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p>巍峨雄壮的觉情宫，“觉情”二字意为“觉而有情，或菩提萨埵”即菩萨之意，觉情宫便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所居宫殿，通体白色的宫墙亦在显示其圣洁。随即几张缝结的近百米的动物皮上用各色颜料绘制的，显示着一个民族艺术的佛菩萨画像，自宫顶垂下，慈眉善目的菩萨，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护法。</p>
<p>觉情宫坐落高山之上，台台白阶直通。</p>
<p>山下便是白石铺就的广场，遍地圣洁的白。如同雪域人民脖间所系的那抹雪白。</p>
<p>此时广场中，成百上千红袍僧者围成数圈，一手举着火把，反复吟咏着梵语呢唱咒文响彻千里，听来颇有一种震撼的魔性。</p>
<p>众僧围着的圈中是一个十字木架，上面缠绕着铁钉铁索。当然这并非西方独有的十字架，千万年来的历史死在这种十字架上的世间之人，似无辜似有罪何止成千上万，不过是有人的悲惨与壮烈，成为有心人聚集权势的情怀买点，因此赋予神之一字，成就了无数野心家，神授权柄的借口，蛊惑压榨摆弄愚民的工具。纵观世间千年，假神之名作威作福者众，有人说不少宗门好比黑帮，假借神佛庇佑之名，招一群小弟，告诉你你是某某大神大佛罩的，天王老子都没你牛逼。干的不过是抢地盘，争钱财，抢小弟的买卖，自己都没清净的人度世，莫不是在搞笑。</p>
<p>众僧外围，则站着是雪域无数的百姓，皆来此观看，还有人从几天前不远数十里的赶来，足见虔诚之坚。此刻一众百姓亦坐下着，虔诚低头，神情肃穆，拨弄着自带的念珠，自发随众僧一同念诵。</p>
<p>当然亦有不少遭当地人嫌，排挤的，被认为不虔诚的，混在颂咒的人群中窃窃私语。</p>
<p>“听说这次要将咋们雪域的明珠圣女殿下献祭，想想每次到咋们村里传法探视时，拉着我们这群老汉老婆子手，贴心而又关怀的圣女，实在是可惜。”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说道。</p>
<p>“你不知道就别瞎说，那是她的福分功德，你看我，将婆娘与女儿都供养无求高师，让他灌顶，这可是多大的福分，之后不久他们就都舍报往生了，当时我找无求高师看了打卦说他们都成就去净土了，后来没多久无求高师圆寂，据说他化为虹光而去，留下了五光十色的舍利，我前不久还梦见无求高师从净土回来，替我授记。我死后就会去净土成就。”一个脸色黑红的中年汉子，面带炫耀道。</p>
<p>“可是，我听人说，无求高师是得了“花柳之病”去世的唉，不过。“花和柳树”生病和人有什么关系。”不远处坐在一个中年妇女旁边的小脸红扑扑的小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的光芒，用童真的言语说道。</p>
<p>然而他此言一出，旁边诵咒的他妈妈急忙一把捂住他的嘴，而其他一众念咒的人闻言登时皆抬头看向小男孩，眼神皆恶狠狠地好似要寝其皮食其肉尤其是最开始炫耀的那黑红脸中年汉子，只因他诋毁了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信仰。</p>
<p>妇女见状知道此事没法善了，双手将自己蹲在地上的儿子身形转过来，“啪啪”“啊，呜。”</p>
<p>一个又一个响亮而又用力的巴掌，以及脸上被打得红肿，大眼睛不再是水汪汪而是泪珠打转，表情由第一巴掌的愣神，到之后的嚎啕大哭。中年妇女边打边骂“早死的东西，连高师也敢毁谤，不怕下地狱么。”终于在不知多少巴掌后，在众人的各自唾一口唾沫后。便再次低头各自虔诚念咒去了。</p>
