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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是皇后娘娘母家的亲系,韩家韩老夫人的寿辰宴。韩家和皇后娘娘家是不同姓氏的远亲,没什么特别近的姻亲。但韩家老夫人今年九十又五,算是和皇后娘娘沾了亲故,尚且在世的最年长的长辈了。因此韩家一脉的官做的都不大,皇后娘娘也会每年都参加韩老夫人的寿辰宴。”洪圆圆支着胳膊避免衣服粘在伤口上,“皇后娘娘既能亲临,别说收到韩老夫人邀请的官眷了,就连没收到邀请的都恨不得想个由头混进去。”

        “那你呢?”苏锦时不禁追问,“你不是平日都在远郊养病吗?怎么会想去那种热闹的地方?”

        “嘿嘿。”洪圆圆腼腆道,“韩家大夫人做事周到。听闻我身子不好,每次我娘离开韩家宴席都会给我捎上一盒菊花做的点心。往年我身体不好,无法亲口道谢。今年本想趁着身体好些,亲自谢过大夫人。顺便,也能多吃些。”

        苏锦时手指点在洪圆圆的额头上:“你这馋劲儿,快赶上我家樱初了。”

        洪圆圆摸着被苏锦时点过的额头:“我在远郊养了那么多年的病。倒不是说爹娘在衣食上短着我了,可我毕竟要养病,忌口的东西样数不少。如今好了,不就贪口吃的吗?”

        “是这个道理。”

        洪圆圆瞧着苏锦时对韩家一无所知的样子,不免提问:“锦时,好歹你们家祖上对皇家有功,你爹爹如今又是太子太傅,可谓荣宠不减当年。即便这样,你爹娘还不带你参与这些事吗?”

        “唉。”苏锦时直叹气,“先帝那道旨意,本是在律王爷的照拂下,想护着我们苏家才下的。我爹说,既然高高在上的君忠义在先,为臣子的合该牢记这份恩情。作为苏家女儿,我的将来因那道旨比寻常家的女儿自在不少,却也最好不要四处露面,惹人惦念反而生事。”

        洪圆圆凝视着苏锦时精致的脸:“你爹爹说的是。锦时,你这张脸简直是上天垂怜,连我这等女儿家看着都喜爱,何况那些男人们呢?少和那些人接触也好。不曾见就没有执念,自然就少是非。”

        苏锦时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我看太子殿下似乎并不看重你的美貌。你说他是不是眼神不好,这么美的人儿站在他面前,他居然不动心,还气势汹汹地要对付你。”

        “好端端的你提他干什么?”苏锦时嫌弃道。

        “我就是好奇呀。”洪圆圆笑说,“见过太多人对你献殷勤,突然见到太子殿下这样的还有些不适应。”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句僭越的话,太子对我无意实在是太好了。”

        “锦时,太子知道你是苏家人吗?”

        “不知道。”

        洪圆圆使劲拍手牵动了手臂的伤口:“哦!”

        苏锦时担忧地仔细查看了洪圆圆的伤口:“又裂开了。你倒是小心些。”

        洪圆圆却不在乎这个,她心思全然在苏锦时和太子的渊源上:“我就说太子怎么会这么对你!他要是知道你是苏家人,他一定不会这样!”

        “可别让他知道我是谁。”苏锦时缓缓开口,“在他眼里,我无非是个骗子罢了。”

        “什么?”洪圆圆吃惊的百思不得其解。

        “哎呦,哎呦……”东宫主人的寝殿,不断传出哀鸣。

        祥乐换了盆热水,浸湿了一块新毛巾,把魏少初额头上的那块换了下来。

        “殿下,”祥乐的目光充满无奈,“不就是一道口子吗?至于给您晕成这样?”

        魏少初拉高了被子,这次把脖子都盖的严实:“你没看见她的血吗?那么红。想起来我脑仁就嗡嗡的疼。哎呀别说了,我头更疼了。”

        祥乐认命似的将旧毛巾过水洗好,拧干的功夫儿,顺势问了魏少初:“殿下,既然您看见血的时候已经不舒服了,那就抓紧走啊。还留在那儿继续看,祥乐真是服您。”

        “哎哎哎你别说了!”魏少初顶着头上的毛巾猛地坐起来了,“我不是也后悔吗?为了不在她们面前露怯,我强忍着。没拔腿就跑就不错了!”

        祥乐帮自己躺回去的魏少初重新盖好了被:“是是是,太子殿下。您没跑,您厉害。您就是一时头昏,问人家漂亮姐姐太子妃该选谁。您啊,一点都不糊涂。”

        “嘿!”魏少初想坐起来同祥乐理论,奈何一动头就迷糊。

        太子少初扶着额头,声音稍有虚浮:“我看你不像本太子的随从,倒像是她家随从。你有这功夫儿笑话我,不如去打听打听那女子是谁。洪圆圆纸老虎一个,一戳就破。那女子入宫,必有禁军校验过身份。这两个渠道,哪个你打探了?再来笑我,等本太子好了,非要把你喝酒吃茶喝多了,半夜尿床的事儿给抖落出去!”

