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七月，一整个月的补课时间，季念一他们开始了第二轮总复习，每天埋头于数不清的作业和定时测验。走个神，桌子上就会出现一堆待完成的试题。
忙忙碌碌，高考结束就是尽头吗？每个科任老师都会一遍又一遍地给学生们打鸡血，激励他们说，熬过了高考，就会迎来精彩的大学生活。
大学生活会是有趣的吗？
天气越来越炎热，人也跟着心浮气躁起来。但季念一在浮躁中，渐渐产生了一些期待。
上次她和俞白一起吃过晚饭后，她偶尔会在学校碰见俞白，但次数不多。
有时候俞白会来季念一的学校打篮球，但天气太热了，大多都在太阳落山之后。打完一场，他的球友们匆匆回宿舍冲个澡，赶在晚自习打铃之前回到教室，他也从学校离去。
有时候他会去找周泽初。周泽初会在群里炫耀，俞白今天把自己的switch给他送了过来，晚上回家能悄悄打会游戏，果然兄弟就是靠谱。有时周泽初会问季念一和乔雨昕要不要在晚自习后跟他俩一起去吃点夜宵。
门禁，可恶的门禁。
高二期末后，季母就在学校对面给季念一租了一套房子。她担心女儿每天睡不够，早上能晚起一点，晚上能早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那套房子和学校隔着一条马路，现在上下学比平时来回往返家里要节约二十分钟。
季念一很感谢母亲的疼爱，但是她总是担心母亲会随时过来查岗，因为季母从来不会提前和女儿告知，今天晚上会过来还是不过来。
所以，季念一一次都没有参加过周泽初和俞白的夜宵局，毕竟，被发现的下场就会和高一时那样，季父季母从此会形影不离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给任何男生有可乘之机。
转眼间，一个月的补课快要接近尾声。这天，周泽初在三人群里发了一张截图，是袁嘉翊和一个女生的官宣朋友圈。
季念一回了一个乌鸦飞过的表情包。周泽初为了庆祝这历史性的一刻，发了好多搞笑的表情包，有天线宝宝拍手的动图，有朝鲜女孩摊着手说哇哦的图。
季念一每次看到这个图就想笑。这个动图是从一个朝鲜女孩唱歌的视频里截取的，由于小女孩唱歌表情过于丰富，大家都很爱用她的表情包。
周泽初还说，袁嘉翊这人终于是想通了。不过他动作也太快了吧……我怎么记得一两周前，他还来校门口堵过你，问你要不要跟他一起吃饭。
管他快不快，别再干一些逾矩的事就行。真的非常困扰。
周五，季念一他们三人在群里约好了放学去看杨幂新上映的电影，是个有点俗气的爱情商业片。
这是最近上映片单中场次比较多的电影了，其他大片他们早已看过了。和往常一样，周泽初提前在app上帮大家买票，吃完饭后再群收款aa。
乔雨昕最近和理科班的一个男生在暧昧，所以她约了那个男生一起，周泽初一如既往带自己女朋友参加周五聚会。
很尴尬……如果今天只有五个人的话，季念一也不好意思坐在乔雨昕旁边当电灯泡。
要不一个人坐旁边看电影？
没等季念一纠结多久，周泽初就在三人群里艾特了季念一，说，“不用太感谢我，我约了俞白陪你看电影，他答应了，他说正好在这附近。”
他又发来一句，“肯定不能让一一自己坐在小角落看电影的，咱别担心奥，帅哥作陪，包你满意。”
季念一：“？”
周泽初发来一张截图作为回应，是他选的电影位置的截图，最后一排正中间选了两个紧挨着的座位，然后是倒数第二排，倒数第三排。
“买完了”
“……”
乔雨昕也不再潜水，她在群里回复说，“谢谢周大少爷给我和小哥哥买电影票哦，感谢你为我们潜在的爱情添砖加瓦。”随后附上一个可爱的拥抱表情包。
季念一按了手机的锁屏键，她有点开心，又有点紧张。
下午还有最后两节课，她已经有点听不进去了。
她从前觉得地理老师的声音软绵绵的，别提她的声音有多催眠了。地理课还总是被排在下午最困的时候，常常一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老师发现台下已经睡倒了一大片。
季念一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精神振奋。她有点坐不住，丝毫没有困意，但也听不进去地理老师在讲的高考题。
c市一中虽然是市重点，但是校风比较开放，学生是不需要强制穿校服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什么，一件韩国品牌的短袖和紧身的牛仔小脚裤，搭配一双nikedunk和off-white联名的绿色板鞋。
还行……这个短袖的品牌今年很火，很多明星都穿过这个牌子，还好今天这身不土……
一整个下午，季念一都没有听进去多少知识点。她的脑子恍恍惚惚，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是不停地看着黑板旁的时钟，看着秒针扫过一圈又一圈。
终于熬到了周五下课放学，季念一找同桌女生借了梳子，重新梳了一个高马尾。她细细地打理好额前的碎发，又用黑色钢夹在马尾下面固定了一下，使得马尾看起来更高更翘，人也更精神了一些。
整理完书包，她和乔雨昕对视了一眼，又将眼神挪向教室门口，挑了挑眉，示意她收拾完就一起出去。
周泽初和他女朋友已经等在季念一她们班教室门口了。一帮人等乔雨昕的朋友下来之后，一起朝着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往里是一个长长的下坡。当初刚进c市一中时，校长曾在朝会上致辞说，希望各位莘莘学子能低着头进校，谦虚学习，今后仰着头出去，一身骄傲。
此时，季念一想起校长说过的这番话，只觉得这条向上通往校门口的路，好长。
