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河
不知过了多久，白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醉云急切地问道：“你醒了，妖力恢复了吗？”
白轻轻勾了勾唇，“孤实在放心不下你，所以恢复了三成就醒了，走吧，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见到白起身时明显没有刚刚脱力的感觉，醉云也放心了，而醉云却坐在地上不动，白看醉云还在坐着，问：“怎么了？”
“腿……腿麻了……”醉云有些尴尬，刚刚光顾着白的状况，什么时候腿麻了都不知道。
醉云的手拂过腿，酥麻感瞬间好了许多，白和醉云变回了原型，从地下走了出来。
外面已是傍晚，天空中飘着雪花，下雪的夜晚天空泛红，地上的雪反着光，把黑夜照亮，如同白天一般。
白变为人形，回头说道：“你就别变人形了，孤抱着你走得能快些。”
说完，抱起地上黑猫样子的醉云，偷偷摸了摸醉云柔软的毛发，心情忽然变得愉悦，而后寻着凡人气息，向凡人的城镇奔去。
到了城镇附近，白将醉云放下，自己变成男子模样，而醉云也变回了人形，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要，要一间房不是就一张床，我们不还是要睡一块？”醉云有些害羞。
“怎么了，和孤一起睡了那么久你还是没习惯？”
“当，当然了，你是女子，我们也没结为夫妻，总是和你睡一张床岂不是毁你名誉？”醉云认真地解释道。
白失笑道：“孤是女子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何来毁孤名誉？”
醉云怔了怔，白把醉云抱到床上，“你难不成还要睡在地上，好好在床上睡吧。”
白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醉云看着白睡着，也只好休息。
第二天，白又抱着醉云向白河的方向飞奔而去。
白河四周弥漫着水雾，虽然称做为河，水面却静止得如湖面一般。而在最寒冷的天气白河的水也不会结冰。
白抱着醉云走到河边，将醉云放下，走到一个巨石上，白拿出了玉笛，吹奏着醉云久违的曲子。
“是……是白吗？”一个老妪突然从河面中出现，向白这里走来，有些激动地仰望着巨石上的白。
“白回来啦呱？青宁还以为你和溟皓大人都不要青宁了呜呜呜……”河中突然出现一个个子有些小，一副童颜的男人，扑在白的怀里，哭哭啼啼的。
白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会不要你了。”
“白，有没有想我啊？”河中又跳出一只金鱼，变成了人形，自恋地捋了捋头发。
“各位先回去吧，一会儿孤每家都会去探望的。”白对着白河的几个妖怪摆手示意。
醉云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变成男子模样的白，觉得现在的白好亲切，好真实。
“醉云，你怕水吗。”白转过头看着醉云。
“有点……”醉云怯怯的不知道白问这个做什么。
白伸出手，“抓住了。”醉云还在好奇为什么要抓住白的手，白便一下子把醉云拉进了河里。
白一直往下游，醉云也不懂水性，就在呛了一大口水的时候莫名着了地，白扶着醉云，轻拍醉云的后背，眉头微皱说道：“你是一点水性都不懂啊。”
“咳……咳咳……你……你突然把我拉下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缓了一会的醉云抬起头，被这个奇妙的地方所吸引，问道：“话说这里是河底吗？”
他左瞧右看，对这个异样的地方充满好奇。
“是啊，是溟皓用妖力做的这世外桃源。”白一边解释，一边用妖力把自己和醉云身上的水都聚在手上凝成冰，身上瞬间变得干爽。
醉云抬头仰望着河底，明明是冬天，河底居然一点都不冷。
天空上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屏障，把河水与河底一分为二，河底的建筑被天上的河水映出淡淡涟漪。
前方是长长的一条像凡人镇子一样的街道，房屋田地井然有序，天空飘着水珠一样，泛着白光的东西照亮了整个河底。
“好美啊……”醉云摸了摸漂浮在空中的水珠，水珠在触碰醉云的指尖后并没有破碎，而是向反方向漂浮而去。
“走吧。”白拉着醉云的手向街道的方向走去。醉云好奇白所说的溟皓究竟是怎样让白变得如此亲切。
“白回来了。”第一家是鲤鱼妖一家，夫妇领着看起来十八九岁大的女孩，为白介绍着，“这是我家女儿。”
“想当年小兄弟为了追求你真是煞费苦心，现在终成眷属，还育有一女，恭喜了。”白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白姐姐好。”小女孩笑着说道，“从小就听阿娘说白姐姐的事，今日终于见到了。”
白又和那位女鲤鱼妖叙旧一会后，才去了第二家。
第二家是鲶鱼妖家，是刚刚在湖面上的那位老妪，“白啊，这都几百年未见了，我都人老珠黄了，你却还是这般如花似玉的模样。”
白笑了笑，想着或许有五百年未见了吧，这期间可是发生了好多事呢。“不知你那小孩又跑去哪玩了？”