        “殿下,我错了。您千万别说出去,太丢人了。我这就去问禁军统领,今天何人入宫了。”

        “这还差不多。”等祥乐一走,魏少初躺了一会儿身体舒服许多,他用小指挖了挖耳朵,“清净多了。”

        可惜魏少初没清净多一会儿,宫人来报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芍药求见。

        魏少初费了半天劲儿靠在床头,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个蛹似的,一只手从被子的小缝隙中探出来,摁着敷在额头的毛巾。

        “什么事儿?”

        芍药瞧着魏少初气色不好,上前一步问:“太子您怎么了?生病了吗?”

        魏少初有气无力的还要逞强:“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回去别跟母后瞎说。有事快说,我这会儿困着呢。”

        芍药便说明来意:“皇后娘娘方才去给皇上送参汤,偶然听闻皇上说换新太傅已有段日子,最近要考校太子您的学问。皇后娘娘特意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让您有个准备。“

        魏少初一下不晕了,或者说他来不及顾及头晕的症状了。一脚蹬开被子,连挪带爬地下床提上鞋。太子取了件外袍披在身上,边整理衣服的束带边往外跑。

        “辛苦你了芍药,谢谢你跑一趟。回去也替我谢谢母后!”

        说着,人影就不见了。

        芍药失笑道:“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可是随了谁呦!”

        太学庙的院中,日日都燃着冷香。在这个闭着眼睛都能分出哪是哪儿的地方,魏少初入了院,径直走向他要去的地方。

        因为闻过冷香,魏少初一撩开隔风的帘子,迎着屋里的热气便打了个寒颤。

        屋里没别人,窗边的苏渊正认真的阅读书卷,腰板笔直,目不斜视。一边看一边在用毛笔记录着什么,颇有清隽文人的书卷气。

        魏少初有求于人,来到苏渊跟前,恭恭敬敬行礼唤了句:“太傅。”

        苏渊看书看得入神,魏少初这样唤他他才察觉到屋里进来了其他人。

        将笔妥善放在一个老旧的笔搁上,苏渊起身行臣礼。

        “臣看书过于入神,未曾察觉到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魏少初乐呵呵地,仿佛遇见什么天大的喜庆事儿。

        “太傅这话说得生分了。您是教我学问的先生,是我的长辈,何来我怪罪您一说?”

        苏渊像从未认识太子似的,奇怪地看了看魏少初。随后坦言道:“殿下乃大兴太子,身份尊贵。臣虽受皇上信任,做了殿下您的先生,却也不敢托大。”

        “太傅言重了。”魏少初热络地拉着苏渊的手臂,引苏太傅重新坐下,而他自己居然蹲在苏太傅身旁。

        苏渊连忙站起来:“太子,您这样不合礼制。您到底何意?”

        魏少初怎么让苏太傅坐,苏太傅都不坐,魏少初只能也站起来。

        “太傅,我也不同你说弯弯绕绕的话了。其实是我父皇,他说过几日要来考校我的学问。父皇平日里那么忙,估计还会按照惯例,由太傅您提问,我来答,父皇最多来旁听罢了。所以,我想,您能不能放放水,先给我透透信儿。”

        苏渊当即面有不愉,只是苏渊不曾把情绪发泄在语气上,而是舒缓地徐徐说道:“天熙三年,太子殿下您生了重病,太医院的御医们用尽珍方奇药,也没能将您的病治好。律王爷与先帝手足情深,便与律王妃张罗着举办了百子宴。选了百名官眷家的健康孩童,前往百子宴为您祈福。只是天有不巧,那一年长安遭遇了百年难逢的地震。百子宴进行到一半儿,整个长安城仿佛经历着天塌地陷。

        皇后娘娘所在的屋殿也塌的厉害。好在那房子建的坚固,整个屋子还剩下一扇窗户没被堵死,露出一小半在地面以上。当时同皇后娘娘一同困在屋子里的不知有多少老幼妇童,可是搭好了通往外面的路,皇后娘娘居然没有第一个离开,反而安排其他官眷命妇先行离开困境。她与容王妃,还有您,最后才离开。”

        苏渊感慨说:“这是何等的胸襟啊!令我一个男人都佩服。那以后,朝廷上上下下感念皇后娘娘的情与恩,不论朝堂之上,还是朝官家的妻妾儿女,无不念着皇后娘娘的好,心甘情愿地维护皇后娘娘。然而皇后娘娘精心培养的您偏偏是这副性子。”

        魏少初很久不曾听闻有人当面提到这段往事,一时沉默难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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