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感性理性
安风冷漠以对。
“今天天气真好。”
白越昭看着窗外的风景。
安风默默扭过头去，尊严人格问题，岂是这么容易妥协的。
这次就算白越昭拿火锅麻辣烫酸辣粉鸡公煲黄焖鸡小龙虾等等在她面前诱惑，她都不会妥协。
忽然，白越昭一把搂住安风的头。
在安风发愣的时间后，在她要动手打人前，白越昭带着笑抽离。
“这么好的天气，出去透透气吧。”
他的眼神从安风阴沉下去的脸上掠过，嘴角带着浅笑拉起安风。
啪嗒一声。
手腕上是冰凉的触感。
安风看过去，纤细的手腕上是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铐。
手铐的另一段，在白越昭的手上。
“哼。”
安风坐在原处。
她现在根本不想出去透气了，与其是这种侮辱式的透气，还不如让她闷死在这个房间里算了。
“不想出去了吗。”
白越昭笑着，是一种不太好的前兆。
可惜安风并没有看到，她现在根本不怎么想看白越昭的脸。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刚才的举动吗。”
白越昭轻轻的靠在安风背后，将头从后处贴到她的耳侧，在她的耳侧低语。
“其实我应该等二十八天的，可是一时没忍住，如果你不想我在其他方面也没忍住的话，还是要听话一点的比较好哦。”
安风猛地起身。
出去，她出去还不行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今天可算是记住了。
姓白的，千万别落在她手里！
外面的世界是…冰凉的。
“嘶…”
安风忍不住的用手捂脸，看似平静的天气怎么就这么刺骨啊。
一直待在室内，她本以白越昭不开暖气已经够冷了，这外面，更甚…
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越昭，明明穿的那么单薄，却一点都不怕冷似的，整个人在萧瑟的冷风里还站的优雅舒展。
“多锻炼身体，我习惯洗冷水澡，冬泳，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这个天气有那么冷了。”
变态…
明明是挺正能量的事情，但此刻在白越昭的嘴巴里说出来，安风总会觉得很变态。
“寒冷然后人的思绪冷静，炎热会让人烦躁，所以我最喜欢的就是冬天了，不喜欢夏天。”
安风不会回复他，他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她是听进去了的。
恰恰相反。
安风最喜欢的季节，就是初夏。
那种不站在正午的大太阳下，就不会觉得热的天气。
那时候一切都是绿色的，夏天的果子刚結出来，时不时会吹来清凉的风。
春天留下的痕迹被渐渐淡化，但还能看得见一些，生机勃勃，初夏的时候更为合适，所有的蓄积了力量在生长。
而最重要的是，初夏是一段感情的结束，最为感慨的时期。
安风细细的想，好像她从来没有在初夏的时候和其他人一样奋力过，在中考，高考，之前的初夏，她都不随大众。
因为一直辛苦，最后的时候她反倒异常轻松。
而感情别离，这就更不太有了。
从小学过后，她再没有真的对谁产生过浓烈的情绪，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却也有着恰到好处的社交，没人觉得她不合群，甚至还总有人觉得和她是很好的朋友。
当然，她对于别人给予的好是会回馈的，可真正敞开心扉，那种控制不住的冲动和激动的感情，她，没有过。
这种情况的打破，是在遇到陈凛邑这个人吧。
关键是陈凛邑真的太无赖的，安风觉得自己这么自我的人，也只有这种无赖才能打破她的原则了。
所以…
她到底是喜欢这种打破原则的感觉，还是喜欢的是陈凛邑这个人呢。
安风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她对陈凛邑…有心动过吗。
有！
安风很肯定这个问题，但是仔细一想，居然…全部都是因为颜值，觉得他好看的行动。
…
算了，爱上了他的脸，也是爱不是吗。
安风自己想着自己的心事，白越昭静静看着她。
忽然问道：“你小时候过的怎么样。”
这个问题。
安风心中一动。
心里不屑的一笑，来了来了，又是这种套路，故意抓住她开始胡思乱想感情泛滥的时候，说起那些小时候的事情，适时的卖个惨，博取同情心，然后想着在她这里一点点有点好感是不是？
安风想，反正她就爱听八卦，这种故事听起来最有意思，那当然得好好捧场了啊。
想罢，她摇头，右手拿笔在纸上写到
