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8】八二年春节

　　腊月二十六早上，丁建平第一个起来打算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谁料刚打开门就被歪在大门口睡觉的人给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居然是丁建树。

　　“你这小子，既然来了，怎么不喊人啊，这大冷天的，你不冷吗？”

　　丁建树冻得浑身发抖，抬头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家哥哥。

　　“还说呢，我怎么没喊，都喊了半天了，你们谁都没听到，我辛苦的从火车站走到这儿，我容易嘛我？快，赶紧的，我都快冻死了，首都的天，怎么比咱老家还冷啊，我就穿了个薄棉袄，赶紧让我进去，我得好好睡一觉，累死球了！”

　　丁建树冻得牙齿都在打颤，直接爆了粗口，丁建平看他可怜，要不是衣服干净整齐，真能把他当叫花子处理了。

　　拎起丁建树的行李，把他领进家门，嘱咐他。

　　“左边的屋子，冒着烟的那个，对，你俩妹妹还没醒呢，别吵着他们，炉子上有热水，你先把自己洗干净了再钻被窝，屋子里这会儿还算暖和，你不饿？我做点吃的你吃饱了再睡吧？我行李里有厚棉袄还有毛裤，让你跑到南方上大学，看你冻的那熊样儿！”

　　在广市根本用不着穿这么厚，这还是丁建树一路过来逐渐添加衣服，身上都不知道套了多少件了，首都他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么冷，鼻涕都冻出来了，可见有多狼狈。

　　丁建平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让他抱着热茶缸坐在炉子前，还贴心的给他披了一件厚衣裳，丁建树的身体逐渐缓和过来之后，丁建平也给他做好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还给他烤了几个鱼块儿，昨天晚上烤过的红薯没吃，也给他一并热了热，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多少有些心疼。

　　“你也是，就不会在火车站附近找个店先住一晚，今早上坐公交车过来不是更好，你居然从火车站走到这儿，你可真行啊，”

　　“住店多费钱啊，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矫情，走过来还挺暖和，我带的东西也不多，不累，就是拍门你们没听到，才觉得冷的不行的，你啥时候到的啊？”

　　“我昨个儿天黑才到，比你早了小半天，你赶紧吃，吃完了就去睡一会儿，上午我和香香还准备去郊区农村拉点柴火，你睡一会儿起来照顾下薇薇，薇薇腿骨折了，”

　　丁建树一听丁薇腿骨折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丁建平赶紧按住他。

　　“哎呀，没事儿了，你别紧张，都好几个月，快好了，现在不敢下地走，是怕没好利索再歪了，年轻人，腿脚好的快，石膏都拆了，只不过腿不敢用力，你先别管她，你把你自己身体养好再说，别冻感冒了，赶紧的，吃完了去睡一觉去！”

　　在丁建平的强烈要求下，丁建树吃饱喝足，又把自己捯饬干净，躺到了丁建平的被窝睡去了。

　　丁建平收拾好碗筷出门，正好看到丁香打着哈欠出来，一听说小哥也到了，刚吃了饭睡下，丁香就赶紧去做饭。

　　“哥，那咱早点出发去捡柴火，捡完柴火赶紧回来，大哥二哥估摸着不到最后不回来，还有咱爸咱妈，就算请假也得年三十才能到了，咱在他们来之前，把年货都准备好才行。”

　　肉差不多是够了，毕竟丁香来的时候，也拿了二三十斤的腊肉腊月腊肠，等爸妈过来，还会再带点肉，所以肉是不用准备了，白菜萝卜先前她们院子里也种了不少，鸡蛋后院儿一直繁蛋，每天三四个也攒了不少，够吃，现在就需要去周边村子看看哪儿能买豆腐，买粉条啥的。

　　都是北方人，生活习俗也差不太多，白菜炖粉条首都这边也吃，是以粉条是能买得到的。

　　丁香熬了稀饭，馏了馒头，腌了点萝卜丝，还蒸了四个鸡蛋，四哥睡着了就给他留着起来吃。

　　丁薇也被叫醒起来吃了早饭，吃完饭后她就招呼他们兄妹俩赶紧去。

　　“锅碗我来刷，你们别管了，快去，早去早回。”

　　以前城里人过年买年货都是去菜站排队，也就这两年开始，大家才逐渐往农村聚集，菜站那边当然也有人去排队，但没耐心的人，或者上班的人，谁去排队啊？

　　以前农村的东西很多城里人瞧不上，现在能自由买卖之后，大家都往农村买，因为少了中间商差价，便宜又好，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放下那可笑的自尊心了。

