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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8章满目荒芜


看着身边的亦然睡着,许时放下手中的《格林童话》,帮她盖好被子,关灯离开了房间。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倒了杯酒,今天不寻常。许是上午听说了他的消息,让她的心绪久久难平。

        是安女神今天上午发来的文档,影响了她,她这样安慰自己。

        五年前,他离开,她本以为她的生活将回到他没来之前的样子,回到有许俊青的家,去做一个乖女儿,陪伴她“爱”的父亲。可是,当她再回去,知道了父母的事情,终是无法坦然面对。虽然在她的世界里,那些血浓于水的亲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是又一次拉开了他和她的距离,却是不想在想起而已。

        手机屏幕闪烁,看了一眼手机,许时笑笑。安女神的消息:“明天我休息,你请我吃饭吧!”这个女人,多年来,职位一直升,人品一直降,在许时面前越发不讲道理了!许时一贯宠溺纵容这个比自己大的嚣张女人,因为她陪自己度过了太多灰暗的日子。

        “明天十点,去店里找我吧!”许是揉了揉太阳穴,确实累了,什么都不想,饮尽杯中的酒,从小瓶子里拿了一片药,吞下去,自从手术后,她常常无法自主入睡,今晚估计是不可能了。

        五月,是北江最好的季节,草长莺飞、繁花似锦,满目生机。从玻璃窗看进咖啡馆里,面对面的两个女人,一个明媚热烈、一个温和淡雅,搭配的相得益彰。

        “中午咱们去吃火锅吧!”一如往常的干练服饰,精致妆容,安柏开口。

        “在我这吃不好?非要出去花钱?”知道她提议吃火锅是因为自己曾经的喜欢,许时摩挲着淡紫色的英式茶杯,盯着杯中的茶水,并未抬眸。

        “你请客,又不是花我的钱,我不想在你这吃这些没有温度的食物。”安安撇着嘴,满脸不屑,用叉子戳了戳桌上的芝士蛋糕。

        “好吧,去吃粤菜吧,有个私房菜不错。不吃火锅,下午得去接孩子,身上味道太大不好。”果然,她变了,不是不喜欢火锅的热闹,而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相比潇洒。

        “好吧!孩子最大!你这个好妈妈的人设,我也不好破坏。我下午没事儿,跟你一起去,晚上还可以去你家蹭个饭,反正今天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安安用耍赖的语气没给许时拒绝的机会。许时知道,安安昨天给她发的东西,她自己知道分量,所以今天才来找她。

        服务员上了菜,许时和安安吃着,许时突然皱起眉按着胃。安安见状马上就紧张得站起来,手轻轻扶在许时的肩上,倾着身子问:“怎么?胃不舒服?”眉头都揪在一起。

        许时拍了拍安安的手,示意她坐下。嘴角浅笑:“没事儿,别担心。你的表情好像我要过去了似的,快坐下吧!”从包里拿出药茶水送服。

        安安瞪着眼睛,声音又提高了八度:“你怎么用茶水吃药!”

        许时只是笑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自顾自的夹菜吃,还含糊的说着:“你快吃吧,别啰嗦,都凉了。”

        安安知道许时的脾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不舒服,是不是因为昨天我发给你的东西?”安安太知道许时对那个叫吴晓光的男人的感情了,可能比许时自己还清楚。

        许时微笑摇头:“没有,可能是早晨没顾上吃东西。”从此刻没有一点波澜的表情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如果不是安柏那么了解她,真的都要相信她的话了。

        两个人各自想着、吃着,沉默。

        安安记得,那时候晓光离开不久,一切都回归平静。直到那天她在公司接到警察的电话,游客意外发现许时登山失足,昏倒在山脚,看到许时最后呼出的电话是安柏就打电话联系她了,询问是否能到医院。安柏当时没发思考,许时从不户外运动,怎么会?疯了一样赶到医院,看见手术室门口的老亓。简单回答了警察的问题,警察说许时中途短暂醒来,确认是自己不小心跌落,笔录后就离开了。

        很久,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告诉老亓和她手术的结果,她嚎啕大哭。

        许时醒来后,安柏亲口告诉她那么残忍的结果,许时惨白的脸上除了眉头轻蹙,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流,再无其他。

        服务员轻轻敲门要上菜,许时看着眼前沉浸在情绪里的安柏,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许时也知道,五年前,在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离开自己的时候,27岁以前的许时也离开了。现在,她为了爱她的亲人、朋友活着,用一己之力保护他们,仅此而已。

        知道一切的许时在医院没有表情、没有神采、没有语气,就像是一个傀儡,但又真实的活着。问了问题会回答,送来的食物会尽力吃掉,天黑了会闭上眼睛,可每次安安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就知道她并未入眠。时至今日,许时也没有说出为什么她会去爬山。

        “安安,昨天的消息你告诉我,并没有伤害我,你不用担心。我没忘记他,不是你的原因,也不会因为你发给我的消息我就怎么样。”他们分开再也没见到过,没有联系。就像当初的约定,他们都是守诺的人。只是,晓光的消息确实让许时不由想起了那个小生命,住在她肚子里两个月的小生命,她还不知道她的到来,也没有能力挽留。许时失去了她,甚至,她再也没机会成为一个母亲了。

        看着许时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样子,安安太难受,声音又不自觉的高了起来:“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你看看这几年都干了什么?辞了工作,开什么咖啡馆,每天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本以为领养个孩子你能好起来,结果,抽烟酗酒、整宿整宿不睡觉,吃安眠药、吃胃药,你说,你还想吃什么药!”

