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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天徽336年,八月初八,万事皆宜

        辰时末,宫门开启

        北樾百官整队,依据官阶高低依次进入,白晋妤等几名将领则由礼官领着进入正殿内稍作休整,等候大典开始。

        巳时正,大典开始

        从第一项流程开始进行,白晋妤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因为包括北樾王在内,没有一个人的神情告诉她,现在正在进行的是宣告一个国家正在被另一个国家所替代的现场。

        白晋妤经历过的几个国家之中,不是没有官员敢在这件事懈怠的,但却没有懈怠到如此猖狂地步的。

        只见一众老派官员敬天叩地,骨头松的像是下一刻骨头便要散架了一样,起身时还不忘扶着腰,嘴里咒骂两句。

        年轻一点儿的官员仗着官阶比不上资历老的,跪的不用那么朝前,便不时地在台阶下私语打闹,丝毫不把众人的眼光放在眼里。

        就连那北樾王上前敬香时都不忘打个哈欠,像是三天没睡觉一样。

        白晋妤看着眼前的景象,肝火愈加旺盛,眼看大典就要来到最精彩的地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听着陈璋在殿前宣读诏书。

        林霖注意到白晋妤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发散出来的气压也越来越低,便小步的朝白晋妤的方向平移了几步,小声道:“忍一忍,等廷竹到了,有你笑的时候。”

        白晋妤听着林霖的声音,目视前方,小声说:“我知道,但是这群人想要不生气,我功夫不到家呀。”

        林霖轻笑:“那就等流程都走完了,出宫找机会,阴他一把。”

        白晋妤撇着嘴轻轻点头,心里十分赞同林霖的说法:“好主意。”

        宋运余光瞟着二人的互动,一种被孤立的感觉,油然而生。

        白晋妤情绪稍有缓和后,重新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北樾王,试图从他的身上看出些端倪,可北樾王此刻又把姿态摆的极低,从他的神态上除了困倦之意,并看不出还有什么错处,白晋妤深吸一口气,舒展眉头,暂时收回思绪,继续听着陈璋宣读诏书。

        陈璋念完诏书,北樾王谢恩后刚刚站起身,便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大殿这边传来,并且还有侍卫高喊:“有人闯宫。”

        而那闯宫的人正是廷竹,宋运抻长了脖子看清楚来人之后,立刻让人挡住了正在阻止廷竹上前的侍卫。

        众人看着廷竹下马朝着正殿的方向走来,并且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北樾王看到这些便想问一下来人是谁,正想说话,只听此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宋运高喊了一声“跪”。

        被宋运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北樾王,回头看向宋运,用手指着廷竹,显然是心中充满了疑惑,此刻需要有人给他回答一下。

        正当两人的眼神交锋之时,北樾王突然又觉得何必多此一问呢,照现在这个形势,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听着不就好了,想到这里,北樾王避开了宋运的目光,摆正身体,又恭顺的跪了下去。

        宋运倒是被北樾王这一动作惊到了,北樾王什么时候这么好交流了?

        白晋妤看着北樾王此时的动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北樾王会这么轻易地任人摆布?

        答案当然是不会的,北樾王在诸国之中最出名的可是疑心病,曾经只因为下面的官员胡说了一句没影儿的话,北樾王便让人查了大半年,最后什么也没查着,那个官员还因此丧了命。

        可看他现在这番表现,倒是将懦弱显露无遗。

        这举动几乎印证了几人昨晚的猜测,在他们离开北樾这段时间里,北樾一定还隐瞒了一些不能为人知晓的事情,以后若想结束北樾乱局,还需深挖才行。

        就在白晋妤站在那边想问题的片刻,廷竹已经走到了陈璋面前,由她向陈璋拿出了第二道诏书,放到了陈璋手里。

        做完这些后,廷竹退到了宋运身侧,一起等着陈璋宣读这道诏书。

        陈璋这边刚把诏书接过来,就听到一位本来站在后面看热闹,后来不知道得了谁的授意,突然对着廷竹咆哮的官员指着台阶上的廷竹大喊:“放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我北樾岂容得尔等如此羞辱,还不上前将此人拿下。”

        说完还示意侍卫上前拿人。

        宋运想不明白这种场合怎么还有这种蠢人,听到声音后,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人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还没等到廷竹被抓,宋运便让人把那个咆哮的官员抓住,拖了下去。

        之后又对着剩下还等着看热闹的人中气十足的重复了一遍“跪”,众人回神,见台阶上的北樾王已经跪好,便不再关注那个咆哮的官员,又纷纷跪了回去,等着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荒唐事。