“我这不着家的儿子，出去云游四海了，也没个信儿，我都要担心死了，要是你看见他啊，替我回个话。”老妪叹了口气。
白又每一家都闲聊几句，直到一个蟹妖家，才停留许久，这家是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男子，老头一见到白，便说道：“白，我已是风烛残年，没成想还能再见到你，近来可好？”
“嗯，有件事我想拜托你。”白说道。
“请讲。”老蟹妖恭恭敬敬地说道。
白拿出了在雪原取回的双剑，“不知你能否重铸这双剑。”
老蟹妖接过双剑，“小事小事，只不过不知你想要重铸成普通剑还是妖剑？”
白思考了一下，“嗯……若是能铸成有保护能力的妖剑最好，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
“我倒是能铸成有灵水守护的妖剑，材料我这里都有，不过要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铸好。”
“好，那便谢谢你了，孤四十九天后再来。”白说完便离开了。
醉云在一旁好奇地问道：“妖剑是什么？”
白指了指腰间的凌之双刃，解释道：“就是自身带有一些妖力的剑，这凌之双刃自带冰雪妖力，是最适合孤的兵器，用妖剑攻击可以节省很多妖力。对了，在这等四十九天可好？”
醉云颔首说道：“好。”
中午的时候，白和着醉云在黑鱼妖家吃了一顿鱼宴，白坐在一旁看着醉云大快朵颐。
“这么多年白还是不吃肉食啊。”黑鱼妖感叹。
白说道：“是啊，还像以前一样，吃了就会吐。”
醉云看了一眼白，眼神充满好奇，但他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白不愿说的自然不会追问到底。
黑鱼妖叹了口气，怅然道：“可惜了你的手艺那么好，你自己却不能吃。”
“你是不是馋了？”白轻笑道，“那改日孤来做？”
黑鱼妖顿时开心道：“行啊，哪天？我提前备好鱼。”
和黑鱼妖又随意聊了一会，醉云吃完后，谢过黑鱼妖，两人便离开了。
“真好吃啊。”和白走在河底的街上，醉云望着白，问道，“你做鱼的方法都是在这里学的吗？”
“是，不过你这小馋猫可不要看着白河的鱼妖们流口水啊。”白调侃道。
醉云摆了摆手，“不能不能，我怎么会做出那么不尊重别人的事。”
“话说你知不知道，凡物的灵，与凡人和妖的灵之间的区别？”白忽然问道。
醉云眨了眨眼，“不知道。”
白缓缓解释道：“凡物的灵是没启智的灵，是不稳定的灵，它们死后，灵会直接溃散，凡人和妖能吃他们的肉，却吃不了他们的灵。”
“与身体分离的灵，会等待下一次的新生，几次轮回，直到有了灵性，直到变为稳定的灵。”
“那时，这个灵会成为凡人，或是妖，当然一些不稳定的灵机缘巧合下也会启智成为妖。”
醉云认真地听着白讲述。
“一旦变为稳定的灵后，就可以被妖，甚至是凡人吃掉。”
“吃他人的灵，虽然修炼很快，且很强，但他们是天理不容的存在，而且身上的血腥气是洗不掉的，孤可以看出来，所以那种妖，孤见一个杀一个。”
醉云点了点头，赞同道：“你做得对。”
可醉云又想到正是因为这样，白才被其他妖排挤，有些不公，又说道：“别的妖不理解你，我可以理解你，剥夺别人灵的人和妖，都是罪不可赦的。”
“谢谢你。”白微笑着。
白走遍白河的街坊后已是深夜，又领着醉云来到了一间院落，“这是溟皓的屋子，这几天就睡这里。”
“白，我有点想看看风景再睡。”醉云指了指头顶上的河说道。
“好。”说罢，白将醉云抱起跳到屋顶，和醉云躺在屋顶上，看着透过一条河隐隐约约的月亮，醉云不禁被这美景迷住了。
“醉云。”白轻声唤着。
“嗯？”醉云回应。
白温言道：“你……为何喜欢孤。”
醉云思索一会，望着白认真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说来可能有些可笑，我自知不如你强大，但是还是想保护你，陪在你身边。”
那双湛蓝的眼眸清澈如水，坚定的眼神让白微微叹了口气。
“你不怕受伤吗，和孤接触的东西都那么危险。”
“那这里的一切算什么，你明明可以在这里快乐的活着，却还要去外面，忍受仇恨的痛苦？”
醉云看到了白故乡的那一片废墟，也知道了白想要寻找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醉云，你不懂被灭族的痛苦，这是孤的心病。那换个说法，你有没有过想要保护却保护不了的人？”
白看了看陷入思考的醉云，很显然是有的。
醉云思考过后，眉头微皱，说道：“可是白，命数如此，过去的都过去了，为什么不能珍惜眼前的呢？”
白自嘲般冷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命数如此。”
而后起身，“不早了，睡觉吧，就……姑且如你所说，等妖剑铸好后，去云游四海吧。”
醉云看着白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答应自己云游四海，可她好像并没有多开心……
怎么才能让白放下那沉重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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