　　丁薇很遗憾自己去不了，只好在家里看护这小小的一方庭院。

　　锅里面加水，下面添柴，一边烧着热水，一边将锅碗瓢盆都刷干净，剩下的剩菜剩饭都加到刷锅水里，再添上点儿麸子糠皮，剁点碎菜，拌匀乎后端到后院儿喂鸡鸭。

　　铮铮佼佼吃的饭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人一碗稀饭，里面放红薯，每次它俩都把盆舔的干干净净。

　　等它们的盆脏了，丁薇就在院子里架一口原先院子里剩下的旧铁锅，在里面加热水，给它们刷洗干净。

　　丁薇喂完鸡鸭，就在院子里溜达，太阳出来，阳光正好，两只狗跟着她溜达，三哥骑着三轮车，小妹骑着自行车一起出了门，馒头没有了，她发了点面，放到炉子旁边，晌午打算包点包子，也不知道香香能不能把豆腐给买回来。

　　四哥这一觉睡得比较沉，晌午十一点才醒，刚睡醒的他还分不清自己在哪儿，直到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才跑出来看，“薇薇啊，你这腿儿，真的没事儿啦？”

　　看小哥小心翼翼的朝她走过来，蹲下身就要去扒拉她的裤腿儿，丁薇无奈的坐下来拉开腿让他看。

　　“就是这儿受的伤，没事儿了，这都两个多月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偶尔也能踩地下，得循循渐进着来，差不多开学我就能慢慢走了，人大夫说了，让我养到十五之后就可以了。”

　　俩人正说着话，丁薇突然听到外面在喊什么，一听是卖豆腐的，精神立即抖擞起来。

　　“都这个点儿了，还有卖豆腐的，哥，快，端着盘快点去买豆腐，多买点儿，我正发愁咱晌午吃啥馅的包子呢！”

　　被丁薇这么一吆喝，丁建树赶紧端着盆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就端了一盆豆腐回来了。

　　丁薇一看就乐了：“你这是把人家豆腐清空了吧？”目测有十来斤。

　　“你咋知道的，人家还就剩这么多了，今天他出来的晚，很多人都买过豆腐了，这不让咱捡了个漏，价格也不贵，六分钱一斤，这有十二斤，一共花了七毛二，人家就收了七毛。”

　　丁薇看了下豆腐，“这豆腐有点水啊，不够老，一切就烂糊，难怪没人要呢，六分钱一点也不便宜，哥，咱可不是占便宜，而是吃亏了，这豆腐适合熬汤喝，不适合蒸包子。”

　　“啊？那咋整，我找他去。”

　　丁薇赶紧拦着他：“还找啥找啊，咱中午就吃这豆腐，一会儿我熬点汤料，咱吃热豆腐，等会儿看看三哥他们回来，能不能买到老豆腐，正常水豆腐的价格是五分钱一斤，老豆腐能卖到六分到七分钱一斤，”

　　丁薇跟丁建树讲了当下的物价，然后摇头说：“这人做生意不实在啊，按理说这还没彻底放开呢，他能大胆吆喝着卖，足以可见他胆子有多大，但他用老豆腐的价格坑人，想来生意做不长久，一点也不务实，”

　　他们家就是做豆腐的，小哥不是不懂行，就是不懂当地的价格，这豆腐你不能说它不好，只能说它水分大了点儿。

　　丁薇把豆腐拿到灶房，简单切块儿，然后开始切肉，丁建树看她那样子，赶紧接过了刀。

　　“我来，你说怎么切吧，你来教我，我来做。”

　　丁薇教丁建设怎么切肉，怎么和面怎么揉面，放多少碱面，因为这年代没有酵母粉，都是扎头发面，所以必须要放碱面，要不然蒸出来的馒头是酸的，不能吃。

　　兄妹俩就这样互相帮忙在厨房忙活着，过了十二点一刻，丁建平和丁香俩人才气喘吁吁的推着三轮车和自行车进门，因为柴火要放到正院用，所以这车还得过两道门，丁建树帮忙把车推进来，看到车子上装的东西，忍不住乐了。

　　“我滴个乖乖，你们俩这是进货了吧？捡这么多柴火还不中，还大包小包的塞了这么多？”

　　柴火的确捡了不少，捆扎的还挺结实，但是在柴火堆上，还拴了好多布口袋，丁香的自行车上前头后头也挂了好多口袋，车子扎好之后，一个个再解下来。

　　“这是我买的人家腌制好的咸鸭蛋，这是人家自己种的莲藕，还有人家小棚子里种的新鲜芹菜，”

　　“还有我瞅着这蒜苗和菠菜也不错，也都买了点儿，哦，还有这一兜子的豆腐，也不知道碎了没，快打开看看，”

　　丁建平的车上装的是：“买了几条鲫鱼炖汤喝，还有黄葛垭，麻虾，蒜苗我也买了，还有人家自己腌的咸蛋，豆腐干，豆筋，腐竹，诶唷，也是买了不老少，对对对，还有十来斤的粉条子。”

