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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赌约


突如其来的一句赌约,唬的众人皆是一愣,骆香茗脸色尤其难看,蹙着眉头望着岳不择:“将军,您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李知行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说道:“阿择大概是吃醉了酒,一时胡言乱语罢了。本府可不想与你做这个赌约,传出去怕是让人笑话。”

        岳不择仗着酒意,一意孤行的与李知行较劲:“大人是不愿与老岳打赌,还是根本不想邀请阿香姑娘游湖?若是不愿,大可认输就是,老岳我反倒要感谢大人。”

        岳不择这厢胡搅蛮缠,逼得李知行退无可退。一双剑眉微微挑着,嘴角勾着冷笑:“岳兄当知,本府最讨厌被人胁迫。今日这赌约,本府应了你就是。”

        这两人明里僵持,气氛一时凝固。何氏见状不对,连忙让小江离带着两个弟弟回到房间里去。原本好好的一场秋夕家宴,最后竟吃的七零八落,独留李知行与岳不择坐在院中拼酒。岳不择是自小泡在酒坛子里长大的,多年军营生涯,养成了粗犷豪迈的性子,一坛酒擒在手里,仰头直接往嗓子里灌。与之相比,李知行喝酒的姿势就庄重许多,面前摆着一只酒盏,喝罢一盏,再倒一盏,一坛子酒下肚,衣襟上纤尘不染,端的是八风不动,定如老松。

        莫琼一整晚滴水未沾,忙的焦头烂额,只顾着伺候两位上司吃酒。酒窖里拢共只有二十几坛杏花红,如今悉数搬了出来,均分两半,分别摆在李知行和岳不择的脚边。望着那两人不要命似的往肚子里灌酒,莫琼到底没忍住,用责备的眼光看着骆香茗:“阿香,你如何招惹到他们了?闹的这般僵持,明日该如何收场!”

        骆香茗断然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到如此境地,心下正闹腾着,闻听莫琼的谴责之言,一时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阿兄,你当知我不是那样的人。”言罢不再停留,转身去了后院。

        家中到处都是人,唯有后院还算清静。骆香茗蹲在桃花树下,双手环着膝盖,眼泪扑簌簌顺着脸颊落到地上。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孩子都快到了上学堂的年纪,未曾想竟然还能惹出这般争风吃醋的风流事,倘若放在个黄花姑娘的身上,传出去或许还是一段佳话,放在她这个寡妇身上,指不定得惹出多少闲言碎语。

        骆香茗害怕岳不择将事情闹大,更害怕陪着他去游湖。这几日他百般纠缠,衙门里有些人已然开始窃窃私语,倘若再陪着他去游一趟湖,即便心中无意,怕也只能被迫委身于人——当初嫁给言如许时,已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如今再违背心意嫁给岳不择,这辈子怕是都没了盼头。

        骆香茗心中万分惶恐,手足无措的蹲在墙角呜呜咽咽的落泪,直将一双眼睛哭成了核桃状,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以为是莫琼来寻自己,赌气蹲着没动。耳闻那脚步声停在身后,凉风夹杂着酒香与松木香盈满鼻翼,一只纤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将其拉起。

        “哭什么!”李知行也不知喝了多少的酒,浑身浓烈的酒气,脸颊绯红,平添二分韫色。他步伐有些不稳,一只手牵着骆香茗的手腕,另一只手细致的为骆香茗擦拭满脸的泪水,语气温柔,一如当初在寺庙时那般安慰道:“茶茶别哭,有七郎在,没人敢欺负你。”

        平白的一句话,惹得骆香茗眼泪愈发汹涌。李知行擦了几回没擦掉脸上泪水,纵着眉头望着骆香茗:“我们不是已经赢了,怎地还哭?”

        “大人……”骆香茗泪光盈盈,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到二人交握的掌心之处。这副楚楚可怜的女儿家姿态,惹得李知行情难自恃,终是控制不住自己,俯身吻在泪痕之上。良辰月下,他搂着她呢喃耳语:“别哭了,我会心疼。”

        脸颊上一片温热,清浅的酒香扑在面上,惹得骆香茗浑身颤栗,双目湿漉漉的望着李知行,一颗泪珠儿含在眼睛里,欲坠不坠。

        活过半生,李知行从未对哪个女子这般沉迷。温香软玉在怀,鼻翼盈满花香,清风朗月之下,他的双唇贴在她面颊上久久不愿离去,烈酒当头,鬼使神差的一路向下,裹挟上了一双殷红的樱唇。酒气与花香交融,注定这是个醉人的夜晚。

