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装卖身
游云乐忍辱负重地坐在休息室里，任由化妆师快速地往他脸上涂东西、头上盖毛，没注意到这个小姐姐的眼睛偷偷瞪得快脱窗了。
这特么什么绝世美少年！
老娘这么多年的顶级技术流，一根眉笔横扫一条街，怎么感觉化了还没不化好看！
因为游云乐穿了个黑色短裤，化妆师小姐姐心机深重地给他盖了一顶远坂凛的头毛，漆黑微卷的双马尾并不夸张，柔柔顺顺垂到肘部，上身则脱掉这个越看越涩的半透明罩衫，换上远坂凛色调的oversize深红卫衣——齐活了！
毕竟是临时整蛊、意思意思，大部分主播反串都是化妆+假发为主，不换下半身；好在这个少年穿的短裤远看刚好像个小黑裙。要不是怕太过分，真想给这小子拿黑丝袜来——这样裸腿穿小白鞋似乎也异样地不错。
化妆师小姐姐内心燃烧着熊熊烈火，她觉得自己要是个男的，冲动的激素多点，可能就忍不住上手捏一把这又白又细的大腿了。
话说回来，其实这个化妆师技术很好，而且化了浓妆之后，轮廓怎么也更柔和、更像女孩子一些。
游云乐看着镜子，内心绝望，却只能让镜子中的远坂凛少女显得更加三无清冷、惹人怜爱——
劳资要去刀区！！
殷明彰微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眼手机。
当地时间早七点半，巴塞罗那安普拉特机场t2b航站楼。
这是一个雾蒙蒙的深秋清晨，殷明彰穿着长及膝盖上方的深黑风衣，灰色围巾，里面是标准而严谨的西装三件套，整个人显得矜贵修长、风度翩翩。
他没按灭屏幕，把手机放到外袋里，终于示意属下们先把车开走。
四五辆库里南缓缓驶向九层停车场。殷明彰思量半晌，还是没打过去他早就知道的电话号码。
——如果他没猜错，现在应该是，不朽tv的，平台盛典？
哪怕再有钱也拿欧洲的基础网络设施没办法，等走进机场贵宾室，那个他唯一收藏过的直播间页面才迟迟加载出来。
直播间显示出一种特殊状态：主播本人并未开播，但与娱乐版线下庆典分会场主舞台画面绑定。
清冷的小直播间里，弹幕难得爆炸：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aaaaaaaaaaa】
【这这这！】
【截图干嘛！愣着啊！】
【我们之前，错过了太多……】
【梦中的双马尾呜呜呜】
【老娘已经很多年没吃手这毛病了，刚突然全回来了】
【啊吧啊吧啊吧姐妹我懂你！】
【之前主舞台看到人第一次入镜我就预感到这是小云云……我胎牛了】
【颜狗已经死了一百遍，突然不知道自己追几个鲜肉小墙头有什么意义，啊？！！！】
【同，养的儿子女儿瞬间全都不香了】
【亲亲宝贝亲亲凛宝贝mua小云云我爱你嘶哈嘶哈】
殷明彰找到按钮关掉弹幕，世界一下子就清净了。主持人的直播间介绍词也已经说完，画面中心的少年单手插着裤子口袋、貌似很拽地站在那里，然而——
oversize的深红色秋季卫衣领子堆叠着，衬出小脸雪白，强光下的五官几乎如画一般美好，直让人屏住呼吸。镜头拉近后，能看到上睫的浓墨重彩，有些金粉样的闪光，好在那双眼睛足够昳丽，衬得住这华妆；“少女”腮如新荔，鼻翼微翕，珠光樱桃红的唇角反复被轻抿，最终这所有神情都被远坂凛的经典发型归顺为大小姐的傲娇，只更加让人疯狂。
镜头一晃，可见卫衣直到髋部，衣摆被一只手别得歪斜，下缘伸出短短的裤管和细直的长腿。脚腕、膝骨形状格外精致收敛，整体则带着一种与女性不同的劲韧感，好似随时能够干净利落地起跳侧翻再轻盈落地，而不会带有一丝肉感的松软绵荡。
打住！（作者要暴露了！）
摄影师也觉得应该打住，赶紧把镜头又放在脸上，左右上下怼着，拍不完的拍。
游云乐又等了半分钟还不见任何人叫停，终于暴躁了，他直接伸手捂住眼前的镜头往下按，压低声音：“差不多得了啊——！”
