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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猪猪要做家主的第六十五天


待羂索一行赶到高专附近、其结界的外侧时,  已然是得知直哉将要[斩断不死]的第三天清晨——同样也是星浆体与天元的同化之日。

        “不知道真人那家伙怎么样了,”蹲守于结界之外的密林中,盯着这附近百十公里以内唯一能够通往高专内部的出入口,  以便可以随时动手的漏瑚,此刻却因为周遭太过于安静无聊,实在按捺不住它那急躁的性子,不由得烦闷地犯起了嘀咕,“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回想起两月前面对五条悟时的恐惧,漏瑚只觉得愈发羞恼,  心中的暴躁与周围的寂静几成反比,  加之连夜赶到这片荒无人烟的地境,且只能一直憋屈地蹲守在结界之外,  漏瑚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即将告罄。

        这种鬼地方,也只有花御这家伙才会喜欢,  漏壶斜睨了一眼身侧似乎正享受沐浴于密林气息之中的花御,就连从眼睛处生出的树叉,似乎也比平日多了几分光彩,心中一阵无语。

        不好对着同伴发泄脾气的漏瑚,转而将矛头指向一旁的羂索,  见对方一副气定神闲好不自在的模样,语气中透出了十足的不耐与恼火,  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喂,你确定那个叫什么禅院直哉的家伙,  一定会经过这里?”

        “这里是通往[筵山麓]深处,  天元所在的唯一一条明路,  他的目标若真是[斩断不死],那么这里就将是他的必经之地。”羂索微微笑道,对漏瑚那近乎噬人般的眼神和语气,并不畏惧,也就是对方那身与脾气相随的高温熔岩,让他稍微有些热得受不了。

        现下已经是六月的天气,即使是清晨,也并不算十分凉爽,乃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密林潮湿的缘故,还隐隐透着一丝闷热,加上漏瑚这尊移动熔炉,对羂索眼下这具不过只是个能稍微看见咒灵的普通人身体,可谓伤害十足,他的前额与发梢鬓角,差不多都被冒出的细密汗水打湿成了一片。

        “你又怎么确定他不是早就已经进去了?”漏瑚听后,狐疑地打量了羂索一眼,不过周身散发的灼热与怒意倒是减去了几分,“要是他在我们之前就进去了,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白白苦等?”

        “唔,或许我没有告诉你,天元的存活与否,关系到整个日本境内的所有结界?”

        羂索勾起唇角,看着面前在听完他的话后,神色陷入呆愣之中的咒灵,眯着眉眼轻声笑道,“若是禅院直哉真的先于我们进去了,以他的豪言壮语,眼前这个将整所咒术高专包裹着的结界,也应当已经不复存在才对,可眼下,结界仍在,那就说明,禅院直哉尚未进入高专之中。”

        不过,其实也有另一种可能,看着眼前已然相信了他的话,垂头思索的漏瑚,羂索维持着嘴唇轻扬的弧度,面不改色地心想到。

        那便是禅院直哉确已进入了高专的结界内侧,但并没有从上千扇虚假的门中,找到真正可以通往天元所在的那扇门,又或是对方虽有能力破除天元的结界术,找到其真正栖身之地,但却无法破除天元的[不死术式]。

        无论到底是何种缘由,只要天元的结界仍在,对羂索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一一告知眼前的咒灵了。

        只是羂索摸了摸怀中藏着的,为了应对禅院直哉所精心准备的东西,想到自己心中的猜测,一时间不禁有些犹疑,他此行是否太过小题大做了些。

        不过是听闻消息,得知了禅院直哉欲图[斩断不死],又想起其似乎不同于十影法的影子术式,心中略有闪过几丝不安,就如此冲动自乱阵脚,实在有些不像他。

        忆起刚得到消息时的所感所想,羂索眯了眯眼,眸中酿出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沉。

        不过,他既能隐于幕后保全自身至今,靠的就是谨慎二字,就算真是小题大做又如何,禅院直哉这枚变数带给咒术界的改变,早已经远超他的掌控范围,想要再将咒术界如今的格局恢复成往昔的模样,可以任由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搅乱池水,禅院直哉这位禅院家的新任领头羊,就必须消失。

