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2章有赌就可能会输

与顾远的会面总是看似轻松的，许时尝试按照自己所绘的形象去推测他，但又期待有所意外，她还有机会改变和转圜。约在公园，每次见面他都穿得简洁朴素，除了眼神和偶尔的笑容有些难以捉摸，其他与路人无异，五官还比大多数人都长得更端正好看。

        这次是许时主动相邀，但他看起来并不意外，或者说许时看不出他的情绪。自己在他面前吐露信息，提起他的家庭和过往，他全然没有意外，嘴角还挂着不屑的笑容，似乎对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过往毫不在意。心里纵然有些打鼓，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直到她表明来意，从自己的口中说出顾菲的名字，一丝诧异自他眼中闪过，但很快平复，再无波澜。许时捕捉，竟然有些庆幸，小菲的消息对他很重要，是希望。

        许时这次的会面并不精明，或者说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告诉他如今顾菲平静而安定的生活，希望他看在自己曾经帮助的面子上放过父亲，这样的话许时说不出口，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一条血淋淋的生命，即使顾远不知，但她永远不会忘记。她能做的，只是交换，是谈判。既然小菲说这几年没有跟家里人联系，那么顾远应该是不知道她在哪里的，她告诉他这个他想知道的信息，换得她替父亲出庭，保全她想保护的人。

        许时赌他的人性和恻隐，而且认为告诉顾远小菲的信息对双方是共赢的局面。小菲即将嫁人，如果不与家人往来势必让男方怀疑，婚后可能会轻视。她能确定，顾远对这个妹妹一定是会全力照顾和保护，在一个偌大的城市，有家人的照拂，定是好的。

        说起小菲这三年的生活，顾远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这样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似乎在等待她说出自己的要求。若许时以此相要挟，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了自己的意图，顾远带着懒散的笑意开口；“你说的相互帮助在我看来就是威胁，你跟一个在监狱待了20年的人谈恻隐之心是不是有点滑稽，而且你要我体谅的是当年把我送进去的人！要不是因为我当年的案子，他能名声大震？如今成了有名大的教授！”

        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吐着烟圈淡淡的继续说：“当然，因为小菲，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当作是报答你对她的保护！如果你今天只是来求我，不要摆出这副样子，我也会答应你。可现在，你的说法让我答应的不舒服，所以我只好让你也不痛快了。”顾远说完，便站起身，灭了手中的烟，离开了。

        许时紧张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对于刚才的男人，她可是一点攻击性也没有的。深呼吸，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他刚才是答应了，没错。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张起来，此刻，她六神无主，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填满整颗心，他说的不痛快到底是什么？

        许时离开公园，竟不知道该去哪里，悬着的心让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工作日的上午，街上的人不多，她应该去上班，可是她不想。她此刻不想做任何事情，不想见任何熟悉的人，不想说任何话。

        正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手机响起，接听。很快，她的眼中蓄满泪水，呼吸凝滞，握着电话的手不停颤抖。警察打来告知，晓光遇到交通意外，肇事者逃逸，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哪家医院，许时简单应对。挂了电话，是生气还是恐惧她也不确定。嘴唇咬破了，有股血腥味儿，指甲的痕迹也深深烙在掌心。她知道什么是不痛快了，警察口中的意外是自己倔强、偏执的代价。

        果然，他不是常人，看起来的和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内心狠厉，她明明已经绘出的内容，非得赌上一把，输的彻底！

        跑着来到医院，汗水、泪水在脸上混合，渗入嘴角，满是苦涩。看到病床上的晓光，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此时没有勇气走上前，抱住他。她的过错，却要他人来承受结果，如果更严重一些呢，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困难的吞咽口水，调整呼吸，用手擦干泪水，于事无补，这就是天真、自以为是的结果，失去的已然失去，她又何必执着。

        跌跌撞撞、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每走一步胃都在撕扯，手心里全是汗。强撑着收拾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使劲儿吸了一口，看着天花板，轻吐，忍着不想让眼泪再流下来。刚才询问了医生说左臂肱骨骨折比较严重，已经做手术复位，后期固定再康复训练。左侧髌骨的骨裂不严重，保守治疗，好好休养。许时的大脑现在无法多思考，对顾远的新仇旧恨、恐惧怨怼此时都无暇顾及，她只希望晓光能快一点好。

        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两片止疼药，化了淡妆让脸色看起来好一些。到了医院，许时先到护士站，要联系一个护工，毕竟晓光是男生，现在的样子的确需要时刻有人在身边。处理好之后，把东西放在病房，他因为麻药还没醒，盯着他苍白的脸颊看了一会儿，离开病房。今天的事情她没告诉任何人，这是她的责任，得自己担着。

        天气深沉闷热，好像有一场雨要来，就像她的心情，手中的烟不觉已经第三支，胃部的灼烧感愈发强烈，从包里拿出两片药直接吞了，目光涣散，大脑的思考能力也没有恢复。燃尽手中烟，起身去超市把日用品备齐。回到医院还没进病房，就被护士告知晓光有些发烧，可能是对药物敏感，询问过敏史，让许时填个信息表，许时竟一时语塞，很多项目都不知道，小护士的眼中对她的身份充满狐疑，安排化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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