        安安昨天看到他们公司拓展的新业务,新教材的素材资料里竟然有吴晓光代理的一份判例,看来已经做得风生水起,她故意要了原素材发给许时,想让许时看看人家活得多好,也想试试许时!而今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个人以后绝不能提。

        面对安安的火大,许时只是淡然,唯一不同的是,眼中有泪,却还在往口中填塞食物。出院后,许时心灰意冷,两个月而已,好像把一生的力气都用尽力。知道了亲生父母的事情,经历了让她绝望的24小时,失去了孩子和成为母亲的机会,还能更糟么?

        那两年安柏除了工作一直陪着她。每每下班回到家里的常态都是桌上的剩饭,地上的酒瓶、烟蒂,以及一个人事不醒、蓬头垢面的女人,对疯子一般的女人。有几次许时竟是胃疼得晕了过去,醒来却什么也没说,依旧沉沦。

        直到一次老亓来家里探望,碰巧遇上安柏正在客厅收拾,许时在床上睡着,发现人是昏迷了,抱起来就跑,安安懵在原地,吓得不轻,大口大口地喘气让自己回过神来,赶紧追到医院。那也是安柏唯一一次见到一向温和的老亓大发脾气,严重冒火,大声呵斥,质问许时这样的情况有几次了。许时却面无表情,如果非说有,那就是不耐烦,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而且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回家。

        被老亓使劲儿按在床上,让她想清楚,如果想死,就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别活着折磨自己,折磨爱她的人。那天,从医院回来,许时真的安静了,这三年,一直很安静。

        吃过饭,许时没有按照计划去店里,主要还是胃不太舒服,安柏硬要陪她回了家。看到沙发上的玩具,安柏不禁感叹:“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啊,”随手拿起一个玩偶,坐下,“你现在这生活太幸福了!”

        想起刚出院她们搬进来那会儿,烟雾缭绕、酒气熏天,还有一个一直醒不了的人,安柏恍如隔世。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墙上贴着歪歪扭扭的画和装饰物,随处可见的小玩具,厨房里的柴米油盐,都是亦然来了才有的。

        许时煮上茶也坐了下来,安安又开始吐槽,“你说你一个开咖啡馆的,从不喝咖啡,都是喝茶,真是挺有意思。”许时笑笑不语,看着茶壶里的水沸腾,手肘戳着头,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她煮茶观风,等着永远也等不到的人,无奈摇头。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怀好意的笑笑,语出惊人:“安女神,你觉得老亓怎么样,钻石王老五,要不你俩试试?”安安知道许时的“试试”是什么意思,赶紧摆手,“别别别,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啥时候给亦然找个爸,我的事情你少管。不劳你费心!”安柏知道老亓的心思,就像许时也知道一样。端起茶杯,掩藏自己的心事,语气中得不悦,转瞬即逝,让人无法捕捉。

        其实许时也并没有真的为安柏着急,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身边不乏追求者,毕竟明媚的女子总是格外吸引人的。说点不正经的事情,也只是不想让安柏再为昨天的事情过多思虑。

        “你去睡一会吧,一会我去接亦然,今天让她去我那里玩儿吧,明天我再给你送回来。”许时状态不好,也不想让孩子看到,所幸亦然是安柏陪她一起带回家的,两个人的感情好像比跟自己这个妈妈更好一些,毕竟安柏的性格更招小朋友喜欢。很多夜晚,这个房子里都是她们三人。

        “好。你别给孩子吃太多零食,晚上早点睡,明天一早一起过来吃饭吧。”许时严肃的像个大家长,主要是安柏每次跟亦然在一起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安柏哼了一声,转而认真的盯着许时,正经起来:“孩子我带走,你必须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许时点点头,含笑看着她,让她放心。

        安安走后,房子里又剩下许时一个人,前几年身边的家人朋友都很怕让她自己一个人独处,曾经她一个人在家都要打开电视机的人却爱上孤独。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不需要装饰情绪。自从搬来这里,许时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小房子,她当时没有从那里拿走任何物品,只是每周小时工会去做保洁,按照许时的要求更新冰箱里的饮料和食物。

        起初还偶尔想去看看,却是没有胆量。这两年她都怀疑他是否来过,好像除了自己的记忆,生活里没有任何他来过的痕迹。许时轻柔太阳穴,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着如今生活的屋子,想着在这里的日子,都是幸福。因为这里有亦然、有安柏,足矣。

        那天被老亓按在床上大骂,手背上的青筋胀的清晰,老亓说她有病的不是身体,她是疯了。疯得看不见身边的人,看不见大家对她的好,折磨自己也□□别人。老亓头也不回的走了,许时的眼神从惊恐到平静,安静的流泪,心在滴血。安柏扶着虚弱的她回了家,两人在地毯上坐着,无言。

        许时缓缓地躺下,躺在安柏的腿上,简单地说了三个字“我错了”就开始嚎啕大哭,只有这次。她知道安柏这两年的辛苦和不安,无数次不清醒的时候感受到她揉搓自己冰凉的手脚,时常夜里咳嗽之后迷迷糊糊喝到有人喂给她的温水,陪伴她照顾她,眼中都是疼惜,亲姐妹也就是如此吧。从那时,许时决定为了关心爱护她的人,努力活着,况且她还有要保护的人。再后来,她说起自己像领养一个孩子,安柏比她还要开心,当她牵着亦然的手,迎上那纯洁又期待的眼神,她更加坚定,好好生活。

        电话响了,是老亓,原来是安柏不放心把许时中午吃饭的情况告诉了他。简短问候,知道安好,并未多言。对于老亓,她什么都明白,只是很多事情都控制不了,只剩感慨,这么多年真的还好有他,从大学一路走来,十多年了老亓还是老亓,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拥有一个见证自己青涩、欢乐、成长、落寞方方面面的人,她无比感激。老亓的爱是成全,从未说破,她知道亦装作不知,但是她不贪婪,希望他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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