        “照你这么说,那什么禅院直哉要是真能杀了天元,对我们而言反倒是好事一桩?”一旁的漏瑚摩挲着下巴,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狞笑,“哈,他要是成功得手了,为了表示感谢,解决他的时候,我会尽量给他一个痛快。”

        “不错的想法,”闻言,羂索也收回思绪,重新勾起唇角,神色自若地应对着眼前心绪肉眼可见地好转了不少的咒灵,像是提醒一般,不动声色道,“来之前我就已经说过,禅院直哉是五条悟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感情甚笃,若是这次可以顺利了结他,想必对五条悟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这我当然记得,用不着你一遍遍提醒,”漏瑚不屑地摆了摆手,再不理会羂索,将视线复而转向了那条唯一的山路,嘴中的黑牙因为它愈发得意的神情,近乎全部露出,兴致愈发高昂道,“不管他究竟有没有进去,只要他今天出现在这儿,就别想再活着离开!”

        不过这次,羂索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漏瑚的话,反而神色耐人寻味地盯着山脚下一片不起眼的树林。

        通往高专结界内侧的山路,自那里起被茂密的林子碰巧遮挡了一截,而远处的路又因为他们眼下所处的角度,刚好被隆起的山丘掩蔽,可以说,若是有谁要前往咒术高专之中,山脚的那片树林,便是进入羂索他们视线之内的分水岭。

        “怎么了?”注意到羂索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漏瑚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自然也看到了那片挡住了山路的树林,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一时不由有些轻蔑地嘲笑道,“大惊小怪,这不是什么都没……”

        然而下一秒,漏瑚的声音却仿佛被鱼刺卡住一般,戛然而止,硕大的独眼也仿佛被定格在了此刻,瞪圆到了极致,嘴唇翕张,未尽的话语全都消散在了越发闷热的空气中。

        只见山脚的径道上,四抹人影自那片树林后陆续穿出,他们不紧不慢地踱步前行,仿若郊游似的,唯有为首的那个人好像带有几分急切,仗着长腿的优势,大步流星飞速向前,只时不时回首望一眼身后的三人,若是见三人离得太远,便会神色不耐地在原地等上一小会儿。

        乍一看,就是一副很普通的郊野爬山四人行的画面。

        如果不是为首的那个人,顶着一头白发,脸上还挂着一副墨镜的话。

        “看来,真人失败了。”

        早对此有所预料的羂索,在确认出现在山脚的四人,的确就是五条悟一行之后,率先开口打破了周遭充盈的沉默,语气淡淡,而他的这句话,也无疑成了引爆漏瑚的导火索。

        “五—条—悟——!”

        就好像是将五条悟这个名字在嘴中反复翻滚了好几轮,彻底嚼烂个稀碎后,才从咽喉中缓缓吐出,漏瑚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额角绽起的道道青筋,握紧的双拳,以及周围骤然升高的温度和滚烫到近乎融化的地面,无不昭示着它此刻心中岩浆般炙热的暴虐。

        它并非真的愚笨,也同五条悟实实在在地交过了手,眼下在这里见到安然无恙的五条悟,真人的结局到底如何,已经昭然若揭。

        “花御,”此刻,漏瑚的心中再无什么筹谋计划,满腔怒火近乎将他所有的理智与思绪侵蚀焚烧,脑海中唯一只清晰剩下的不过两个字——复仇,它死死地盯着远处的五条悟,硕大的独眼中带着新仇旧恨交织的满腔愤憎,压抑着嗓音,沉声道,“我们一起上。”

