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热恋
话落，餐桌陷入沉默。
沈晏行性子本来就内敛，只是转过目光，专心眼前的食物不再多言。
南姒是真觉得没必要，她跟沈晏行两人完全没有必要装作热络。
可能是她刚才的话太直白？让他太难堪？
南姒直起身子，硬着头皮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最近都挺忙的。”
他们之间，彼此忙得一两个月才能碰上五六次。这还算是次数多的时候。
说起来未免有些讽刺。
“我知道。”沈晏行垂眸，顺着她的话说。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似乎完全没有介意她的话。
南姒有些挫败，觉得自己像是在自作多情，人可能只是随便一说，自己还当真了，她暗暗后悔补上后面的那一句。
心里莫名其妙攒了火气，瞧见桌上的酒，托起红酒杯就饮尽里面剩余的红酒。今天的酒特意点了她的最爱，南姒由着自己几杯下肚，只觉身子更加困乏。
这酒度数不高也架不住她一杯接一杯喝。
沈晏行敛下的目光微闪，想起她喝醉的所作所为，握住刀叉的手一顿，见她伸手还要再拿，看向她时眼含警告，“你要是喝醉了就自己回去。”
“哦。”
他都这样说了，南姒耸耸肩也不再去碰酒杯，支起下巴看向窗外。
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沉，两人开车路过锦临最繁华的街道，眼下车子被堵住。
街边立着橘色的路灯，无数的人穿过人行道，热闹而嘈杂。
南姒靠在副驾驶座无聊地看着外面。见到一对小情侣坐在商场打广告的展牌旁，男孩从背后偷偷掏出一支玫瑰，女孩已经笑得眉眼弯弯，满心满眼都是男孩，眼睛里泛着光。
南姒的电影里也有这样的桥段。这是她剧本里极少的感情线里主角唯一的一点光。饰演男主的演员就曾跟自己吐槽过，这男主是跟自己有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好事都轮不到他头上，坏事全找上门。不过事实证明，这样拥有破碎感的男主往往深得人心。
南姒拍摄的时候为了找感觉自己没少逮着路边的小情侣观察。
那段时间季橙橙和自己出门，在商场里的咖啡店一待就是一下午，透过玻璃窗看着商场来来往往的人，季橙橙常戏称两人像俩变态，盯着人情侣你一言我一语。
当然南姒是出于找拍摄灵感，季橙橙纯粹是出于无聊打发时间才陪着她。
她们的辛苦没白费。这部电影成就了眼下娱乐圈一众新晋小生，就算只有几分钟的小配角拍完电影也收获一大批粉丝，约戏不断时常活跃于荧幕前。一部电影名声大燥，南姒甚至被胜赞为“最会拍男生的导演”。
这还有个缘故当初戏里某个演员只有几个镜头，然而一出场便能惊艳荧幕前所有观众。因为这缘故，又接了很多戏，没有角色的滤镜，颜值看上去也不如南姒戏里惊艳，演技更是不能比较。观众才惊呼是导演成就了那个精彩的角色。
路边的情侣像是发现有人看到她们，有些害羞，男孩子起身护着女孩，两人牵手跑开，身后的书包随着两人跑动的脚步左右晃动。两人有着独属于学生时代的朝气。
南姒手指无意识绕了一圈外套垂下的系带，那抹红唇勾出灵动的笑意，眼睛里有细碎的光。
外面吹会一阵风，南姒觉得冷，合上车窗。偏头看向身边的人，她已经习惯不论何时何地沈晏行的话都跟少这件事。
车里除了刚上车他调的歌再没有声响，婉转低沉的曲子环绕在两人的周围。
南姒琢磨半晌发现自己也没什么能聊的话题，她一时对于自己作品的感慨沈晏行又不会懂，他根本没看过自己的电影，这些于他可有可无。
她神色慵懒，眼皮半抬不抬地盯着前面，慢慢便闭上眼靠在副驾驶座里朦朦胧胧睡过去。
迷糊间感觉有人替自己调低了副驾驶的椅子，她也不客气，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就睡下。
喝了酒的缘故，南姒是真的睡着了。
车子一路驶过马路，偶尔会经过减速带或者转弯，以及身边忽然出现的压低声音的咳嗽声，南姒睡得不安稳，车子停下来时她似有所感地睁眼。
“到了。”沈晏行的声音有点哑。
南姒偏头看他，见他脸色发白，眉眼间都染上疲色，正想问问他怎么了，他就先下车打开自己这一侧的门让自己下来。
等回到公寓，沈晏行又一头扎进书房。南姒呐呐半天都没问出口。最后思考几秒觉得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也就不去管他。
沈晏行一直在书房，南姒睡前也没见他出来。她给他留了一盏床头的小橘灯，自己先睡了。
后半夜，沈晏行从书房出来见卧室透出来暖黄色的光，他迟疑一瞬，打开门见人已经睡了。
沈晏行轻声合上卧室的门，他轻手轻脚走近南姒身边关掉南姒头顶的灯，然后在另一侧的床铺躺下。
沈晏行平躺着身子，南姒的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她离自己不过一个手臂的距离，他稍稍侧身就能看清她的神色。
南姒人还没清醒却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她装作无意识地翻身往旁边挪过去，那股压迫感才消失。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愈发宽敞。
沈晏行睡得不安稳，中途醒来一直在低低咳嗽。
他极力压低声音，不过南姒睡眠质量本就不好，一点声响就容易被吵醒。这会她虽然困，但是脑子已经清醒了，眉间也染上一层烦躁。
南姒掀起被子一股脑坐起来。
沈晏行跟着她的动作转过身，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咳嗽，眉眼藏着歉意，“抱歉，我吵到你了。”
南姒低头看他微微愣住，许是最近疲于应酬，沈晏行显得有些憔悴。
南姒叹口气认命地捞过枕头，语气淡淡，“我去隔壁睡。”
她翻身下床。
身后的人盯着她的背影声音低哑，“南姒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等着眼前人的回答，他伸手，手掌抵在额头，有些烫，果然是发烧了。
南姒背对着他，扯扯唇，他们不是一向都这样？片刻才说，“没，我真的困了。”
南姒故意打了几个哈欠，人是清醒的。
“南姒。”沈晏行尾音上扬还带着点颤音，听起来莫名的缱绻。
如果非要说就是，沈晏行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察觉南姒跟自己有意无意地疏远和拉开两人的距离，南姒把太远远地推开，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如果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
眼前的背影晃了晃，半晌无言。他试探地唤道，“南姒？”
微微嘶哑的嗓音，念起人的名字总让人误以为说出口的人带了几分深情。南姒稍稍走神，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用指尖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掌，她的思绪才被拉回来。
“你感冒了。”南姒打断他的话，起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
沈晏行见南姒折回，视线落在她身上，等她的回答。
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南姒握紧盛满热水的玻璃杯，小指轻轻勾起来。南姒见他脸色苍白，闭了闭眼睛，轻声说，“如果很严重的话就去医院。”
她将水杯递出去，手悬在半空无人接应。
和他相处的三年里，沈晏行从来不会这样无理。南姒诧异，见他脑袋还轻轻转向另一边。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沈晏行吗？
“我没事。”
沈晏行垂眸，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固执地不看身边的人。
“你……”
南姒简直被他的举动气笑了，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热水放在我这边床头的柜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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