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副本9（完）
凌倾倾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露出一丝古怪的情绪。
她真没想到，这只兔子还有这样的功能。
妇人也有些诧异，没猜错的话，这只兔子，应当是一个攻击型的道具。不过却有时间限制，此刻那只兔子看起来恹恹的。
解决了这里的危机，两人刚走出房门，凌倾倾正思索该忘哪里走时，整座孤儿院宛如苏醒般，寒风猎猎，这呼啸风声中，还夹杂着阵阵诡异的脚步声。
听声音，或走，或跳，或爬……
很明显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有一个脚步声的主人从走廊尽头露出身形，小男孩断了一条腿，缓慢而艰难的前行，他身后又逐渐浮现两三个残疾的小孩子，随后越来越多。
看着阵仗，怕是孤儿院所有小孩都来了吧，看着眼神，应该是盯上了她们两个无疑。
那刚刚冲出去的周诉，明显逃不掉，所以他极有可能被厉鬼同化，成了第八只兔子。
凌倾倾看起来还算镇定，她虽然有心去安抚这些暴怒的小孩子，但也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于是压低了声音对妇人道∶“走，去找第十只兔子。”
妇人也赞同她的说法，两人沿着楼梯一路向下，好在图书室位处二楼，几乎很轻松来到楼下，前往大门处。
依据他们的推理，其实已经接近真相，但迟迟没有提示音，那也就是说明，他们的推理，还存在一定的偏差，而这偏差，极有可能就是只出现了片刻的十兔子，那个大姐。
他们越大门走，涌出来的鬼怪越多，都是面色惨白的小孩子，已经身后若隐若现几个大人模样的鬼魂——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往大门处，这种无所遁形的建筑物处跑，那就是典型的活靶子。
道理谁都清楚，可现在他们只有往大门那边跑，因为只有那里，是第十只兔子唯一出现过的地方。
凌倾倾逐渐有点体力不支，身后的鬼魂或许是注意到这点，一直突然窜出来的黑长直加就要抓住她胳膊的那一刻，一道清冽的声音夹杂着愠怒，声音的主人反手抓紧这只鬼手∶“滚。”
一阵清脆的鬼头碎裂声。
凌倾倾一震，豁然抬头，对上了一双俊雅的眸子，而这般俊雅之人的主人，刚刚竟然脱口而出一个脏字——滚？
江清寻眉头微皱，打量着她脸上的血迹，狼狈的衣服，眼底漾出一抹似是后悔，似是愠怒的各种复杂情绪。
最后全转化成为了一股深深的怒意。
他的眸子微抬，扫向远处孤儿院建筑的四楼，似是让他所感到愤怒的人正在那里。
凌倾倾若有所感瞄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望着越来越近的鬼魂，拍了拍此刻她腰间强而有力的臂膀，脸色冰冷道∶“松开。”
江清寻收回目光，冷冷扫了一眼身后一众鬼魂，好似震慑般，它们的步伐竟然满了半拍。
可此时谁还会注意到这一点，凌倾倾感觉到腰间一松，正要跑，瞥了眼江清寻这厮，还是带上他一起跑向门边。
江清寻自然不会拒绝这等好事，反握紧少女的手后，嘴上说∶“想我了吗，一上来这么热情。”
凌倾倾跑的险些一个踉跄倒地，被扶稳之后，她闷道∶“热情你妹。”
江清寻∶“我没有妹妹，我只有你。”
凌倾倾彻底发现了，对付这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少说话。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气死。
大门处的视野很开阔，妇人早已等候多时，当看到两人一起过来，脸上略微惊讶，随后了然。
难怪新手副本难度似乎有所增加，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大门前的座椅上，那个刚开始遇到的老妇人，端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就好像早已经预料到，他们会来这里寻找自己。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地上的水坑映照着跑过去的两个身影。
还好，赶上了。
凌倾倾松开手，气喘吁吁，怀里的小兔子险些滑落在地，胸口一起一伏，但她顾不得那么多，面带微笑的冲她打招呼∶“大姐，我们又见面了，下次再出来的时候记得打把伞，免的被雨淋湿了。”
身为三好学生，凌倾倾自然要做一个尊老爱幼的人。
老妇人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她的面部早已僵硬，根本做不出活人的肌肉活动，嘴角似扬不扬。
她或许在微笑，像是打招呼般回应少女。
又或许在冷笑，像是从未见过如此愚钝不怕鬼的人。
身后的一众鬼魂，已经逼近。
妇人没有要开口说真相的意思，凌倾倾只好，把自己得知的真相，一字字道出来∶
“大姐，第十只兔子，就是你吧。”
——那个，主导了整件事情的幕后推手。
“或许我应该称呼您为，前任院长。”凌倾倾直视着老妇人漆黑的眸子，乌云散开，皎洁的月光让挥洒大地，少女弯起了嘴角，接着道∶“富豪是个有恋童癖的变态，您在把孤儿院转手让给他之后，才发现这一点，但却为时已晚，他已经残害了不少幼童。”