        却见一旁的花御点了点头,说了一通叫人听不懂的话语。

        “是吗?”理解花御的意思后,漏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阴狠的笑意,赞同道,“那我们就试试,那小子把术式维持到了现在,正是最容易松懈的时候。”说完,便一个俯身,朝着五条悟一行人所在的方向,飞速冲了过去,而站着其身侧的花御,也借由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隐没了身形,悄然跟在了漏瑚左右。

        “都走了?”被咒灵遗忘在原地的羂索,见此却低笑着喃喃了一句,好似感慨一般摩挲着手指,喟叹道,“那我也是时候该动身了。”

        真人的失败早在他预料之中,只可惜,星浆体依然活着,念及此,羂索最后遥遥望了一眼远处的五条悟,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夏油杰与星浆体,勾起唇角,转身朝着身后的树林中走去。

        通往[筵山麓]深处的明路确实只有一条,但那是对其他人而言,作为已经活了上千年的羂索,他对此地的了解,要远胜旁人百倍。

        ————

        “悟,别走太快了,稍微慢一点,”看着遥遥领先的五条悟,夏油杰有些无奈地喊道,“大家连夜坐飞机赶回来,已经很累了。”

        “啧,”却见前方的五条悟闻言,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满,但到底还是停顿了动作,双手插兜,满脸不耐地站在原地,透过墨镜,看向被他甩在身后的三人,撇嘴嚷嚷道,“前面马上就到高专结界内侧了,你们三个到了那里再好好休息不行吗?”

        “呼你这家伙,到、到底懂不懂”

        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又被迫一大早就要动身爬山的天内理子,宴席只觉得四肢酸软无力,脚腕处还隐隐有些针扎似的胀痛感,她单手借力撑在膝上,口中喘着粗气,另一只手无力地擦了擦额前细密的汗珠,借着动作稍稍抬眼,看向了前方虽有墨镜遮挡,但还是满脸都写着嘲讽的五条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控诉道,“我、我可是女孩子啊!”

        历经近三天的相处,天内理子对五条悟与夏油杰的隔阂,与心底那种说不清的抵触,早在他们一次次的保护中,被消磨得几近于无,更是在两人某种无声无形的包容中,中生出了几分亲近意味。

        夏油杰自然不用多提,大部分时间对她都很温和宽容,就好像邻家大哥一样。

        但奈何五条悟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当她每每被对方救了,想要与之友好相处,表示感激时,五条悟就会摆出一副好像她欠了他好几百万一样的表情,满脸不耐,虽没有明说,但那眼角眉梢间所流露的神色,也就差把‘什么时候会高专’这句话直白地写在脸上了。

        搞得天内理子在感激对方之余,心中却也不自觉地生出几分委屈情绪,她又不是故意想要拖延时间,她不过只是只是想要在同化之前,最后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再和黑井这个从小照顾她的人,多相处一些时间而已。

        “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可以稍稍谅解一下悟。”

        大概是察觉的她心中的低落,在出发回往高专之前,夏油杰曾在私下里找到她和黑井,温声劝慰道,“他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两天突然不知所踪,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所以脾气才会比平时急躁了些,”说着,夏油杰顿了顿,轻笑道,“换位思考,如果是黑井失踪,相信理子妹妹也一样会非常焦急担忧。”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的天内理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是震惊五条悟这样的家伙居然还能有幼驯染,对方到底是什么神人,能够忍受五条悟这种糟糕的个性;还是该惊讶,幼驯染莫名失踪,五条悟竟然还能坚守任务,一直保护她左右。

        “我知道了,”联想到自己同黑井,天内理子抿了抿嘴,心中也对五条悟多了些愧疚意味,点头道,“我会尽量配合他的。”

        当时她的确这么答应了。

        可眼下,看着遥遥站在前方的五条悟,天内理子磨了磨后槽牙,即便心里清楚对方这么焦躁不满的原因,但还是忍不住觉得,自己当时心里的那点愧疚,还不如干脆全都丢进垃圾桶里,因为这家伙看上去完全不需要啊!