走到一半，季念一便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等候的俞白。
今天的俞白仍旧是一身清爽的短袖搭配一条essential的卡其色短裤，穿着一双灰橙系的yeezy350。他的一只手插在短裤的裤兜里，一只手提着一个打包好的奶茶。他的跟腱很长，显得小腿更加修长，有着好看流畅的线条，但没有夸张的肌肉。
待一行人走到校门口，俞白率先和周泽初碰了碰拳，又大方地和大家打了打招呼，然后径直走向季念一的身旁，把手里冰块还没融化的奶茶递给了她。
他只买了一杯吗？
季念一接过奶茶，直视俞白的眼睛，那么干净，那么直率。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底，俞白也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躲闪。
季念一有点后悔自己这么直直地盯着俞白了。她想，这双眼睛可能是一汪深潭，引人沉溺。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她小鹿一般的眼睛立即躲开了俞白的视线。
俞白弯了弯唇，跟季念一打招呼，“又见面了。”
“嗯。”一个略带羞涩的回应。
他们不再看向对方，或者说是俞白时不时地在打量着身旁的女孩，而季念一再也不敢回望。
六个人，两两凑对向电影院走去。电影院离学校不太远，穿过一个广场就到了。
进电影院后，男生分开去买饮料和取票了，三个女生进了厕所，其实是乔雨昕非要拖着另外两个人进去讲悄悄话。
一进去，乔雨昕像磕住cp一样兴奋地尖叫，还掐了掐乔念一的小臂，“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你们俩怎么进展这么快，快给我从实招来。”
“……其实，可以说是什么情况也没有。”
“骗人啦，这么明显好吗！他就只盯着你一个人看，走路也只走在你的旁边，明明他跟周泽初更熟！”乔雨昕想起了什么证据，又加大音量强调，“而且，他只给你一个人带了奶茶。”
季念一见周泽初的女朋友张扬从厕所隔间出来，赶紧躲到她的身后，以逃避乔雨昕的追问和打趣。
季念一慌忙找到一个理由搪塞，“那是因为你们都一对一对的，对吧张扬，我才不做电灯泡，所以俞白才走到我旁边。”
对吧，应该是这样。
只有这样的解释合理一点。
张扬似乎也不肯放过季念一，笑着打趣道，“那奶茶呢？你想过没，他为什么只给你一个人带了奶茶，他也不像是缺这几杯奶茶钱的人嗷。”
“……”
乔雨昕找到了同胞，“就是就是！请不要逃避，直面爱情！”
“……”
闹了一会，三人洗完手便出了厕所。
进了电影厅，季念一自然是和俞白坐在一起。他们走向最后一排落座，往前是乔雨昕和她的暧昧对象，再往前是周泽初和张扬。
因为刚刚季念一去上厕所，不方便拿着奶茶，所以奶茶又回到了俞白的手上。俞白将奶茶放在了季念一座椅旁的饮料孔。
他手臂横过来的时候，一节小臂和季念一腹部的衣服相触。季念一的腹部隔着薄薄的衣物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小臂的温度。
相触的一瞬间，两个人的呼吸均是一滞。
俞白放稳奶茶后，便礼貌地撤回来手，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电影屏幕亮起，一些电影预告和广告开始轮放。整个影厅充盈着短片响亮的声音。
俞白侧过头说，“你和周泽初很熟？”
“嗯？”软软糯糯上扬的语调，季念一略微有些皱眉地看向刚刚发出声音的那个人。显然，季念一对于俞白突然发出声音，有些慌乱，一时没有听清俞白在讲什么。
“我刚刚说”，俞白微微低了低头，嘴唇靠向季念一的右耳，企图她能听得更清楚一点，“你和周泽初很熟是吗？”
“还行……”，季念一想了想该怎么评价周泽初，“他对朋友挺好的。”
右耳有点发热。
俞白微微勾了下唇角，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这慢慢变红的耳朵。
好白。还有点粉粉的。耳朵上还有一颗小痣。
他看了一会季念一的耳朵，似乎在想，是不是盯得久一些，耳朵会更红一点？
俞白觉得有趣，看着季念一的窘态，坏心地想让她再窘一点。
她怎么这么害羞。
好容易被欺负。
于是，俞白又靠过来说，“你没和男生单独看过电影吗？”
“唔……”，季念一咬了咬唇，“你别看我了，看电影。”
某人理直气壮，“广告有什么看的？”
“……”
还是不回他了，不然更窘了。
好在广告已经结束，电影正式开始放映。俞白也收回了目光，认真欣赏起电影。
一个俗气的爱情电影，如果不是请了一线明星和小鲜肉，也许这个电影的排片并不会太多。
季念一看得并不专心，但她心情很好。她时不时逃离出无聊的电影情节，悄悄打量着坐在她身旁的男生。
他的腿好长啊……膝盖弯曲，没有多余的空位能伸直长腿，脚尖抵在前一排座位后面。
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好闻，很干净的味道。纵使是七月末的夏天，也没有一丝汗味。
他的鞋边也好干净，不像同龄男生一样糙得很，一双鞋总是穿得脏脏的。他整个人都很阳光清爽。
季念一不停地开着小差，思考着有关这个男生的一切。
突然，耳边响起刻意压低的声音，“你在看什么？嗯？”
“唔……”，季念一又被抓包，“没看什么。”
“一会儿看完电影给你看个够，现在黑灯瞎火的，先看电影。”
“……”
没看什么啊……
不看了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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