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碎的和蠕动的
在音乐教室门口，玛莉停下了脚步。
“我们这么多人，我可以在门口望风吗？”玛莉问。
林琅估计玛莉是被那个人偶吓怕了。
其他人也没说穿，只有何京凉凉地说：“你一个人在外面不怕危险？”
玛莉也是没想到这茬，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她也确实心里发毛。
咬了咬牙，她还是说，“那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一走进去，一股怪味就熏得人头脑发晕。
“不对啊，昨天根本没有这么浓重的味道……”罗小瓶喃喃道。
“不然我们不可能注意不到。”何京也加上一句，似乎是怕大家误会他们隐瞒情报而辩解。
玛莉也疯狂点头。
林琅相信他们——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林琅觉得这和昨晚的怪事脱不开干系。
她看了一眼叶月，叶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偶就是那个吧？”许墨注意到教室最后堆放的杂物。
“音乐教室放什么人偶啊，还这么大，不嫌瘆得慌吗？”何京又咕咕哝哝开始抱怨。
“听说是因为以前我们音乐教室也兼心理教室，有些器材在里面一直没拿出去。”罗小瓶怯怯地解释。
以前罗小瓶也是比较擅长音乐美术之类的课，比较了解教室安排。何京撇撇嘴。
“这个气味不止是血腥气，还像尸臭。”叶月突然说。
“是不是那个小姑娘身上的？”何京指了指林琅。
“……这里明显气味更重，不止是我刚刚沾上的尸液。”林琅根本不想再提自己身上的脏东西。
“肯定是那个人偶……”玛莉眼神都不敢落在那个人偶身上。
“总之先把它弄出来仔细看看吧。”赵亦舟的语气中蕴含着一点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一起去吧。”看着没有人移动脚步，许墨提议。
众人围在人偶四周开始拖拽，发现意外地重。
叶月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人偶里面是不是塞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重？”
“不会那几个学生藏在这里面吧？”林琅随口吐槽，“不过就算是初中生，三个人也不行吧，《人间椅子》都好歹一椅一人呢。”
闻言其他人脸色都不好了。
“如果切碎了是不是就可以了？”许墨语出惊人，一下连林琅都愣住了。
“没人说过失踪者的状态吧？只是要带回去。”赵亦舟淡淡地说，似乎也是早有预期。
一想到里面可能装满尸块，所有人都松开了手。
人偶挂到生锈的谱架划破了。
“啊！”玛莉惊叫着指向那个口子。
里面竟然真的蠕动着血肉，看起来格外恶心。
“杀……杀杀杀杀。杀了她。”
一个初中生稚嫩的声音传出来，却带着反差感极强的强烈的怨念和杀意，让人一阵眩晕。
“它在动！”玛莉差点瘫坐在地上。
所有人一下戒备起来后退了好几步，观察着这个人偶的动向。
“是颜素素吗？”林琅突然灵光一现，向那边喊。
人偶一下停住了。
“你们认识我？”
同时又响起两个小男生的声音：“他们认识颜素素？”
“陆路？张天文？”林琅试探着问。
沉默似乎是默认。
看到人偶停住众人暂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就是迟来的喜悦。
“那我们只要把他们送回去就行了！”何京的声音难掩兴奋。
但下一秒，人偶竟然更快地移动起来。
那几个初中生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嘶吼和□□，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刘玉在哪里？！”
“跑！”林琅当机立断地拉上两个朋友跑，其他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往外跑。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你这个贱人你干什么！”何京的声音听起来愤怒中带着惊恐，随后转化为凄厉的惨叫。
林琅真希望自己当时没有回头。
在那个人偶面前，玛莉竟然把何京当挡箭牌推了出去。
何京撞倒了那个扭动的人偶，人偶竟然直接散架了，掉落了一地红红白白的肉块。
何京碰到肉块的地方全部开始融合进它们。
它们蠕动着，吞噬着，似乎在消化何京。
就这样又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了。
先前的经历大大提高了林琅和叶月的耐受程度，但罗小瓶还是真的开始呕吐起来。
“它们好像没有攻击性。”赵亦舟停下脚步。
没了人形，这些肉块只是在地上蠕动，并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许墨也停下脚步远远观察着地上的肉块。
玛莉推开停下脚步的几人，一边跑一边说对不起，看起来完全丧失理智了。
林琅看了看其他人，“她怎么办？”
“别管了。”叶月冷冷地说。
刚刚看到她推人的举动，许墨和赵亦舟也都没有好脸色。
另一边，玛莉跑到走廊尽头，看到楼梯就不管不顾地跑下去了。
跑了很久，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个楼梯越走越黑，看不到尽头。
然而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玛莉？”
竟然是洛恩。
“洛恩？你还活着？”之前毕竟死不见尸，玛莉也不是没抱着“洛恩还活着”的渺茫希望。
她一时惊讶胜过了恐惧，找到同伴的安心感也涌上心头。
“太好了，它没有追上来……”她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没有追上来？”
“音乐教室的人偶……”话音未落，玛莉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洛恩，而是另一个朋友——一个已经死去的朋友。
“哦对，忘了说，我还遇到小夏了。”此时在玛莉听来洛恩的声音显得无比恐怖。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玛莉惨叫起来，转身就往回跑。
为什么？为什么缠上我？
跑了很久，没有听到他们追上来，筋疲力尽的玛莉回头看了一眼，只有黑漆漆的楼梯，不禁长出一口气。
“是在找我们吗？”玛莉身后响起洛恩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推下了楼梯。
这一瞬间，她终于想起，音乐教室在一楼。
走廊里，剩下的五人还不知道玛莉发生了什么事。
“它虽然跟上来了，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它是不是要攻击我们啊。”冷静下来以后许墨说。
这样一想，确实如此。但是看到这样一个恐怖生物靠近，逃跑也是本能。
“……那他是不是本来不用死的？”罗小瓶吐完以后面色苍白地问。
“我不应该拉着你们跑的……”这个问题让林琅感到深深的自责。
“不，你这个反应是对的，在这里非常需要这种反应速度。”赵亦舟冷静地说，“是那个阿姨推了他才会这样。”
“我们得想个办法把这些‘学生’带回去。”叶月捏了捏林琅的手，把话题引回委托。
手印已经爬到许墨的大臂了，她也在暗暗着急。
正在众人思考对策之际，校长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感谢各位找到失踪的学生，接下去，由我带领各位将他们送回十三班吧。”
“是不是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去了？！”罗小瓶兴奋起来。
但其他人都没回答，反而警惕起来。
校长出现得太及时了，及时得让人感到怪异。
最重要的是，她说由她带领他们将学生送回十三班。
但是，最初她说的是：“请你们带回学校失踪的三名学生。”
带回哪里？
——他们该在的地方。
还有，她说：“我的办公室在行政楼，不方便过来，所以等你们完成委托自然有人送你们回去。”
“她从来没说过要把失踪学生送回13班，更没说过会带我们去。”林琅抓住想要跟上去的罗小瓶。
“而且，谁把她的脑袋扶回去了？”叶月补充。
几个人都没忘记校长歪着脑袋退出招待室的场景。
“明明都尸僵了，死物也会知道收拾自己吗？”林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快点啊各位，赶紧把他们带回13班不就可以给你们结工资了吗？”校长的微笑倒还是原来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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