        “诶?”只是,还未等天内理子的脾气完全爆发,下一秒,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并立时绽放的不知名小花,瞬间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石阶上怎么会有花,唔,好香”说着,她的眉宇间渐渐染上了一丝惺忪,好似周身所有的疲惫倦怠,都在须臾间被悉数释放。

        “花?”

        眼力极好的五条悟,瞬间就发现了天内理子的不对劲,不止是天内理子,就连其身侧的黑井与夏油杰,也在一瞬间跟着神色恍惚了起来,此情此景让他当即就想起了两个多月前,曾从他手中逃脱的那只火山头咒灵。

        彼时也是突然在他周围长出了一堆莫名的花朵,扑鼻的浓郁香气令他失神了一瞬,等再度回过神来时,咒灵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满地的咒力残秽。

        “别闻花的香味!”五条悟连忙掩住鼻息,朝着三人的方向急声大喊,“这花有问题!”

        说完,正当他想要尽快奔向三人时,却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拦了他脚下的动作,他垂首一看,竟是数条青翠碧绿,长满了花苞的藤蔓,破开石梯,不知何时将他的双腿紧紧缠绕,在他目光移向此处的一瞬间,那些花苞更是悉数绽放,浓厚馥郁的花香顿时朝他一齐袭去,即便他已经死死掩住口鼻,可还是被其从缝隙中钻入了些许。

        连日来一直维持着无下限术式,又不曾有过一刻睡眠小憩的五条悟,眼下,他的精力已经近乎绷紧成一条拉扯到了极限的细绳,随时都有断开的危险,此刻乍一嗅到花香,即使他心中再怎么清楚这花香的作用,却也还是敌不过大脑对休息的渴望,无法控制地陷入了一段空白的思绪之中。

        紧接着,便是通身带着灼热烈火的巨大陨石从天而降,以迅雷之势,猛地坠入了五条悟所在之处,在巨石触地的一瞬间,赤红的火光夹杂着滚烫的碎石与浓黑的烟云,随着爆炸带来的巨响,猛的四散开来,造成的冲击波,将周遭的树木悉数压倒折断了一片。

        “悟!”在被五条悟唤回神智以后,便立即召唤咒灵,掩住口鼻,将天内与黑井带离了此处的夏油杰,见此情形,当即蹙起了眉头,担忧不已。

        “碰——”

        突然,一阵肉/体碰撞的沉闷声响,从身后传来,夏油杰立即反应转身,将天内与黑井护在身后,警惕望去,却见是五条悟将偷偷潜到他身后的咒灵,一脚踢开,见他回头,还笑着一派轻松地同他挥了挥手,“我没事,别担心。”

        只是话虽这么说,五条悟眼下的状况却绝对称不上一句良好,深色的校服大约是受到了爆炸的影响,已然破碎了大半,几乎只剩下一件短打,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将他紧致有力的腰身,与肌肉线条分明的臂膀,都裸露了出来。

        不过,他那原本白皙的肌肤,却被大片的烫伤与细碎的伤口所覆盖,就连头顶白发的发尾,都染上了些许焦黑,脸上一直戴着的墨镜也不知所踪,倒是那双透亮的眼眸,苍蓝依旧。

        “真的没事,在爆炸的一瞬间,我就紧急用瞬移躲开了,这些伤口也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根本没什么大问题,”见夏油杰依旧担忧,五条悟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既是宽慰,也是催促道,“你赶紧趁现在,把天内她们带去天元那边。”

        “好,”知道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夏油杰咬了咬牙,当即也不再犹豫,乘上咒灵就准备飞往高专的结界之内,“你自己当心!”