‘你难道不是早就了解过了，明知故问。’
白越昭：“知道一些，但更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安风嘴角凝着冷笑，无语的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白越昭。
“嗯…忘了，你现在舌头不方便说话。”
白越昭有忍不住的轻笑，禁欲系的高冷隽秀的眉眼忽然融化，恰似冬阳。
“那说说我的小时候吧。”
安风找了个遮风的位置，坐下，做出安静聆听的样子。
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透着光，指甲呈现透明的光泽，随手摘下一片落在安风头发上的细碎绿叶。
白越昭将碎叶在手指间温柔的揉捏，一边低垂眼眸，回忆着开口。
“我父母双亡。”
“啧。”
安风发出单音节的回应。
哼，父母双亡，家庭悲惨，黑暗的童年生活导致过早的看透人情冷暖，但是心理的残缺无法补充，所以极度缺爱，反射出来的便是极强的占有欲和偏执。
短短的时间里，安风就做了一大长串的翻译。
白越昭微微眯起了眼，缓缓道：“不过，那是我童年之后的事情了，在我童年刚刚完结的时候，我的父母便因为一场意外双双去世。”
安风给他看她的本子
‘什么意外。’
“火灾。”
白越昭吐出这两个字，情绪平淡。
安风微皱眉，这是天灾，啧，还是蛮倒霉的，好好的家庭就这么只剩下一个孩子了。
“然后我就被福利机构收养，不过我这么大的孩子，一般也没人想要收养。”
这是当然。
安风想。
白越昭：“还好我脑子不错，之后是按部就班的上学，十八岁之后我能自己作主，考上大学，公费留学，毕业，到现在。”
安风颇有些同感，她脑子也不错，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没留学了。
可是她想起什么，在纸上写道。
‘你问得是小时候，跑题了。’
“嗯哼，好像是的。”白越昭轻笑，笑眼在眼下投射出光影。
“小时候，我的父亲是外企的员工，工资待遇都很不错的，我的母亲，家里是书香门第，在那个时代，可以一根笔杆赚到普通人家两三倍生活费的稿费。不过，比不上我父亲。”
安风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
原来你丫小时候家里条件那么丰厚啊。
“九几年，到处是机遇和新思想的时代，我的母亲，思想西化，文艺，清高，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很小资吧，她在家照顾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又是个理想主义者。”
安风瘪瘪嘴：大概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吧，难怪教出来的孩子这么变…这么奇葩。
“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很像，但不同的是，我的父亲，他的思想更为实际，现实。”
“渐渐的，他受不了我的母亲了，他就在外面有了情人。”
安风闻言皱眉：难道全世界的男的都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出个轨，都不算是男人了
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了王火，好吧，金在重还是个例外。
嗯，虽然长的确实不好看。
安风这个时候在心里做了个总结，发觉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的爹，陈凛邑的爹，白越昭的爹，都是长的好看的，有中产的也有上层阶级的，还有底层窝囊废的。
但是他们都出轨了。
可是金在重，这个长的不咋样的没有出轨。
安风的神色变得凝重，在长的好看的美男和忠诚的两边反复跳动。
大概一秒后。
她坚定了。
以后她还是要找长的帅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长的不好看的就一定忠诚不是，反正丢不能保证，干嘛不找长的帅的，起码一看那张脸，生气的事情也没那么气了，养眼啊至少。
白越昭见安风拿认真的小眼神，嘴角噙笑，又悠悠道：“我的母亲，那么聪明，自然很容易发现，其实我的父亲也没想着瞒着他。然后我的家庭就不再平静了，我的母亲开始和我的父亲吵闹。”
安风此刻眼睛忽闪，她有些好奇，那个年代的小资文化人是如何吵架的。