        二十坛杏花红,撂倒一地的醉鬼。骆香茗在后院抱着李知行,莫琼在中庭望着岳不择发愁。这两尊大佛一个比一个难惹,若等到明早醒来,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

        恰逢莫家兄妹左右为难之际,远山及时登门解了二人困顿。这厮奔波五六里地去给自家大人定雅室,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放了鸽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索性跟着登了莫家的门,原打算好好向李知行讨个公道,没成想见到的是个昏迷不醒的醉鬼。

        “远山大人,您可算是来了。”见到远山,莫琼惊喜万分,忙拉住人说道:“明府大人醉酒,不便在家中久留,请远山大人将明府大人带回衙门里去。”也幸亏岳不择来时套的马车还在,卸下满车货物,回去时正好拉上他与李知行。

        望着滚落一地的酒坛子,远山料定事情不妙,眉头拧成了麻花状,恶声恶气的问莫琼:“这是怎地了?大人好么样的,缘何会喝这么多的酒!”

        这话却是问住了莫琼,一脸为难的望着远山,支支吾吾的摇头说道:“此事实不便说,大人若想知,还是明早起来问问明府大人吧。”

        远山也知自家大人那般脾性,若非自愿,无人敢强迫他做任何事。当即也不再与莫琼计较,转头收拾车马,载着李知行与岳不择回了衙门。

        一夜无话,次日醒转已是日上三竿。李知行鲜少喝酒伶仃大醉过,便是在王府时,也只是浅酌几杯,总要给自己保留适度的清醒。身为今上最宠爱的兄弟,胶南王人前从不失态,免得行差踏错,败坏皇室威名。

        这日破天荒失了仪态,李知行长发散乱倚在塌上,脸色苍白如纸,病恹恹的一副弱柳之态。

        远山怀里揣着一壶温水,一夜未眠,眼睑下两团淤青,神色幽怨的盯着李知行,控诉道:“爷,您昨晚叫了一宿的茶,属下候了一宿,您倒是喝不喝?”

        李知行揉着额头,神色万分疲倦,哑着嗓子问道:“你确定本王叫的是茶,而不是茶茶?”

        远山一愣,细细回想片刻,转而愤然的望着李知行:“爷,您是不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李知行轻抚双唇,眸色深沉,沉吟道:“算是吧。”这迷魂药柔软清甜,味道鲜美,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远山预感大事不妙,一脸正色的望着李知行:“……大人,您来真的?”

        李知行默然不语,只与远山说了一句:“本府饿了。”

        远山细胳膊拧不过大腿,跟个上了岁数的老嬷嬷似的,火急火燎的冲出了门。原打算到厨下找骆香茗探问探问口风,捎带着劝告几句,哪知厨下冷冷清清,半点踪影也无。往日骆香茗总是早早来上值,今日这般时候不见,远山心下觉得蹊跷,转身出了惊鸿院。到执事院里转了一圈,同样没看见莫琼的踪影,询问管执事的吏员才知,莫琼今日竟然告了假。

        “对了,莫巡检让咱们转告明府大人一声,莫家妹子有事一并告了假,或许三五日才归。”临出门时,那吏员毕恭毕敬的与远山说道。

        大人昨日方登过莫家的门,今日这对兄妹便告假了,远山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转身到县衙的大厨房,吩咐厨娘做了份热粥端了回来。彼时李知行已经梳洗完毕,长发束带,端坐太师椅上。远山将一碗清粥两样小菜放在李知行面前,他只浅尝了一口,眉头便拧了起来:“这不是茶茶做的,她人呢?”

        远山倒没想到自家大人舌头这般灵敏,只一口就尝出了不对,摇头说道:“属下不知,莫姑娘今日没来上值,许是家中有事吧。”他刻意没跟李知行说骆香茗告假的事,目的就是想泼自家王爷一盆冷水,让他清醒几分,顺带着寻个机会将骆香茗从衙门辞退,免得日后纠缠不清,徒惹麻烦。

        李知行满心期待被远山一句话破坏殆尽,眉头蹙起,心中倍感失落:“一会你去莫家探问探问,可是她身体有恙了?”

        远山撇嘴说道:“王爷昨日才见过莫姑娘,那时她还好好的,怎会一夜之间闹了毛病。王爷还是莫要过分操心,或许明日莫姑娘就回来了。”

        李知行细想之下也觉远山说的有理,他昨晚行为那般唐突,女儿家脸皮薄,一时羞于见人也是有的。

        “如此,便等上一日吧。”按捺下心中情绪,李知行勉强点头说道。正值低头喝粥之际,却听见屋门一声巨响,门扉被大力撞开,岳不择衣衫不整,宛若鬼煞一般,两只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知行。

        “你也喜欢阿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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