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车厢内气氛沉默，偶尔听到几声外边传来的喇叭声，成了她们此时唯一的声响。
许久之后，孟姝钰嗤笑一声，“那你早就应该要感觉累了，早早脱身……”说到这，她看了眼蓝奚宁的眼角，眸中神色晦暗不明，“也好过拖到现在，人老珠黄了。”
蓝奚宁：“……”
蓝奚宁被她气笑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所以你现在是在说，我人老珠黄了？”
孟姝钰没有做声回答。
又是一阵该死的死寂，好像她们之间，除了沉默就再没有其他的可能。
蓝奚宁低头，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还是被孟姝钰惹得鼻头发酸很想哭出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样的难堪，喜欢上这样一块冷硬的石头？
“所以，我们这辈子其实都不可能了，是吗？”蓝奚宁问。
孟姝钰眼波微动，冷硬道：“两个女人，怎么可以。”
蓝奚宁嗤笑，歪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淡了下来，很快消失不见，“两个女人不可以？也没见你再跟男人在一起？”
孟姝钰收回视线，漠然道：“只是还没遇见合适的。”
合适，不是喜欢。
蓝奚宁静静看着她的侧脸许久，突然间有些悲哀，自己这么多年的追逐，其实也不过是自己的一腔感动。
在别人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挥不走的，恶心的同性恋。
二十多年了，对方要是能接受早就接受了吧？
她低低笑了起来，有些自嘲的模样说：“行，那我就祝你，早日找到一个合适你的……”她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清晰吐字：“男人！”
直接打开车门下去，反手将门嘭的一声关上。
车身震了几震，连带着孟姝钰的心也抖上了片刻。
她看着蓝奚宁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眉头缓缓拢起。
……
孟清妩还在试图联系成湛，然而很可惜，从最初的接通，到后来的拨通始终没人接，最后直接关机。
孟清妩放下手机，心里有些沉重杂乱，到底是多严重的伤，让他连告都不愿意告诉自己？
做为这场事故的当事人之一，她竟然连个知情的权利都没有？
而此时另一边的成湛站在手术室外边，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身上那身考究的西装也布满了褶皱，脸色有些难看。
看着余女士哭晕在成乾的怀里，他就觉得心口那股躁意更甚。
虽然说长大后对这个占了父母绝大多数注意宠爱的妹妹冷淡了点，但那也是他的妹妹，此时看着她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也并不觉得好受。
“别晃了。”成乾沉声道。
闻言，成湛停下脚步，脸色难看的说：“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甚至连句话都没有。
成乾那张素来严肃的脸显得有些暗淡，他不愿再胡思乱想下去，转移话题说：“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清妩？”
成湛沉默了片刻，点头。
成乾：“你还记得，你妹妹在大学的时候，说过喜欢一个人吗？”
成湛脸色突然变了，抬头看向成乾。
然而此时他的脸色也不见得好看到哪去，想到他们赶到医院时，见到满身鲜血却还强撑着等他们过来，只是为了跟他们说，要他们将她的所有情况保密。
而后边他了解到，自己女儿在车祸发生的一刹那，选择了扑过去保护另一个人。
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一个人生死不顾？
“不，不会……”成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迟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算个什么事？！
妹妹的前女友，是自己的“女朋友？”
孟清妩又是要做什么？
成乾：“她的伤怎么样了？”
成湛脸色有些苍白，“没大事，一点擦伤加脑震荡。”
成乾点头，小心地搂抱住怀中的余卿霜，语气有些淡的说：“没事就好。”
无论如何，她也是自己女儿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
成湛：“她，她说想要过来看看……”
如果孟清妩真的是成昳之前喜欢的那个女人的话，阻止她来看，是不是不太好？
成乾闭眼，搂住余卿霜肩膀的手有些发抖，“不行，既然你妹妹说了保密，肯定就有她的思量。”
成湛沉默下来。
他有些烦躁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转身去消防通道那边抽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晨三点多了，成家人都还守在手术室外边，看着那盏鲜红的手术中的灯，终于暗了下来。
看到灯灭了，成家人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看着推门而出的医生，紧张，激动，却又突然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不敢开口。
连续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让医生都有些脱力了，她有些疲累的说：“救回来了，只是后边还是要注意观察情况，有什么不对的立马呼叫。”
一听救回来了，余女士紧绷的身体像是脱力一般倒下去，又哭又笑的。
成乾连忙抱住她，低声安抚着。
看到父母这样，成湛揉了揉肿胀的额头，说：“爸妈，你们去休息吧，昳昳这边有我看着。”
成乾看向怀里的妻子，只见她摇摇头，哽咽着说：“我要陪着昳昳。”
最终三人就在重症室的外边，守了一整夜，也提心吊胆了一整夜。
——
第二天检查确认孟清妩没什么问题之后，孟清妩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她拨打成湛的电话，却依旧提示关机。不仅是她，就连她鼓起勇气拨打余女士他们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这种无声的拒绝，让孟清妩有种自己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连着三个月，孟清妩没有一点成昳的消息。
她的日子照常过着，好似生命中再没有这个人的出现，她只是存在了匆匆一刹，很快就消弭无形。
“孟总，城东那块地，孟董想要您出面。”张助理说。
“城东？”孟清妩轻喃，想来，孟女士这是想要给她找点事情做呀，这不由让她先前了前段时间她们母女俩的对话。
——
“你之前的那个女朋友，是不是成昳？”孟女士问得直接，好似已经笃定了这个答案。
孟清妩沉默片刻，“是。”
气氛骤然沉默下去，孟清妩承受着母亲那凝视的目光，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喜欢女人这件事，这些年来她也受过太多的非议，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没错，但也还是会觉得累的。
孟姝钰的声音有些冷，“那成湛是怎么回事？”
孟清妩：“假的。”
孟姝钰：“……”
哪怕猜想到了，可她依旧被孟清妩这行径给气得心口有些疼。
“孟清妩！你二十五了！”孟姝钰声音大了点，随后又想起成湛，脸色更沉了，“成湛也跟着你胡闹！”
怪不得说男人比女人晚熟得多，三十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出格幼稚！
孟清妩抿唇，无话反驳。
孟姝钰越看越气，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响，怒喝道：“你有没有把你妈的脸放在眼里！如果我当初真的跟人家去讨论了什么婚事，你让我的脸放哪！”
孟姝钰被她气得血压飚，当时若不是余卿霜不知道什么缘故没去成，那当时交谈了的话，现在怎么面对？！
孟清妩被她这操作弄愣了片刻，心里有了些疑惑，这次孟女士在意的，怎么是脸了，而不是她还喜欢女人的事？
然而孟女士说的话她也没办法反驳，毕竟当时的自己，确实欠缺了很多考虑……
孟姝钰深吸一口气，“现在呢，还喜欢成昳？”
“不喜欢！”孟清妩斩钉截铁。
“不喜欢你要跟人成湛假扮什么情侣！”刚刚歇下来一点的血压又飙升了。
孟清妩：“……”
孟女士心里，就没有报复这种想法的吗？
可是看着孟女士那气急的模样，如果说自己是因为报复才这么干，她有些不确定从小没打过自己的孟女士会不会动手了……
她都二十五了，如果再被打，说出去很丢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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