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世子决心
路河梓看向路汐，眼神闪了闪，“大姐姐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路汐一顿，“有何不对？”
“我说的不是河阮，大姐姐聪慧过人，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路河梓道。
路汐放下了手中的牌，抬头看向路河梓。
路河梓正了正神色，“琉璃国与南圣国一向交好，但是迎接南圣国仪仗队的竟然不是太子，而是六皇子苏长逸，大姐姐不觉得想不通吗？”
“世子为何要同我说这些？”路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路河梓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接着道：“我有一日去书房寻父亲，不料听到父亲正在同母亲谈论，说南圣国似有与我大琉联手的意愿。”
“而南圣太子和西凉太子不和的事情，五国皆知，圣上偏派我们将军府去迎接西凉国，大姐姐可能猜到，这是什么意思？”
路汐此刻已经对路河梓有些刮目相看了，只凭一些只言片语，他就已经将事情推测出了个大概。
不过，路河梓的话也提醒了她。
虽然当初刚刚与萧景尘相识之际两人就做过这方面的交易，但当时是以防万一，现在真的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些时，路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圣上真的要放弃将军府吗？
路汐垂眸，虽然还只是猜测，但若真是这样，那将军府恐怕就真的不妙了。
怪不得一直对路河阮爱护有加的路河梓刚刚会一反常态，原来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想要路河阮快些成长起来。
路河梓一直观察着路汐的神色，见她半晌不语，路河梓也耐心地没有出声。
“世子为何觉得，我能听懂这些话？我十年间鲜少出府，对京中动态也并不了解。”良久，路汐开口。
路河梓定定地看着她，“可是我觉得，大姐姐听懂了。”
“何以见得？”路汐反问。
路河梓不答。
路汐又道：“一切总归是你的猜测。”
路河梓摇头，“我觉得这并非猜测或是多疑，而是防患于未然，太子中庸，举朝皆知，我是怕，在这场谋斗中，太子与将军府皆是弃子！”
听到路河梓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些，路汐眉心一跳，很快，她道：“就算一切都如世子所推测的那样，又待如何？”
路河梓一时语塞，他若是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来问路汐了。
“母亲是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与郡主皆唤圣上一声舅舅，路氏一门世代守卫大琉江山，名声在外，圣上若是动了将军府，那就是失了民心，丢了威严。”路汐道。
“可是皇家薄凉，就算是亲手足也会自相残杀，更何况——”
路河梓猛地顿住了，没再说下去。
“是我失言，还望大姐姐莫要见怪。”
罢了。
“大姐姐便当我今日说了些胡话，不要放在心上。”
路河梓站起身，朝路汐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是他情绪有些失控了，不该把大姐姐也卷进来，他是将军府的世子，那么将军府的未来便由他来扛。
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世代忠名，都由他来守护，身为将军府的嫡长子，这也是他的责任。
路汐看着路河梓离开的背影，心中叹息，路河梓的聪慧超出她的想象，她并非不信他，不帮他，只是如今时机尚不成熟。
“小姐。”见路河梓离开了，落苑走进了凉亭。
“你都听到了？”路汐问道。
落苑武功在身，是能听到的。
“嗯。”落苑点头。
但她不想干涉路汐的意愿，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见路河阮于路河梓相继离开，巧灵探了探头，“小姐，可要用午膳？”
路汐点头，巧灵便兴高采烈地去准备了。
落苑看着巧灵一蹦一跳的背影，解释道：“小姐受伤，她们都很自责。”
路汐对此也有些发愁，道：“有机会你和她们好好谈一谈，我没想怨任何人。”
落苑见路汐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禁失笑，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正色道：“落苑失礼，小姐恕罪。”
路汐摆摆手：“恕什么罪？吃饭！”
落苑一笑，转身跟上了路汐的步伐。
兵部侍郎府，阿姝扶着小丫鬟在屋中坐下，转身就去拿了药来。
小丫鬟身上还裹着大公子的披风，阿姝想帮她取下，不料手刚刚碰到她，小丫鬟突然尖叫一声，阿姝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药瓶差点摔到地上。
小丫鬟的眼神逐渐从空洞到有了焦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阿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串一样“哗哗”往下掉。
阿姝轻叹一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安抚好小丫鬟的情绪，又给她上了药后，阿姝便让她在房中好好休息。
院中，大公子正背对着房门站在那里，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问道：“阿姝，她怎么样了？”
看到这种场景，阿姝心头也有些沉重，有些闷闷地答道，“暂时是没有什么事情了，看起来也没有疯。”
大公子往前走了几步，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阿姝不必担心，我会护你周全。”
闻言，阿姝眼睛一红，往事浮上心头。
她是穷苦人家出身，六岁那年被卖进连府，恰逢连府主母携府上大公子返乡探亲，回来的路上遇到山洪，主母当场丧命，大公子获救太晚，命是保住了，但是丢了一双眼睛。
此后府中后院小妾独大，育有一子连焦，自主母去世后，便狠狠地克扣大公子的用度，甚至将他院中所有伺候的下人全部发卖，只将一个刚满六岁的她送过去伺候。
当时她心中窃喜，却又很难过。
高兴的是，她不用去那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二少爷和他的母亲院中伺候，难过的是，这个看起来仙气飘飘的白衣大公子，这么早便失了母亲，还丢了一双眼睛，要被父亲冷落。
阿姝自幼干活，手脚麻利，很多事情都能做好，大公子虽然眼睛不便，但适应能力很强，主仆二人自此相依为命。
变故发生在她十三岁那年，那时阿姝已经进府五年，正处于发育期，整个人出落的愈发苗条。
避无可避的，被连焦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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