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几人的脚步瞬间僵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名少女的声音却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西门吹雪。
峨眉四秀也突然一下子全都闭上了嘴，孙秀青一张脸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众人看了看孙秀青，又转头看向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依旧冷漠如剑，突然向她们走了过去，冷声道：“我不但杀了独孤一鹤，现在又杀了苏少英。”
莫惜：“……”
这是什么注孤身的操作！
我看懂了，我依然大受震撼！
这边，听完西门吹雪的话，峨眉四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摇摇欲坠。
孙秀青忽然红着眼眶大声道：“你杀了我师父，我和你拼了！”
剑光闪动，还未来得及阻止，他们就已经打了起来。
当然凭孙秀青的剑法是完全打不过西门吹雪的，但西门吹雪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杀她，只是用剑鞘挑飞了她的剑，冷冷说道：“你们若要复仇，不如回去把青衣一百零八楼的人全都叫出来！”
“什么青衣楼？！”
孙秀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奇怪，怒道：“我师父这次到关中来，就因为他得到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楼就在……”
突然，一道细如牛毛的银芒破窗而入，射入孙秀青后背，西门吹雪立刻抱住中毒孙秀青施展轻功，破窗而去。
“什么人在背后鬼鬼祟祟？！”
石秀雪距离后窗最近，怒喝着一剑刺去，又有一根细针向她射来，她已倒了下去。
陆小凤和花满楼身形一展，已经追了出去，只剩下风中传来他的话：
“人就交给你了，小神医！”
莫惜望向刚才毒针传来的窗口，打开系统面板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
她走过来扶起石秀雪倒下的身体，玉箫‘问水’不知何时已被她握在掌心。
莫惜在脑海中默念一声：[系统，扫描。]
[人物状态：中毒]
[描述：飞燕针，见血封喉，药物成分：断肠草、一品红、玉树汁、蝎子毒液和□□，毒性随血液扩散至全身，每秒血量—10]
莫惜先用技能拉回了她岌岌可危的血条，喂了她一颗解毒丹，看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然后用磁石将毒针吸出，细细用手帕包了起来。
黄昏，落日熔金。
陆小凤和花满楼回来了，峨眉弟子马秀真和叶秀珠也回来了，因为他们谁也没有追到人。
半个时辰后，石秀雪终于苏醒，众人也松了一口气，身为大师姐的马秀真决定带着三位师妹回峨眉，在离开前将独孤一鹤临死前得到的消息告诉陆小凤：青衣第一楼就在珠光宝气阁的后山上。
花满楼忽然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绝不会在这里看到的人——上官飞燕。”
陆小凤皱起了眉，他实在想不通上官飞燕为什么会在会出现这里？
他也道：“我刚才去珠光宝气阁找了一个人，但没有找到。”
“谁？”
“上官丹凤！”
莫惜想着刚才在系统地图上看到的消息，看着愁眉不展的两人，忽然微笑起来：“或许，你们找的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陆小凤和花满楼对视一眼，皆是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跟我来。”
夜幕沉沉时，三人又回到了原来的客栈。
莫惜敲响了客房的门，敲了五声。
雪白的指节轻叩，三长两短，似乎有某种奇怪的规矩。
这时，紧闭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道稚气的声音：“奇变偶不变？”
花满楼听到这个声音，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惊讶，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符号看象限。”
话音未落，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陆小凤看清开门的人，差点跳了起来：“上官雪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雪儿“嘘”了一声，一把拉住莫惜的手，说道：“快进来。”
到了这时，陆小凤已经反应了过来：“你昨晚去找了上官雪儿？”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她早上为什么不在房间。
不过——“你找上官雪儿做什么？”
莫惜下巴朝床底的方向点了点：“喏，看看你就知道了。”
看什么？
陆小凤很快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和上官雪儿从床下拖出来一个裹着被子的东西，是一具尸体。
尸体的脸高贵而美丽，没有任何腐烂，颜色如生，只是脸色铁青，一双漆黑的眼珠从眼眶凸了出来，死死地瞪着每一个人。
陆小凤的脸也变得和尸体一样铁青，因为他今天才见过这张脸——这赫然就是上官丹凤的脸！
“怎么样？”莫惜一边欣赏陆小凤扭曲的表情，一边问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陆小凤：“……”
有被惊吓到！
不过，既然上官丹凤已经死了，那今天刺杀阎铁珊的假公主又是谁？
莫惜及时为两人解惑：“上官飞燕。”
她昨晚和上官雪儿将丹凤公主的尸体挖出来带走，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
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幕后之人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她会把尸体藏在原来的客栈。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和上官雪儿对了上面的暗号，如果发现不对就药他。
