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幽灵
时笙拧起眉头，这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异魂的魂池没有异魂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一个看起来就知道跟它们不是一个种族的生灵？
它跟异魂之间什么关系？
“只是交易，你自己同意了的。”它说话只有一张脸长嘴，其他六张会做出相同的神情，十分诡异。
“唔，这批的质量比上一批好多了。”
它七张脸同时长嘴，像是在吸食着什么，露出了餍足的表情。
地上几株拔下来的灵药，被它送进那些重伤之人的嘴，“你们可不能死了。”
那些人紧抿着唇，一点都不想吃的样子，但只是片刻就眼神麻木地张开了嘴。
“对嘛，你们活着才能产生价值，死了太可惜了。”
重伤的人脸色肉眼可见地好看起来，疗效远超这些灵药本身，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更加难看了。
当真是求死不能。
时笙大脑飞速运转，他本来以为这些灵药是为了让魂池水恢复效果更好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还有这生灵，到底是什么？
他浑身一僵，怪物的视线落到了凌念倾身上。
他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站，“把我们忽悠到这里，现在可以说目的了吧。”
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但绝对不弱，他不能让凌念倾冒险。
“目的很简单啊。”所有眼睛齐齐看向那些半死不活的人，“你们变成这样就可以了。”
在那些人后面，有一些魂体颜色极为暗淡的异魂，看表情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不过魂体在慢慢凝视，显然是在恢复。
就像是在异魂口中的魂池一样。
幽灵的目光越过时笙还是放到了凌念倾身上，“你身上的气息极为美味的味道，比他们的都高级、纯粹。”
它吸了吸鼻子，十分沉醉的样子，“太让人着迷了，你很痛苦，对不对？”
时笙猛地回头看凌念倾。
凌念倾不予理会，看着周围的景象，了然，“你在吸食他们的痛苦？”
万千世界孕育出来的生灵什么样的都有，前有格兰族，现在又出现个这东西也不足为奇。
“没错，这就是我的食物，准确来说，每一种强烈的感情我都能吸食，只是渐渐地，我发现只有痛苦更强烈更持久。”
于是它主动变成了制造痛苦的人。
“异魂呢？你跟它们是何关系？”
幽灵本不屑回答这种问题，但这是头一次，它体验到了美食的味道，心情十分之好，“合作关系，我用我的方式恢复它们，痛苦就是报酬。”
它力量特殊，只要分出身体的一点服下，一口气都能恢复如初，只要它再强大些，死人都能救活。
这些灵药也是因为这里有它的力量而催生出来的。
“你的痛苦更强烈了？”幽灵惊奇地道，眼睛都亮了，它发现她一个人的痛苦给它带来的增益比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
真神奇，这味道太令它着迷了。
“你的痛苦跟魂族有关？”
“你到底想问什么？”它的话令时笙十分不舒服，毫不客气地问道。
“有个交易想跟你做。”幽灵的七张脸落在吴哥身上，又环视了一圈，“他，他们我都可以放，甚至也可以终止和异魂的合作，但我要你成为我的祭品。”
躺在地上惊慌失措的众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姑娘，救救我们吧，我不想死，我喜欢的人还在等我，我不能死啊。”
“对啊，救救我们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贪图不属于自己的财富了。”
“反正你也出不去，不如救下我们积点德，你说……”
“闭嘴！”时笙咆哮着大吼一声，平日里他都是和和善善的好人模样，一动怒十分唬人，他转头激动地盯着凌念倾，“你不能答应它，你听到了吗，你不能答应它！”
这玩意来历不明，而且祭品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成交。”
与时笙的激动相比，凌念倾就十分淡定，几乎没多想就同意了。
既然要给它提供痛苦，那就不会要了她的命，还能中断异魂和它的合作，为什么不答应。
至于别的，谁在意呢。
时笙脸色灰白，嘴唇颤抖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幽灵笑了两声，“痛快！”
一直重伤濒死的人像是逆生长般，身上的伤瞬间就愈合了，甚至看起来更年轻了。
空中裂开一条缝隙，“走吧，你们的痛苦结束了。”
惊喜从天而降，刚才满脸灰败的人眼里散发出巨大生机，看了凌念倾一眼就从缝隙离开了。
这鬼地方，他们一个呼吸都不想多待。
吴哥颤抖着跟凌念倾说了句抱歉，身影消失在缝隙中。
只有那些异魂还浮在空中，它们不可置信，“你是和魂主做了交易的，不能反悔！”
幽灵听都没听，一挥手所有异魂就魂飞魄散了，他一笑，“我的诚意。”
“看到前面那个半球体了吗，走进去，待到快死了再出来，让我也看看你的诚意。”
凌念倾抬脚往过走。
“念倾！”时笙急得不行，立马跟上，“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他大喊，“你给我停下！”
他错了，凌念倾变了，变得沉默变得压抑变得极端。
凌念倾顿了一下重新往过走，“没事。”
没事个屁！他想要破口大骂，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张口，都出不了声音。