<p>此时一群修为高深的高师，手捻佛珠，自觉情宫的白石台阶一步一步，缓缓踏下，俨然德高望重之士。而法王古莲僧便在诸僧之中，宛若下神台的神。</p>
<p>随后古莲僧步步踏空，至觉情宫外挂着的几张近百米的佛菩萨画像，前的虚空之中盘腿而坐。身放光明。</p>
<p>已至广场中的无欲及诸高师对虚空中盘坐的法王古莲僧纳首边拜边诵偈道。</p>
<p>“法王古莲如来尊</p>
<p>于今献祭圣始佛</p>
<p>祐雪域万世安平</p>
<p>...”</p>
<p>围在十字木架外围的众僧侣及身后的雪域民众们，皆随其后，亦三拜九叩，念诵偈子。</p>
<p>其动作之整齐，声音雄浑，似震破天穹，而在场众僧侣百姓无一不将坐于虚空的古莲僧，当做比其身后佛像上的佛菩萨更神圣伟大的存在。</p>
<p>众人起身后，无欲高师尽运气先天二境巅峰的实力，喊声传数里.</p>
<p>“献祭始，请圣女”</p>
<p>然而众人期待的目光看向觉情宫直通山下的白石台阶，并无圣女前来的身影。</p>
<p>此时人群中有人私语道。</p>
<p>“听说法王子与圣女一听说献祭就逃走了，莫非此事是真的。”</p>
<p>“瞎说什么？法王神通广大，若此事属实，又何必进行这场献祭，徒摸黑自己的脸面。”</p>
<p>此时，广场人群外围一阵骚动。</p>
<p>“圣女来了。”</p>
<p>“是圣女。”</p>
<p>“圣女出现了，雪域最美的明珠。”广场上所有人皆退开跪于两侧行礼，不少人表情激动，俯首欲顶礼，之前那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更是涕泗横流。</p>
<p>兰耶表情淡然，无喜无悲，并未理会两边狂热的信众，望着如日安住虚空中的“古莲僧”，一步一步赴向自己生命的终结所。十字架旁。</p>
<p>兰耶与古莲僧四目相对。</p>
<p>却是用传音入密之术冷冷道：“我已来了，撤销对自在的诛杀法，否则，我宁可自爆当场。”</p>
<p>“如你所愿。”古莲僧用密语道，随即用神识诵圣始如来神变无极密咒召回圣始如来。</p>
<p>下一刻，兰耶感觉到自在识海中的护着自在神魂的法器十六瓣青莲传来的信息，圣始如来化为一道黑气自自在识海飞出，而六方金刚似乎亦恢复了理智随即化作金光消失。</p>
<p>古莲僧能如此爽快且不留暗招一来是他真怕兰耶自爆，二来是因除非自在废掉修为，否则六方金刚永远无法违背圣始如来的命令，因此今日之情况他随时可再重演，纵使自在有一天修为高过他。</p>
<p>夜已至，无欲高师等一众高师带着众僧侣，手持火把，口诵镇魂咒，围着中间正在献祭的圣女来回以奇异的祭祀舞姿齐舞，在两名手持上有符文的刀匕，一刀一刀，割着被铁钉铁锁锁在十字架上血淋淋的圣女圣洁之躯。</p>
<p>而外围围观千百雪域民众，又很少一部分不忍视者，嚎啕大哭者，但大部分眼神狂热他们相信，圣女所受刀割之苦，实是消掉雪域众生的业障，最终圣女的神魂将往生净土。</p>
<p>昆仑山脉中的山洞内。</p>
<p>自在望着浮在眼前的白色轻纱女子祭出神器‘昆仑神镜’。</p>
<p>兰耶在生机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嘴里轻轻地呢喃的，依旧是自在，那时候她的整张皮肤，已经被那群畜生给扒掉了。</p>
<p>“不要啊，兰耶阿姊，啊，啊，”凄厉的喊声响彻昆仑山谷。</p>
<p>自在全身金刚之力四爆。登时山摇地动，山洞崩塌。</p>
<p>“古莲僧，我要杀了你。”</p>
<p>“不，我现在杀不了古莲僧，会平白丢了阿姊以她的命换来的命。”</p>