        然而,夏油杰这边话音刚落,一丛丛大腿般粗壮的藤蔓,突然自他面前的地底中钻出,交织重叠成了一道厚厚的壁垒,死死挡住了他的去路。

        “谁允许你们离开了。”

        方才被五条悟一脚踢入深坑之中的漏瑚,从烟云中缓缓走出,与在其对面现身的花御一起,将五条悟前后包围,它稍稍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尘土,神色间却不见愤愤,反倒有些兴奋地咧嘴笑道,“五条悟,你这一脚的力气可比上次要轻了不少,怎么,是没吃饭吗?”

        “我早上可是在飞机上的头等舱吃了豪华大餐,刚才不过是还没消化完,稍稍热身罢了,”五条悟按了按拳,从指节出发出两声啪嗒的脆响。

        紧接着,他倏地就向阻拦了夏油杰的那道植物屏障,动作迅猛地发了枚咒术苍,为其开路,而一直以来的合作默契,也叫夏油杰再没有犹豫半分,当即就朝着咒术苍所轰出的缺口,飞驰而去,眨眼便顺利进入了高专结界内侧。

        “现在,就让我来陪你们好好玩玩。”

        在确认夏油杰他们安全抵达之后,五条悟收回了斜睨的目光,扭了扭脖颈,看着分别站在他身前身后的两只咒灵,眸色暗沉,扬起眉梢,勾起唇角轻声笑道,“哦对了,还有直哉特意给我做的墨镜,也被你们给毁了,这笔账,我可要找你们算个清楚。”

        ————

        而另一边,在五条悟的掩护下,顺利带着天内与黑井乘坐升降梯来到了薨星宫——天元脚下的夏油杰,在确认周围安全以后,这才收回了咒灵,无声地目睹天内与黑井含泪道别,随后便带着天内理子,穿过了前方的隧洞,来到了薨星宫本殿前。

        “这里就是薨星宫?”天内理子看着眼前的大树,心中的万千思绪都被眼前的景致震慑了一瞬,低声喃喃,“天元大人所在之地”

        “没错,”夏油杰点了点头,无甚情绪起伏地说道,“你只需要顺着眼前的楼梯,一直向下走,直到那棵大树的根部,在那里围绕着与高专不同的结界,只有得到传召的人,才能通过结界,见到天元大人。”

        “我”天内理子垂下眼眸,嗓音中染上了一丝黯哑,她想要说自己知道了,她十几年的光阴,为的就是这一刻,能与天元大人同化,她应当感到无上的荣幸才对。

        可真到了临了这一刻,她的内心,却并不如自己十几年来所预想的那般平静。

        “理子妹妹,”像是看出了天内理子的纠结,夏油杰一改先前的淡漠,看向她,温声问道,“你愿意与天元大人同化吗?”

        天内理子一愣,不解地看向夏油杰,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语。

        “你不用多想,也什么都不用考虑,只需要回答我你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就好。”夏油杰浅浅地勾起了嘴角,向着天理子伸出了手,再度问道,“你是愿意和天元大人同化,还是转身离开,与黑井小姐一起继续生活下去?”

        “我、我”

        不知不觉,天内理子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这十几年中,从未有人真正询问过她自身的意愿,好似她的结局自出生起便已经注定一般,只被周遭的人不断提醒着她作为星浆体的身份与职责,一遍又一遍地告知她,终有一天,她将与天元大人同化一体。

        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好似淡忘了自己心底的想法,习以为常,只静静等待着天元大人需要她的那一天到来。

        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心中最真切的感受,告知她的却是——

        “我果然、果然还是”

        “用不着了。”

        忽然,一声透着浓浓的倦怠与无力的嗓音,自远处传来,打断了天内理子未尽的话语。

        对这声音感到莫名熟悉的夏油杰,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循着声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抹人影,从阶梯上缓缓出现,对方看上去似乎很累,一步一顿,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十分沉重,连带着脚步声,也透着一股浓浓的软绵乏力的意味。

        不过这些都并非重点,随着那抹人影不断缓缓攀上阶梯,完全现身在夏油杰与天内理子面前时,夏油杰一时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失声惊讶道,“直哉?你怎么——”

        来人正是已经消失了近三天的禅院直哉!