　　“好家伙，这一趟可没白跑，不错不错，买回来不少东西了，这一兜子，诶唷，哥行啊，还买了蒜黄呢，这长得可真不赖啊！”

　　“对，人家说这是蒜苗发的蒜黄，我瞅着挺新鲜的，就买了几斤，”

　　兄妹几个凑在一起把年货都整理了一下，七七八八算下来，他们大概花了二十来块钱，不算多，至少这量在这儿放着呢！

　　一车柴火量却不是很多，好在他们家有煤球，这就是火灭了，烧煤的时候用点儿，指望用柴火做饭，那远远不够量。

　　“明天我再去捡点，多拉机车，老四你也跟我去，咱上午下午各拉一车，过年用灶台多，在院子里做饭也快，多拉点柴火可省的再烧煤了。”

　　三哥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儿的原则，丁薇想着家里的确没啥事儿，就随他们俩折腾去。

　　晌午兄妹几个一起帮忙，做了白菜豆腐粉条汤，又蒸了个麻辣豆腐块儿，蒸了一锅麻辣花卷，腌了萝卜丝，还切开了一个鸭蛋，兄妹四个吃的十分满足，末了还将剩菜剩汤倒在锅里，给两只狗煮了玉米糁面，蒸了几个红薯和土豆给它们吃。

　　吃过午饭，俩哥哥将柴火堆在一起，推着车又出门了，丁香留在家里喂鸡喂鸭后，骑上车去菜站和供销社，幸好这两年管的不严，要不然就他们这没户口没工作的，怕是出个门买个东西都不方便。

　　因为菜站买菜需要菜票，粮票，肉票，豆腐票油票等等，啥都需要票，有票价格会便宜点，除非蔬菜肉什么的不紧张了，才会卖不要票的价格，这也是为什么丁薇一开始就让丁香去农村买菜的原因。

　　果不然，丁香出去了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没了，都卖完了，啊对了姐，你不是说要卖春联吗？”

　　丁薇一拍自己的头，“老天，我忘得干干净净的，快，快进屋把我准备好的那个床单拿出来铺到外面，还有柜子里我叠好的春联，也都拿出来摆上，这都是我早就写好的，你看我，这几天只顾着忙活家里的事儿，把这都给忘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卖出去了！”

　　“姐，你写了多少副对联？”

　　“差不多五百副吧，有大有小的，你拿出来，我把价格说给你听。”

　　“这种小门上贴的，有福字，有对子，还是红纸黑字的便宜，五分钱一对儿，金色的字要一毛钱。”

　　“这种大门上贴的，一套两毛钱，金字的三毛，小门儿加一对要一毛，黑字的便宜点，金字的贵点儿，还有这满院风光，福字，出门见喜大吉大利，树木兴旺，一帆风顺什么的，也都按五分钱的卖。”

　　丁薇拿出自己写好的字，在那儿跟丁香交代半天，姊妹俩一起张罗着将对联摆了出去。

　　“幸好这时候的对联不兴十二生肖，今年卖不完咱明年还能接着卖，你别有太大压力。”

　　要不说他们家的位置好呢，就是摆个摊也能晒的着太阳，就坐在她家倒座房门前，摊位刚刚摆上，就有人过来问价了，没办法，谁让丁薇写的金字在阳光下那么熠熠生辉，非同一般嘞？

　　关键她的字也是大气漂亮的很，不愧是书法协会会员的手笔，路过懂行的大爷大妈纷纷夸赞这字写的好，关键丁薇卖的也不贵，有第一个人买，就有第二个，丁薇还准备了绳子，谁要就赶紧卷吧卷吧捆扎好递给人家。

　　也就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就卖了五六十副对子，连丁香都感叹这速度惊人。

　　俩人卖到哥俩回来，天也差不多黑了，也没数最后卖了多少，等回家把钱一数，好家伙这一会儿功夫居然都有差不多十一块钱了？

　　“姐，我突然觉得你这五百来副字，不算多，兴许能卖完呢！”

　　“明天我们早点出门摆摊，就这几天的功夫了，能卖多少是多少。”

　　“咱家薇薇就是能耐啊，居然还能想到卖对联的法子，记得给咱自己家留点儿，”

　　“放心吧哥，自己家的早就写好单独放了，这五百来副字，差不多能卖六七十块钱，刨除成本，我能净赚五十来块钱，够咱过年的花销了。”

　　“不愧是做生意的料，真能干，还我是绝对想不起来的，”

　　丁香听小哥这么说就忍不住乐：“有没有可能是小哥你的字不行啊？”