        陈璋在众人都在关注那个官员的空当,看完了刚刚廷竹放在他手里的那道诏书。

        待他看完这第二道诏书上的内容之后,不由心头一紧。

        如果说第一道诏书上许诺的是北樾安定、富庶的未来,那么第二道诏书上陈述的重点,却是对北樾王权的基本否定,而这否定的方式简单到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决策之权归于都察府”而已。

        而现在再回想第一道诏书里提到的荣华富贵,不过是给王权套上一层华丽的枷锁,让梼安在北樾便宜行事的幌子罢了。

        看到最后,陈璋才对北樾已经是人家砧板上的肉这件事,有了真切的感受,今日之后,北樾的百姓虽还可以说来自北樾,可北樾国终究是断送在他们手里了。

        陈璋的心中五味杂陈,神情复杂的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北樾王,像有很多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陈璋无奈,只能拿好诏书再次执行宣诏官的职责,宣读诏书内容:“奉,王令,今有北樾王族周氏归降梼安,故特设都察府,于北樾境内行都察百官之责,另,凡涉军政事宜,决策之权归于都察府,不得违抗特此诏令,咸使闻之。”

        第二道诏书陈璋宣读完毕,跪在台阶下的官员们终于有了反应。

        这第二道诏书的内容在百官听来,就是在说,你北樾王手里的实权没了,还要连带着我们以后说话做事都要看梼安的脸色了,享乐的日子到头了,苦哈哈的日子已经在向我们招手了。

        底下的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出了不小的议论之声,本以为只是多了一个都察使,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我们说了算的,可为什么到了他们这里就变成了这样了呢,毕竟其他归降了的国家可不是这个待遇啊。

        明明前面那道诏书说得是什么事儿都不插手,后面怎么就直接夺权了呢,朝令夕改,这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嘛,梼安王如此行事,就不怕有人到皇帝那里去告他一状吗?

        官员们想不明白,此时的北樾王也捶着发麻的腿在想,是不是自己投降时态度不够真诚,现在才会让人家把自己的权给夺走了呢。

        白晋妤看着跪在地上神色几经变幻的人们,更加切实的体会到了,只有在真正关系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人才会做出趋近于真实的反应。

        同时,白晋妤也在想,他们听到这诏书的内容,只有这么点儿反应,对吗?

        午后三刻,走完剩下的流程以后,北樾王及百官听诏谢恩,大典也接近尾声,等到一切事情真正尘埃落定了,北樾王亲自送白晋妤等人离开了王宫。

        等到再次返回大殿之时,身边只剩下左骑将军陈悟还守着自己,北樾王见此,立刻挥退了殿前守卫的人。

        看着守在殿前的侍卫们走出一段距离后,一改之前在大典上的形象,咆哮道:“他梼安到底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待一国之君,放肆,太放肆了,我呸。”

        北樾王撸起袖子,指着宫门口的方向破口大骂,对着地板吐口水的样子,真是和一国之君的形象联系不到一起去。

        陈悟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北樾王,拱手道:“王上慎言。”

        北樾王还是气呼呼地,双手叉着腰,上下打量着陈悟:“慎言?孤凭什么要慎言,该慎言的是他们,你看看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德行,尤其是那个白晋妤,临时换了宣诏官,孤不怪她,孤还顺着她,显示咱们大度,刚才在大典上,她也是一句话都没说吧,对吧,况且,孤刚才那么热情的邀请她参加晚宴,她竟然敢拒绝孤,只派了个五品衔的小官儿去参加,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北樾王说的眉飞色舞,口沫横飞,表情夸张的简直要飞到天上去。

        陈悟见状,在心里也是直叹气。

        心想,梼安的官阶尤其是武官的官阶,比北樾多出近一半,人家宋运凭自己的本事能做到五品已经非常了不得了,哪儿轮得到你在这说东说西,陈悟心里如此想着,脸上的表情不免有些不好看。

        北樾王见陈悟耷拉着脸不说话,脾气又上来了:“陈悟!你也学他们是不是,他们看孤不顺眼,连你也要看孤不顺眼吗?”

        陈悟此刻只想赶快回府去,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但他毕竟是臣子,只好忍着脾气回道:“臣不敢。”

        “不敢,这天下还有你们不敢干的事?”

        北樾王气血上头,反问了陈悟一嘴。

        话一说出口,北樾王也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时气恼,说了什么混话,随即哽在原地,没接着说下去,而陈悟则是继续低着头,保持沉默。

        两人保持着都不说话的状态好一会儿,北樾王见陈悟就是没有说话的意思,自己也因为气恼说错了话,不好再继续开口,便挥了挥袖子,也让陈悟退下了。

        陈悟会其意,径直走出了正殿。

        北樾王幽怨的看着陈悟离开的背影,像是还有什么话想说,碍于现在的身份,只能选择把话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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