        只是不同于平日所表现的那般温和从容,此时的直哉,神色眉眼间所透露出的,皆是浓稠到难以化开的疲顿不堪,而在他手中,天逆鉾以近乎悬挂的方式,随着他一步一停的动作,晃来晃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落坠地。

        如果说,这些只是展现了直哉此刻莫名其妙的无力虚弱,那真正让夏油杰惊讶的,是直哉头顶的发丝,乃至都让他来不及思索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而手里造型奇特的武器,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的头发是怎么?”夏油杰蹙起眉头,看着直哉的头发,心底莫名涌出了几分不安。

        只见直哉那一头原本乌黑透亮,略有些过耳的碎发,不知为何,竟从发根处悉数变作了雪一般的莹白,唯有垂落的一圈发尾发梢,幸免于难,还留着些许的乌黑。

        不过,这样黑白分明的发丝,更加凸显出了直哉此刻面色的难看,尤其是对方的嘴唇,也好似脱水一般,干涸到了极限,交错纵横地覆盖着一道道白色细小、嘴皮翻起的裂口。

        “我没事,咳”却见直哉动作缓慢地摆了摆手,不想刚说完这句,下一秒就猛地咳嗽了两声,以至他的嗓音越发黯哑,脑中一片昏沉,视线所及的画面也时暗时亮,有些模糊,他只得强打起精神劝慰道,“咳咳只、只是些小问题,稍微休养一下就好。”

        “你这可不像没事。”夏油杰皱起眉头,安抚了一下身旁的天内理子,告知对方不用担心后,便打算上前去仔细看看直哉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悟说你”

        “直哉?!”

        不等夏油杰把话说完,另一道嗓音却自隧洞中骤然响起,他闻声回头一看,却见原本应该还在同咒灵缠斗的五条悟,竟已经追了上来,在看到直哉后,神色愣怔地站在了隧洞口。

        “悟?”夏油杰顿时感到一阵不对劲,即便五条悟再如何强,面对两只特级咒灵,尤其是他深知对方的精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即使依然有胜算,也不该这么快就能追上来才对,“你动作怎么这么快,咒灵呢?”

        “哦,有个碍事的家伙帮我引开了。”五条悟挠了挠头,神色不耐地撇了撇嘴,似乎并不是很想提及,更何况,他现下所有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到了直哉身上。

        颦起眉宇,五条悟担忧地望向直哉,看着对方此刻单薄脆弱的身形,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初直哉觉醒术式后,刚回到禅院,便被锁在一间满是符文的房间中,那时的情形,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敢上前,眉头愈发紧锁,沉声问道,“你的头发怎么了?还有你手上的东西那是天逆鉾?”

        说着,五条悟顿了顿,没了墨镜的遮挡,湛蓝的眼眸终于将直哉此刻体内的异样看了个完全,神色间闪过一丝空白,过了好半晌,才愣愣地开口问道,“你身体里的咒力,为什么突然少了这么多?”

        闻言,夏油杰也是一惊,连忙把目光重新转向直哉。

        “没、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悟咳咳,”说着,直哉捂住了嘴,以掩住无法抑制的咳嗽声,直至咽喉中的痒意稍微平息后,才脸色苍白地对着五条悟摇了摇头,想要如同往常一般,扬起唇角,温声宽慰道,“一切都咳,差不多,咳咳、快要结束”

        “嘭——”

        然而,一声急促的枪响,倏然响起,突兀地打断了直哉未尽的话语。

        周遭的一切都霎时安静了下来。

        随着枪声的消弭,直哉缓缓倒下的身形,就这样无比清晰地倒映在了五条悟澄澈的眸底。

        他怔忡瞪大的双眼,此刻已然失去了一切神采,乃至可以从中清楚地看见,一朵染上了深紫色黑烟、有些诡异的暗色血花,在直哉胸口的位置,悄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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