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就是我老婆？
一声“嗯”后，坐在阳台藤椅上的人，默默地将手机放在了一侧的玻璃桌上，手机磕得玻璃桌，咯噔一声响。
已发白的头发下，那微微眯着的双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将双手交合着，搭在身前，嘴里轻道了一声，“调查得怎么样了？”
随着他的话落下，原本就站在他身侧，穿着休闲装，有些不修边幅的年轻女子，当即走近了老人，躬着身，将手中的文件双手呈递给了老人。
待老人拿过文件，她便躬身往后退了几步，而后才站直了身子，“昨天晚上进入车库的人，共十五人，在这其中有十人是顾家的外亲，有五个是原本就留在停车场的司机”
老人一张张地翻着女子所给出的一系列资料，并开了口，“有什么可疑的？”
“不论是车主还是司机，她们都没有接近过小姐的车子，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女子说得恭敬。
“什么？”
“昨晚八点十分到九点之间，车库车子上装的监控，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花屏，并且是有时差地出现，这样的情况相继出现了两次，每次花屏的时间，都是两分钟左右，只有小姐车附近的车载监控，出现了长达三分钟的花屏，且花屏只出现了一次”
“所以呢，什么结论？”
“我们怀疑有人利用一定的设备，影响了车载监控，所以才会造成花屏的现象”
“如果是这样，那停车场的监控又是怎么回事？车载监控虽然出了问题，可车库的监控还是好的，仅仅只是控制车载监控，有什么用？”，老爷子反问着。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现在怀疑昨晚有人黑进了我们的监控系统，而且根据调查，监控系统也确实有从外面被登入的痕迹留下，不过，这些都还在调查中，我们现在无法给出清晰的证据”
“那就继续去调查，敢动我顾曦的孙女，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人会是谁”
“是”
“还有，把这份资料重新整理一份，今晚交给李丽，顺便把你同我说的，全都一一告诉她”，扬起手中的资料，老爷子将资料重新交还给了女子。
“啊？给她啊”，一直恭敬的人，突然有了些许情绪反应，握着资料的手，也下意识地抠得紧了些。
“不许闹脾气”
“哦，我知道了”，女子呢喃着，心里却在想到那个人的名字后，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好了，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嗯”，轻“嗯”着的人，冲着顾慈的背影，鞠了一躬，往后退了几步，旋即才扭身离开。
待身后没了声音，那重新看向手中资料的顾慈，手不由得握紧了起来，瘦弱的手掌上，青筋越渐清晰，那阴沉着的整张脸，印在阳台的玻璃栏上，显得可怕。
阳台上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可怖了起来。
“你说什么？苏瑶知道我出车祸的事了？”，坐在床上正准备喝水的人，这下子，水是喝不进去了，没被呛到都是好的。
“刚刚夫人打电话过来，询问关于明天的离婚事宜，正好听到了医院的叫号，我一时没多想，便都说了，不好意思，顾总，是我的错，我粗心大意了”
嘴上道着歉，心里却挂着心虚，表情上又显得真挚，这样的角色，李丽是越来越适应了。
在听到李丽提及离婚这几个字后，顾曦的眼神于一瞬间挂过黯然，但很快她便又恢复了寻常样子，那些稍纵即逝的在意，似乎从未在她的情绪中出现过。
“算了，知道就知道了，这也并不影响她要和我离婚的事，你发个消息给她，说一说我的情况，免得她想太多”
“怕是不行了，夫人说，她马上过来”
因话而看向李丽的目光，闪过一丝惊异，但顾曦却什么都没说，她保持着平静，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随后她便扭头看向窗外，眼神眺望着远方，“打电话给她，让她不用过来”
“我也想，可夫人的手机关机”，在此之前，李丽已经尝试过再次联系苏瑶，想要将顾曦的位置交代清楚，不过手机打过去，那头却直接告诉她手机已关机。
“怕是昨晚闹得太晚，忘记了充电”，说着的同时，顾曦扭头重新瞧向了李丽，带着那有些微微充血，泛红着的双眼，“你去医院门口接她，免得她找不到地方”
“好~”
李丽离开了病房，并从医院门口接到了苏瑶。
她原本是想给顾曦和苏瑶更多的相处时间，才谎称要去缴费，谁知道等到她回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依旧只有顾曦一个人。
顾曦的眼中明显带着期待，在看到来人是她后，她的表情明显立刻僵住了。