轻笑了下，白越昭：“然后，我的父亲，开始动手了。”
安风的神色顿时僵硬。
转而一脸怒色。
家暴啊家暴！
白越昭眼神迷离，似乎在回想当时的画面。
“一个再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人，情绪失控的时候，就跟野兽，没有什么区别。那个时候，你就会特别深刻的联想到人类本是动物这件事情。”
“这是无休止的，因为我的母亲在妥协。”但不是因为爱，而是一种病。
安风沉默着看向白越昭，眼里有着灰暗的情绪。
她猜，白越昭的父亲并没有对他这个孩子动手过。
她猜，白越昭的母亲，肯定对他动手过。
低头，动手写在了纸上。
‘她虐待你了。’
这个她，白越昭很清楚是谁。
“哼…”
白越昭还是那云淡风轻的笑，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还好，毕竟她只是个体重不过百的瘦弱妇女。”
那就是虐待了…
安风忍不住想说，可是你那时候才是个读小学的孩子啊。
正好，她现在也不能动用舌头，这句话也就不用说出口了。
“然后有一天，我们家的煤气泄露了，然后，发生了爆炸，引起了火灾，我已经出门去暑假的补习班，逃过一劫。”
安风不语。
她没有露出任何怜悯的表情。
说完了。
话题也冷了，白越昭手指间的碎叶也已经被揉捏的不见了。
“有些冷，回屋子吧。”
他走在吹来风的那一侧，宽松的衣物随着风勾勒出他的身材。
安风无心欣赏了。
回到了房间里，安风手上的手铐被解开。
白越昭有些可惜：“如果有隐形的手铐，我可以带你去游乐园玩了。”
‘我不喜欢游乐园。’
“为什么，”白越昭：“看动画片的人却不喜欢游乐园。”
耍耍几笔，安风写下一排字。
‘贵！贼坑！’
“嗯…”白越昭看着安风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笑了。
安风又写下几个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越昭对上安风探究的眼神，脱口而出。
“你啊。”
安风摇头。
‘你想要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
白越昭的目光冷了，瞬间又带着笑意。
“那你知道，陈凛邑要的是什么吗。”
我啊。
安风第一反应，但是瞬间，脸上的表情缓缓凝结。
要她，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为了给他治病吧，后续估计是被她的美貌吸引，再了解到她的聪慧，有趣的灵魂，然后爱上了她。
嗯，没错，就是这样。
安风很快得出了答案。
白越昭：“你觉得，如果一开始，你拒绝了陈凛邑呢，会是什么样的后续呢。”
安风写下几个大字。
‘我从来不做如果的假设。’
世界上本就没有如果，如果也根本没有意义。
如果，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她的人生又会怎样，没有王笑耳的感动。
如果，安群没有出轨，也不会招惹到金木蝉这个变态。
如果，王火没有和安群在一起，她也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白越昭沉吟片刻，带着探究和玩味的目光看向安风。
“在理性，也就是你的原则，和心里感觉，也就是你的感性，这两者之间，你会如何抉择。”
安风根本不做思考，写出了自己的回答。
‘感性。’
她接着写下了许多。
‘当理性和感性冲突，如果我违背了理性，那么理性的枷锁会让我的感受到难受。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的难受，我会选择理性，无外乎理性造成的难受更轻些。而其实，这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也就是感性。所以，所有的抉择都是在选择哪个更重要，终结点，依旧是感性。’
“嗯，我非常赞同。”
白越昭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
－－－－－－题外话－－－－－－
小剧场：
安风：哦豁，我不干净了，我被狗亲了。
白越昭：嗯哼……
默默的到了他的暗房里去找了某些东西。
陈凛邑哀嚎：我要戏份，我要出院，我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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