算了，吃人家嘴短。游云乐没多解释什么自己本来就不该来这个会场，迎着一路热烈的目光，不顾主持人叫他去拿上台纪念品的喊声，大步走向门外、众人卸妆的卫生间。
后台程序小哥已经傻了。有时候直男到一定境界，就会很难发现任何“性别为男的人类”身上微妙的越界美，然而只需要一次这种当头棒喝、异样点拨，就可能走向三观重塑、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相隔万里的机场贵宾室，一动不动坐着、完全由手下办理登机牌的男子呢？
殷明彰微闭了闭眼睛，手机还放在膝上，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少女”一双瞳仁黑白分明、幽如墨潭，带着丝倔强，分毫不错地盯着镜头。那么浓的眼妆，依然看得出眼睛形状的天然优越。
他直直立在那里，浑身紧绷，就像抗拒着凡间的精灵，整个人带着漫画般的比例和线条感，没有丝毫不妥。
cloudy，季云……不，他说他叫，游云乐。
直播内容很快转到了另一个颜值区主播作性/感表情扭动跳舞。其人穿着一身绿色“古装”，抹胸片下飘着薄纱，丰腴的沟壑惹人眼球，平时无论是现场还是直播间观众都该买账，然而有珠玉在前，突然显得油腻可憎，仿佛从幻想世界中跌落尘俗，令人难以忍受。
殷明彰亦被吵到，睁眼往前调到回看。
十几分钟前，少年清清爽爽上台，一身雾一样的凉气劈开闹哄哄的现场，一副不好接近的冷淡表情，他伸手从透明箱子里拿出一张什么——
“给榜一打电话表白！哦哈哈！这个好，很新颖！马上轮到你，去在我们工作人员的监督认证下准备吧！”
好像面具被打破了似的，小主播脸上瞬间生动起来。少年半咬着唇，露出有点怀疑人生的表情，好看的眉毛皱成一个可爱的形状，怨怨地下到后台去了。
中间快进一直没有这人的画面，殷明彰想着那两句发来的话眯了眯眼，又重新调到最一开始。比起化成女孩子的妆容，其实原来这样稍微有棱角一点更……让人喜欢。
不过……“向榜一表白”？
殷明彰看了眼直播间里飞速涌变的礼物榜和一直在上涨的关注量，默默抬手充值，也不管主播在不在，狠狠巩固了一番自己榜一的位置。
游云乐胡乱抹了一通卸妆水，把卫衣脱给工作人员小姐姐，小姐姐强行留他选了上台礼物——游云乐没选那些包装精美的贵重礼品，只拿了一顶黄沙色的棒球帽，扣在头上大步溜了。
跟着导航走了十来分钟，游云乐又来到了前天的辉魇广场附近，一通七拐八拐后找到地方，给门童看了看聊天群名就让进去了。
刀区的主播线下跟他想象的有所不同，大家……好像在……参加别墅轰趴。
客厅大屏幕放着高达电影，茶几餐桌上到处是披萨盒和饮料；楼梯旁边有一大片地毯的区域，四五个人分成两组坐地上打主机游戏，更多人在后面或站或坐地看着，瞎指挥、起哄怪叫层出不绝，甚至还有抢手柄的。
偶尔有一两个人举着手机，在跟直播间观众揭示这些主播丑陋的不公平竞技行为。
气氛跟娱乐区那边有组织有纪律地举办活动、取悦观众完全不一样，这群人里甚至好像没有一个总的组织者来搞起主直播间。
正冲着玄关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打手游的年轻男生，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系潮服，短发打理得有款有型。对方不时从手游里抬头扫视一眼，当看到了刚进门的人，他按灭手机向人走来：
“游云乐？”大男孩的胳膊毫不见外地揽到了游云乐的肩膀上：“凌爷叫我带你玩儿。”
游云乐反应很快：“小树吗？”
楚庭柯笑了，低头看他，雪白的尖牙带着一股野气：“叫树哥。”
“小树。”游云乐肯定道。
楚庭柯领着他走上楼梯：“那我叫你乐乐。”
游云乐偷笑：“行啊！”诶，其实这才是他前世最习惯的名字。
楚庭柯无奈摇头，带着他直接上到会馆三楼，坐到临着露台的一组沙发座。