花满楼白着一张脸，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神情中蕴含着某种说不出的痛苦，缓缓道：“上官丹凤和上官飞燕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丹凤公主每次出现，都在身上洒了很多香料，恐怕也是为了不让我嗅出她身上和上官飞燕一模一样的味道。”
陆小凤无话可说。
他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有痛苦、自嘲，更多的还是愤怒，变来变去，活似一个被渣女玩弄身心后惨遭抛弃的小可怜。
而且他确实被上官飞燕骗了身体，花满楼也被上官飞燕欺骗了感情……
糟糕，这么一想，好像更可怜了！
当然，还是花满楼更可怜，陆小凤本就是个情场浪子，问题不大！
这么想着，莫惜踮起脚尖，伸出手想怜爱地摸摸花满楼的头，然后一巴掌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笑死，发现自己根本够不着！
莫惜：“……”
陆小凤：“……”
陆小凤：“噗。”
莫惜脸色狰狞了一瞬，手上依旧安慰似地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被她这么一打岔，陆小凤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不少。
于是莫惜决定告诉他一件更让他高兴的事：
“今天上官飞燕暗杀阎铁珊不成，后来却忽然身重剧毒，他的毒就是霍天青下毒，他和上官飞燕是一伙的。”
所有的疑点都解开了。
当时阎铁珊的打手全都死在了西门吹雪剑下，阎铁珊身边只剩一个霍天青，也只有霍天青，才能让没有防备的阎铁珊中毒！
“而且——”
莫惜又轻飘飘地扔出了一个炸弹：
“今天用毒针暗算孙秀青和石秀雪的人也是上官飞燕。”
“不信的话，这就是证据。”
她从系统空间里取出那块包着毒针的手帕，指着上官丹凤的尸体说道：“她们中的毒，和尸体上一模一样。”
陆小凤霍然起身，大声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上官飞燕！”
莫惜没拦他，不过——“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陆小凤脚步一顿，从被欺骗的怒火中稍稍冷静下来：“你知道？”
“跟我走。”
她今天把易容的上官飞燕从池塘拎出来的时候，悄悄往她身上扔了一个寻踪丸。
像上官飞燕这种，杀人都靠背后搞偷袭，她必不可能是幕后黑手，但她一定认识那个幕后黑手。
于是对她扔了颗寻踪丸，就是想跟踪她找出幕后真凶。
没想到她还有那么多惊喜，当时孙、石两人遇袭时，她在地图上看到上官飞燕的位置显示就在窗外！
但莫惜想打放长线钓大鱼，石秀雪的毒她也能解，就没有拆穿她。
她有一种预感，她快要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了。
当然在他们去找上官飞燕之前，为了保护上官雪儿的安全，将她托付给了陆小凤的好友朱停。
三人来到金鹏王朝，见到的却是上官飞燕的尸体。
她的咽喉被割断了，脸上充满了惊讶和恐惧，仿佛没有想到杀她的人真能下得了毒手。
大鹏金王也死了，手中握着一只绣着飞燕的红绣鞋。
陆小凤静静地站在金鹏王朝，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风声呜呜咽咽地穿过死寂的走廊，空旷地让人害怕。
花满楼忽然叹了一口气：“逝者已矣，我们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莫惜沉默地点了点头，于是三个人动手掩埋了他们的尸体，谁也没有说话。
坟墓安静地伫立在月色下，沉默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陆小凤忽然把沾满泥土的铁锹往地上一扔，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花满楼也笑了。
莫惜眨眨眼：“那不如我们一起说出他的名字？”
三个人异口同声道：“霍休！”
珠光宝气阁后山。
清晨的草地是湿润的，草叶上坠着透明的露珠，微风中飘来木叶的清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青衣第一楼就在这座山上，等三人找到那座楼时，霍休已经等候他们多时。
霍休给陆小凤倒了一杯酒，长叹一声：“看来，你已经全部知道了。”
独孤一鹤死在西门吹雪剑下，阎铁珊本来应该死于上官飞燕的暗算，而现在上官飞燕和大鹏金王也死了，这样一来，唯一剩下的人只有霍休。
他就可以获得金鹏王朝的所有财富，而且永远不会有人来找他了。
“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富豪，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
霍休冷冷道：“钱总是好的，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就因为这个原因？”
“就因为这个原因。”
两句话表达的意思是不一样的，陆小凤听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即便一个人拥有了数不清的财富，他也想要更多的财富。
“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找到上官丹凤的尸体，我居然会败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中！”
霍休目光阴冷地看了莫惜一眼。
莫惜一双杏眸无辜地眨了眨，眼神纯然似初生的小鹿。
可她说出来的话就没有那么无辜了：
“不会吧不会吧？”
“身为一条失败的败犬，不会真的有人只能无能狂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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