向笛眼见着铁蛋离开了,没有人去追,就着眼解决眼下自己要面对的难关。

疼的从骆驼上摔倒在地的河图子疼的吱哩哇啦一顿乱叫,还要强打精神叫嚣着说:“你这个臭沙匪,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林向笛才没工夫搭理河图子。已经断了一臂的人,毫无任何战斗值可言。

此刻面对他的波斯人,已经射出了弩箭。林向笛身子一躬,弩箭便躲了过去。

波斯人脸上露出一抹阴暗的笑容,手却不停的又在装填弩箭。林向笛离他有十米距离,按照物理学学过的常识来看,林向笛出刀砍伤他的几率远远大于他射出弩箭攻击到林向笛的几率。

就当林向笛距离他还有两米之时。波斯人的第二发弩箭再次射出,而这次却让林向笛万万没想到。

他射中了骆驼的前腿。

骆驼因为疼痛,忽然一下就跪倒在地,前腿的血汩汩而出。它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林向笛从骆驼上狠狠摔了下来,好在地下的沙漠还没有完全冻成板结的盐壳地,摔得也并不疼。只是,没来得及躲避,骆驼的巨大身躯,还是砸中了他的腿。

  波斯人奸笑着从骆驼上下来,弩箭依旧没有放松,对准林向笛的脸。他说:“没想到吧,你也会摔一个大跟头。”

林向笛一手用力的把腿从骆驼身下拉出来,一手暗自紧攥着刀柄不放松。他觉得手心中已经出了汗。

就在那人走进林向笛的一瞬间,几乎是同时,林向笛单手撑地,以极快的速度把腿从骆驼下一抽,一个侧翻,从地上飞起。他强忍着疼痛,一刀刺向那人。

细长而扁窄的刀尖,穿过肋骨缝隙,穿过层层冬衣,直入心脏。

那人在目瞪口呆之时,也撒手射出了最后一支弩箭。

啪!

金属穿刺力极强。林向笛的左肩被金属箭头射穿,弩箭直直的插在他的肩上,像是一场无人问津的行为艺术。

雪在他的眼中,变成了血。血,纷纷扬扬的从天上落下。

模模糊糊中,林向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骑着鹤向他飘来,是背着刀鞘的左白,他平静的看着林向笛,对他说:“再上乘的刀法剑法和武功绝学,都跳不过一个返璞归真,那就是杀死敌人。林向笛,你的敌人杀死了吗?血海深仇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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