两人的沙发一侧是落地窗、另一侧则是转过来的弧形吧台。吧台区域巨大，里面有个侍者模样的小哥在擦杯子。整个三楼的外厅部分有一百多平米，离他们远远的有两拨人在搓麻将和打扑克，显得这个小角落十分安宁。
楚庭柯把刚才从吧台上摸的菜单丢到小圆桌上：“喝啥，随便点。今天有人包场。”
“现在饿的话我给你点外卖。你来的稍微晚了点，披萨和炸鸡都凉了，等下一波吃的来了我们再去蹭。”
游云乐也没客气，要了一杯现榨橙汁，还点了一份在冰柜里现成的巧克力小蛋糕。
“真饿啦？中午没吃？”
“气饿了，我靠。”都是男生没什么好讲究的，游云乐整个叉起小蛋糕冲着底儿咬了一大口：“刚刚被迫卖身，cos远坂凛。”
楚庭柯拍着扶手无声大笑，大概也听凌爷说过这人签错区的事儿：“我说呢，你这眼上还有点眼线没洗掉。”
游云乐无奈放下叉子，一侧腮帮子鼓鼓的还没咽下去：“慢慢来吧……”
女装是男主播共同的痛，而且刚认识没多久，楚庭柯体贴地转移话题：“傅六那小子，我出门的时候还在睡，估计待会就过来了。”
游云乐随口打趣：“这么隆重。”
“我们凌爷周道么。”这是个自我肯定句。
“小六子就来跟你见个面，我们现在算是放假，他晚上要回家。你看过我们比赛么？一小胖子，比你还矮。”这句话噎了游云乐一下，在楚庭柯眼里，他也是个矮子。
侍者送了精心拉花的咖啡过来，楚庭柯随便抿了一口，给他介绍了起来：“这里各种桌游、台球、棋牌什么的都有，二楼是电脑对战房，一楼刚刚你也见了，总之在这咸鱼聊天也行，找点什么玩也行，二楼也能对黑。”
“不过，正经打刀塔的肯定不多。”
“这些退役了太多年的已经不太会打了。意识、反应都跟不上，打了也露怯，就玩点omg、4+2、下棋（都是刀塔的娱乐模式）之类的。他们老一辈的圈子比较紧密，不过只要你愿玩娱乐模式，想融入进去也很容易。”在这个远离众人的角落，楚庭柯很不委婉地点出了老主播们的痛处，不过言语间并没有歧视的意思。
“现役的没来多少。那五个最厉害的队都在米兰了，剩下的s级也都心猿意马。”
游云乐懂了，与其说这是主播线下，不如说是半个职业圈子的聚会沙龙：“我还以为会搞直播活动。”
“那个不如各自在家里弄，反正都是打游戏，设备还更方便点。”楚庭柯抱臂倚着沙发，示意游云乐继续吃：“待会可能会有些死亡随机赛什么的敷衍一下观众，参考ti全明星那种，想打我就陪你。”
“反正来的都是咱们圈的，你应该都认识，想玩一起玩就是了。”
游云乐叼着叉子：不我不认识。
刀塔这个游戏很特殊，你哪怕很多年不玩、甚至只打过人机，也不会忘记看她的比赛、不会错过在ti期间关注她。每年有许多别的游戏观众，连英雄技能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要看ti，这个似乎专门为竞技观赏性而生的游戏，就是有这种魅力。
也因此，游云乐没法解释为什么他打了这么多年刀塔连职业圈退役的大主播都认不全——很简单的逻辑，你都打高端局了，你怎么可能不看比赛？你都打高端局了，你怎么可能没学过职业选手的流派打法？刀塔的战术螺旋上升、积累发展到现在这个年头，已经没有纯靠手速和操作硬莽、没学习过职业战略的速成天才，所有年纪小的天才新人，都只是十一、二岁就开始玩罢了。
游云乐喝着橙汁，正在沉吟，楚庭柯却在此时看了看手机，起身拉门走上露台，站在栏杆边喊了一声：“嘿——”男孩大幅度挥了下手：“三楼！”
没过一分钟，楼梯上蹬蹬蹬跑上来一个小胖子：“哪儿呢哪儿呢？”
游云乐跟着楚庭柯一起站起来，小胖子扫到了这边，继续蹬蹬蹬冲了过来：“哇——！哇哇！”
游云乐第一反应是：幸好，确实比我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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