<p>“懦夫，因为你无能拖累了兰耶阿姊，到现在你还怕死”</p>
<p>“不，我不怕死，我不怕死，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此时被山石冰雪掩埋的自在神情狰狞恍惚自言自语，语无伦次好似他的心情，一遍一遍质问自己为何如此无能，连累她人。</p>
<p>一遍一遍质问自己为何不去将古莲僧杀掉为阿姊报仇，是因为理智还是懦弱？为何不去一死以陪她，遍寻心中无果的他，唯有发狂。</p>
<p>全身金光爆发将埋葬他的山石巨冰化为飘灰，心中理智，懦弱，仇恨交战，最终化作无尽的戾气，“我只是想再次见到阿姊之前，让古莲僧与“密因莲花宗”陪葬。”其声宛若死神宣判，吓得千里昆仑中万兽发抖，千鸟尽飞。</p>
<p>此时在山洞崩塌时，已收回“昆仑神镜”化光飞出，落于另一座山头的白色面纱女子，望着山下发狂的自在，哀伤一叹道。</p>
<p>“真是讽刺啊，称作无量菩萨居于其中的觉情宫前，竟然发生着如此血腥无人性的残杀，不知佛菩萨们有何感想，今日总算明白佛菩萨相为何要闭着眼了。兰耶啊，善良的你以自己的命，被迫为这世间以信仰为名的愚昧与贪婪而献祭。而自在将背负着一生的亏欠自责，与这黑暗的信仰不死不休。非是天道不悲，而是人世如此，苍生如此？时未至，天道可曾有更好的抉择。”</p>
<p>此时黑夜中，百道天雷齐鸣，轰击昆仑山中的自在之身。</p>
<p>忍受着一道道天雷击身，只见自在不为所动一手指天一手指心。“自在于此，脱出密因邪宗，不信魔，神，鬼，佛，指天心立誓，穷尽余生，必为阿姊报仇，手刃古莲，若此仇一日未报，便叫今日之惨状，日日于我睡梦中重现，若一年未报，则叫我每年今日，受这百道天雷击身。”</p>
<p>誓毕，雷声未息，待数百道天雷劈尽。</p>
<p>自在未运金刚之体，因此被劈的全身焦黑，血肉焦糊，重伤倒地。</p>
<p>面罩白色轻纱，白裙飘飘似仙的女子从山头飞至自在跟前。</p>
<p>随即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白瓷瓶，“瑶池水，去。”打开瓶塞，其中带有无尽生机之水，形成一道弯弯细流不间断涌出，润及自在全身，良久自在身上皮肤模样尽恢复了原来模样。</p>
<p>“为何不救她？”躺在地上衣衫尽破的自在双眼无神的仰视着面带素色轻纱，身穿白色广袖裙，气质冷如冰霜的仙子道。</p>
<p>“一入昆仑，不染红尘。”面带素纱女子冷如天山白雪般的眼中，面对自在首次透漏出一丝歉疚，解释道。</p>
<p>“玉虚盟内，超然世外的昆仑仙宗么？我该猜到的，使用昆仑神镜，除了瑶池仙子当面还能是谁，那你又为何违背昆仑仙宗与世俗不染之约救我。”此时自在已然平静，俊美的脸上却再无表情，惟有眼神死一般无神，心已死，惟有永远无法偿还的恩债，与咬牙切齿的仇。</p>
<p>“此次下山本是为你，你是我在红尘中为数不多的未了之缘？”瑶池仙子转身，飘渺的身影背对着躺在地上的自在语气稍带柔和说道。</p>
<p>“你走吧，我这条命是兰耶阿姐的死所换来，我再也没资格对世间任何女子动情缘。”自在已然生无可恋，淡淡的道。</p>
<p>“无妨，你我之缘，从非男女情爱，你欲报仇，我可帮你。”听瑶池仙子的语气中略带笑，不过一来她背着身子，二来她戴着面纱，三来自在亦无心注意这些。</p>
<p>闻语中帮忙报仇之言，躺在地上的自在暗淡无神的丹凤眼中，却是渐渐亮了起来。</p>
<p>“好，那你便替我杀掉古莲僧，灭掉密因莲华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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