“您在知道此时之后，又悲又痛，于心不忍看着这些孩子遭殃，于是想尽办法，让富豪夜夜噩梦缠身，以示报应。”
“可你却没有想到，他的主治医生是庸医，一句话，断送了孤儿院许多孩子的生命。”
所以，所谓的真相，其实都要从老妇人这里开始。孤儿院的转让，性格扭曲的富豪，助纣为虐的医生和院长，还有被发现真相惨死的小男孩，以及充当药引的其他孩子。
她是因，也是果。
——富豪为了摆脱噩梦，听从医生的话，摆脱托朋友院长先生，杀了一些孩子，怨灵陡然而起，偌大孤儿院，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主线任务∶寻找当年孤儿院封停真相。已完成。]
[玩家将在五分钟之后传送离开。]
在凌倾倾说完这些话后，乌央乌央的鬼魂，停止了动作，神色茫然，似乎不明所以。
凳子上的老妇人脸色似乎逐渐缓和，岁月刀逐的脸上沧桑了不少，仿佛一下子多了一丝活人的生气，过了片刻，浑浊的双眼艰难的动了动，发出常常一声喟叹。
这叹息中，包裹着何其沉重的心。
一同月光，消散在这浩然的天际之中。
老妇人艰难的站起身，随后看向凌倾倾，她干涸炸裂的嘴唇，露出像是苦笑的笑容，声音干哑道∶
“如果那群孩子平安长大的话，一定也像你这般，明艳动人，活泼朝气。”
缓慢的转过身，有人为她让道。
老人家走得极慢，背影孤寂悲伤。
算起来，到底是她亲手葬送了这些无辜的生命。
最后一步，凌倾倾叫住了她∶“大姐，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报应也降临那些恶人的身上，既然如此，大可不必再悲伤，我想，那些孩子们一定也不希望您过得如此消沉吧。”
老妇人顿住了脚步，缓缓看向天空中那轮明月。
表情有一丝的释然。
她眨了眨眼，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淌出来。
那是，眼泪吧。
原来变成了鬼，也还是会流眼泪啊。
[玩家将在十秒钟内回到现实世界。]
[场景转换中。]
[10、9、8——]
[玩家白鸢申请加你为好友。]
[玩家白鸢申请加你为好友。]
……
凌倾倾∶“……”
一连弹出来十几条消息，凌倾倾在最后一秒的时候回头，越过目光怪异的江清寻——她单方面认为，看到了他身后，冲她勾唇的妇人。
白鸢，她的名字。
希望她们有缘再见。
空荡的大门，几乎什么都不剩，只有地上的几片落叶，以及位于四楼，抱着玩具熊坐在凳子上透过窗户，俯瞰整个孤儿院的小男孩。
风吹拂起了玩具室的窗帘，小男孩眼神可见的失落，一闪而过，他随后跳下凳子，抱紧了玩具熊，埋头于玩具熊头顶。
——这上面，还沾染着她的味道。
当凌倾倾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堆粉笔头噼里啪啦砸了过来，她抄起书本一挡脸，粉笔头被隔绝在外。
此时班级中传出哄然大笑，熟悉的一如往常的英语老师愤怒的面孔与她对视，这里已经完全是她所熟悉的世界了。
同桌沈祺胳膊肘撞了撞自己，低头冲她使眼色，少女注意到自己桌上摆放的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那只兔子。
“你怎么喜欢这种长相恐怖的布偶啊，你把它丢了，我再给你买…”沈琢小声再说话，忽然感觉像是被瞪了一眼，如同受惊的小鹿，他不动声色的揪住了凌倾倾的衣角。
“倾倾，你的兔子瞪我。”沈祺被吓得不轻。
“没有，你眼花了。”凌倾倾不动声色打开书包，把兔子玩偶塞了进去。
英语老师一向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谈不上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但对成绩低等的学生来说，他是不是会多加照拂。
他的课不是很枯燥，圈画重点，点到为止，满把子干货。
凌倾倾熬到下课，难得的一次没有睡到下午放学。
放学的路上，她被人叫住。
“倾倾，早上跟你说的话，绝不是唬人的。”拎着书包三两步追上凌倾倾，沈祺眼神略微担忧。
“我知道。”少年恐怕还不知道，她已经众目睽睽之下，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生游戏。
当然她本人并没有体会到任何一点逃生的感觉。
就像是到拍摄恐怖电影的片场，跟几个朋友一起转了一圈。
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凌倾倾对夏季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湿热而干燥，路边的树上响着知了声，晚风抚慰了一丝内心的焦躁。
她跟少年不同路，红绿灯路口，沈祺有些担忧，还是千叮咛万嘱咐∶“总之，无论如何，你还是多注意点吧。”
“好的，我会的。”凌倾倾温柔一笑，她想告诉男孩，你的嘱咐已经晚了，但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把正常的人牵扯进来，毕竟那可是恐怖游戏啊。
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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