　　丁建树脸一红，因为丁家除了丁振龙和赵青青的字不好看外，兄妹几个的字就属他的难看了。

　　丁香是丁薇手把手带大的，她的字也经过丁薇的指点，也是相当漂亮，正儿八经的楷书。

　　丁家老大老二老三的字则是天生的，自己练出来的，尤其是丁建平，那也是下过苦功夫的。

　　不过未来要是开方子，估摸着字又得自成一派了。

　　腊月二十八，兄弟俩继续前往郊区捡柴火，丁薇在大门口卖春联，丁香在家蒸馒头包子豆馅。

　　馅料都是丁薇提前做好的，丁香只需要包一下，上锅蒸就行，面则是早上起来三哥四哥和好放到那儿的，兄妹四个齐心协力共同忙活年货。

　　上午蒸了七八锅，下午丁薇让丁香去门口守着卖春联，她则在院子里炸豆腐、丸子、莲夹、麻糖，学着妈妈的样子准备着年货。

　　今天三哥四哥一共拉了四车的柴火，明天他们不去，在家帮忙打扫卫生。

　　年二十九早上丁建国乘坐第一班公交车到了家门口。

　　“你二哥明天下午才能到，咱爸妈我也问过了，今天晚上就能到。”

　　大哥一来，家里就更热闹了，兄弟几个戴上报纸叠的帽子，拿着鸡毛掸子和抹布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掸灰尘，擦家具，扫地，擦玻璃，里里外外打扫了一整天，不仅将正院东西厢房打扫干净了，就连倒座房、后罩房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丁薇的对联经过这两天全天候的销售，也差不多卖完了，因为除夕当天都要贴对联，所以剩下的估摸着卖不完了，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明天上午再摆半天的摊位，兴许能将剩下的也卖完。

　　丁薇还买了八个大红灯笼，大门上挂了两个，正院的大门挂了两个，院子里四个角落一个角挂一个，她还专门买红绳编了几个喜庆的中国结挂在房间里。

　　这么一张罗，还真有过年的气氛嘞！

　　“可惜没有买到红色的灯泡，要不然罩在灯笼里会更红，更漂亮。”

　　这年代没有红色灯泡，当她问出来的时候，人家售货员还一脸奇葩的瞅着她呢！

　　今年最大的遗憾就是灶房没有收拾好，好在回头还要收拾倒座房，不如请工匠装修的时候，一并将厨房也收拾出来，再在旁边盖一间洗澡房，在厨房炉子里装上水箱，这样除了寒冬腊月不能洗澡外，其他时间都不耽误，就是不知道现下有没有那个技术了。

　　现在流行的是浴缸，她可不喜欢浴缸，如果自己住的话还行，干净卫生，但如果全家都用浴缸，就有那么一点不卫生了，那就是个鸡肋，他们家装修，一定要规避过去。

　　对了还有卫生间，厕所如今还保留了旱厕的形势，她回头要改成蹲便，但不用马桶，换成陶瓷的，地面也需要贴成瓷砖，安上水管，方便打理。

　　家里虽然大，但需要装修的地方零碎加起来还真不老少，这也意味着花钱的地方很多，所以她得抓紧时间挣钱才行。

　　丁薇丁香年二十九晌午去澡堂子洗了澡，万幸的是还花钱抢到了单间，里面非常暖和，还不用和那么多人抢一个水龙头，当然，价格也比较贵，一个单间需要一块钱，够其他人洗五六次了。

　　二十九晚上八点多，大哥三哥去火车站接到了爸爸妈妈，俩人显然在路上被挤的够呛，到家不仅没有任何胃口，连在院子里溜达看看的心情都没有。

　　丁薇赶紧给他们洗澡，擦洗干净，安排他们早早的歇下。

　　年三十一大早兄弟几个又是借梯子又是熬浆糊的，将家里的大门，正门，各个住人的小屋，院子，花草树木都贴上了春联。

　　丁薇还在睡的时候，就听到厨房传来的剁饺子馅的声音，扭头一看丁香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起来了。

　　她赶紧穿上衣服出了门，果不其然看到爸妈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丁薇顿时感觉眼睛发热。

　　“爸妈，你们歇过来劲儿了？”

　　“嗯，没事儿了，已经满血复活了，我看你都弄的差不多了，就饺子馅没盘，我就赶紧叫你爸帮忙一起盘饺子馅，一会儿就能吃上饺子了，你看你哥他们把春联一贴，整个院子都变得喜庆了，真好啊！”

　　当丁薇问赵青青要不要去洗澡的时候，她说。

　　“我和你爸在家里的澡堂子洗过了，要不然赶到年三十肯定排不上队，就是这一路走来折腾够呛，一会儿吃过饭我们洗个头就行了，我听香香说你一会儿还要去卖春联？还剩多少？你还真有主意啊，这都能想起来，没白亏你写那么好的字！对了，京城真的没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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