幽灵鬼魅似的出现在他身边，“别说话哦，万一她改变主意了，我会生气的。”
强大的气息灭顶一般压下，时笙瞬间变成了一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
这实力，比族中的一些老前辈还要强悍！
半球体是透明的，里面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最底下，一颗珠子散发着灼灼光辉。
“魂珠？”
幽灵出现凌念倾身后，“魂珠？那是我的，嗯……可以称作我的内丹吧，快进去，万一你达不到我的标准，我还有时间把出去的那些人抓回来。”
其实不会，就算她不能再产生更多的痛苦，只是维持现状，也够它享受一阵子的了。
但好东西，自然要把价值全部榨出来。
凌念倾没有犹豫就走进去了，半球体自动出现了一道门。
里面的水和正常水感觉一样，都是冰冰凉的，但很快，一股刺痛遍布全身，比契约神火的疼痛还要来得剧烈，她痉挛似的倒下去，脑海中浮现了各种她不愿意发生甚至不愿意想的事情。
有凌族人的音容笑貌，他们对她好的点点滴滴，然后是他们制定这个计划时可能出现的想法。
紧接着是出现在她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是无意还是被安排？
她全身脱力，水像是有意识似的包裹住她，疼痛再一次加剧。
“你为什么还要看？”外面，一直大呼小叫的时笙在凌念倾进去后变得沉默不语，即使幽灵已经解开了控制他言语的术法，“你明明很不喜欢这样的画面。”
同样的痛苦从时笙灵魂中散发出来，幽灵暗想，他真是赚大发了，一份交易赚了两份的收益。
半球体中，凌念倾似是已经晕厥过去了，显然还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眉心紧蹙着，但身体主人忍痛能力一流，一直没有叫出来。
时笙自虐似的，眼也不眨地看着。
“为什么选她？”他声音嘶哑，痛苦异常。
他们选她，灭世之力选她，现在连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生灵也选她，她的命运就一直在被安排。
“为什么不选她？”幽灵反问，陶醉地吸了吸鼻子，“别在这闹出大动静，不然立马给我滚蛋！”
它得找个地方好好消耗这些美食了。
岛上没有时间的变化，时笙过的十分煎熬，他不知道凌念倾在里面待了多久，好几次她剧烈地挣扎，像是要痛死过去，他想冲进去把她带出来，都被幽灵阻止了。
“是她自己不想出来。”
时笙蓦地顿住，是的，她虽然痛苦，但没有想出来的意图，身体一点点都没往岸边移。
他们一直在半球体外待着，幽灵都惊奇了，他能感觉到凌念倾好几次都到极限了，它能吞食的痛苦越来越多，对方却一点出来的意图都没有。
它都好几次以为凌念倾要死了，却都被她挺了过来。
这笔买卖划算。
七天时间眨眼而过，天阁重新开放的消息轰动了整个星域，开拍前两天，天阁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当天的人数更是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未收到请帖的请出示财产证明，大家不要喧闹，按顺序往前走。”
“抱歉，您未达到最低资产要求。”
“我都快有一个亿的可流动灵石了，还没到要求吗？你们天阁不会是在框人吧？”
“诶呀，没达到就快走，你知道上一次拍卖达到了什么高价吗？你这一亿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本以为会跟上次一样，没收到请帖的人根本进不去，这次好歹还给他们机会了，知足吧。
“大青使，卫主还没出现，咱们？”
天阁八层中，十二青使齐聚，就是为了筹备这场空前的拍卖会，确保一点意外都不会出现。
但最不会出意外的人出了意外，卫主没有回来。
岁始摆手让他出去，“拍卖会继续。”
各方人马陆续落坐，星域有点声望的人全来了，座无虚席。
距离拍卖会开始时间越来越近，一楼大厅还是包厢中的人都在讨论。
七层一号房是幻海星云的包厢，楚灼尘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主位上是一个十分美貌的女子，韶吟在给她斟茶。
正是幻主夫人。
“夫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担心他。”幻主夫人的目光落到楚灼尘身上，“尘儿，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
她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让她儿子是个死脑筋呢，她都那样说那样做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楚灼尘睁开眼睛，“不对吗？我以前不就是这个样子。”
幻主夫人叹气，“罢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迟早能走出去的。”
他好像真恢复成了见到凌念倾之前的样子，但只是看起来一样，状态可比那时候危险多了。
“今天的拍卖会不简单，必定会有人闹事，你们注意点，别被人钻了空子。”
凌念倾那小丫头可不简单，在她看来，这与其说是拍卖会，不如说是在钓鱼。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响彻天阁，“欢迎大家来到天阁。”
拍卖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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