“我刚刚是在门口遇到的夫人”，她说着，以往洛瑶也在房间的她，目光下意识地往卫生间瞟了瞟，却发现没有人在，“夫人没上来吗？”，在确定苏瑶不在后，她才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她上来了？”，问话的顾曦，僵着的脸，才有所缓和。
“我去了厕所一趟，让夫人先上来的”，李丽解释着，又找着借口。
“确定说了楼层？”，顾曦问着，她看着李丽的眼神，隐隐地暗含着些许敏锐。
李丽点了点头。
“怕是走迷路了，这地方也大，出去找找”，顾曦对于苏瑶的许久未到做出着判断，随后在李丽要离开找人的转身，她又开口叫住了李丽。
“等等”
待李丽转身看向她，她才继续开口，“离婚协议带来了吗？”
闻言，李丽摇了摇头，“发布会这事事发突然，我一时着急，便也没想别的，要不要，我回去拿？”，李丽请示着顾曦。
“不用了，明天再说”
离婚协议不在，在听到这样的话后，顾曦的情绪变得纠结，一方面她希望没有这份协议，一方面她又希望能尽快了结这一切，她不该也不能继续困着苏瑶。
“那我先去找人”，见顾曦陷入沉思中，李丽不免开口试探。
“嗯”，顾曦点了点头。
“等一下”，可身都还没转完，李丽便又被叫住了。
“我们一起”，顾曦说着，终归还是无法安心地在这里坐着。
顾曦本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打算约苏瑶于明天谈论离婚事宜，可当她看到苏瑶为她红了眼眶，看着苏瑶仿若一碰就会碎的样子，在那一刻，她决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再赌一把。
“你就是我老婆？”，她问着。
话先是惊讶住了已来到她身侧的李丽。
李丽扭头看向那瞧不出情绪的顾曦，瞪大着的双眼下，她几乎屏住了呼吸，脑海中一时之间还没明白过来顾曦的意思。
“你”，苏瑶不是很明白顾曦的意思，她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顾曦的问句，下意识地动了动嘴的她，除了那个“你”字，无出一声。
是，苏瑶清楚，她和顾曦很快就会离婚，然后成为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可现在，她和顾曦，应当还在妻妻关系的存续期间，所以顾曦为何要这样瞧着她，如此的抵触，就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
就已经是陌生人了吗？
想到此，苏瑶的手不由得收拢了些，大拇指的指甲因此而深深地陷入了食指的手指分割线中，重新鼓起气力，在她心上，那因此而有所黯然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瞧向了眼前人，苏瑶不希望被顾曦觉得她舍不得，她软弱。
“我想我现在应该还是吧”，她说着，语气的轻松，仿若她一点都不在乎，但苏瑶却清楚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在她的话后，她看到顾曦的眼中闪过了惊讶，这个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这样的想法，让苏瑶大拇指的指甲再度往下陷了些，痛意来得更清晰，现下她全身上下似乎就只有她的手指能拥有知觉了，她在等顾曦的宣布，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绵长又难熬。
可接下来，顾曦却什么都没有说，她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自己，仔细得，像是在打量一张藏宝图，生怕会错漏过什么细节。
那目光带着一定的侵蚀性，苏瑶本来就不擅长应对顾曦的目光，被这样一瞧，原本就不自然的身子，后背上如被插上了一根转条，而顾曦的目光就像是驱动转条转动的手，转条越转越紧，她身子便也因此被拉得紧紧地，几近扭曲。
实在是难以熬下去，有所不安的她，选择偏头避开了顾曦的打量。
而在她的身前，那主动回到她脸上的目光，正静静地瞧着她的脸，粘连在脸上的目光令苏瑶险些窒息。
紧接着，在她看不见的当头，有双手主动地朝她的所在伸了来，随后只见那手扶正了她挂在鼻子上，因为之前的推搡，而离开了正确座位的眼镜。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苏瑶吓了一跳，逼得她再次瞧向了眼前人，顾曦眸中的温柔，稍纵即逝，让她觉得她定然是看错了。
“为什么？”，顾曦收回手后，嘀咕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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