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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蛊惑之吻


薄薄的紫雾铺洒萦绕,朦朦胧胧,如仙如境,如水中月华。

        火红的花朵似一个个刚喝了血的妖精,仰着一张张妖艳绚烂的脸,挤着拥着抢着争芳夺艳。

        远远望去,一大片噬血的红色,渲染纠缠,如同染红了半边天空,那,即将落幕的夕阳。

        诱惑而致命。

        万红之中,一抹清秀脱俗的洁白身影,犹似天山之上傲霜盛开的雪莲,无暇的白净,绝尘未染,羞得那朵朵妖艳花儿自卑垂头。

        仿佛,就此一瞬,噬血的红艳全被那道雪白光线掩盖住,谁也不敢造次。

        罂粟,欲血妖娆。

        少女,无暇倨傲。

        纤细白嫩的素手将一瓢灵泉水浇灌到最后一株花儿的根茎之上,玉绾舒了口气,望着这片红艳娇嫩的罂粟花淡淡一笑。

        这几日来的辛苦总算有了成果,马上便可以为袅袅研制祛除胎记的面药了

        紫儿爬在灵泉水中间那株莲花花蕊中,直勾勾地看着红花丛中那抹纤弱的白影,一脸陶醉。

        主人好美哦,比它在天宫看到的最美的仙女姐姐还美,呼呼~它太幸福了,竟有一个这么美的主人,早知如此,它该早点犯天条的,哈哈哈

        某虫笑得四方八仰,好不得意,却乐极生悲,一不小心滚了出去,差点掉进灵泉水中。

        它惊魂未定地飞回去,落在莲花上,拍了拍小胸口,见玉绾似乎干完活了,这才朝她飞了过去。

        “主人,为什么这次种了这么多的罂粟花”紫儿一脸讨好的笑容,以图将它偷懒的事情蒙混过去。

        哪有主人在干活,它这个小跟班在一旁偷看的道理捏

        玉绾随手摘了朵妖艳的花朵,边把玩着边道:“因为这次研制的面药要用上许多罂粟花的汁液。”

        “是为那个叫袅袅的小女孩研制祛除胎记的面药吗”紫儿暗自欣喜,主人竟然被她蒙混过去了,它好得意好得意,嘎嘎~

        玉绾点头,看向旁边同样长得茂盛的各种中草药、水果以及蔬菜道:“还有那边的丹参,紫河车,姜黄,灵芝,人参,茯苓,芦荟,西瓜,草莓等物,都比平日多种了数倍,这次的面药不同于往日,要用到上百种中草药、水果,蔬菜及新鲜花瓣。”

        “上百种”紫儿好似看到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呱噪得它耳膜痛,这非得累死它这把小骨头不可,嗷嗷嗷

        某虫垂头丧气地落在玉绾肩头,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都暗了光泽。

        玉绾瞥它一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她捻起小蝴蝶的小翅膀,将小蝴蝶轻轻放在手心,柔声道:“放心,离研制之日还早,你可以好好休息,这其间,栽种的水果随你吃。”

        “真滴呀”小蝴蝶瞬间打了鸡血,用小翅膀捂住嘴,巫婆式地笑道:“哦呵呵,主人哇,人家耐死你了”

        玉绾身子一抖,这小虫鬼上身了

        “不过”缩了缩脖子,玉绾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小蝴蝶的小脑袋,再道:“马上入夏了,这几日你得帮我多研制些防晒产品。”

        “啊”一声尖叫划破紫雾,冲上九重天宫,震得正在饮琼浆玉液的玉皇大帝手上一抖,酒洒了一身。

        玉帝完全不顾天庭最高领导者的身份,拍桌骂娘:“要是被老子知道是谁在鬼叫,老子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夜,如妙龄少女刚换上的黑衣,神秘而充满诱惑。

        天空星光璀璨,薄薄的月华如水银般铺泄下来,洒在屋顶上,树上,以及小院中的白衣男子身上。

        小院极静,不闻风声。

        却因男子手中的剑挥纵出阵阵萧飒之声。

        剑气如虹,贯穿夜色,划破银白月华,如同一株冲天而破的烟花,绚烂而又致命。

        白衣男子身形矫健,在空中自由腾飞,轻如鸿雁,潇洒翩然,落地回身之时,披泄肩头的青丝和衣袂划出几道幽美的弧度。

        收剑,侧头,容貌嫡美,身影挺拔,如诗如酒。

        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师傅给他的秘籍已大功告成,威力有多大,看地上那被剑气划落的层层树叶和断枝便知。

        思绪触及某处,黑眸中溢出一丝锐利,以他今日武功,想来能敌得过那狂妄的月公子了

        须臾,他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眸中的锐利瞬间被温柔覆盖,小绾,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分毫

        这时,门被打开,少女一边捶着酸痛的手一边走出来,虽满脸疲累,却仍旧美得让他心头悸动。

        他放下剑快步迎上去,大手包裹住她冰冷的小手,疼惜道:“小绾,累坏了吧过去爹给你捏捏。”

        说罢拉着她的手走到石桌前坐下,给她揉捏着手臂,动作轻柔,满脸认真,似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手臂上传来不轻不重的力度,足够消除这一天的疲累,玉绾静静感受着这份舒适,心中无比安宁满足。

        “小绾,让爹帮你一起研制面药吧”看着玉绾疲累的小脸,莫寒风心疼道。

        你绾,你知不知道每次看见你疲累的样子,爹有多心疼爹不想让你这么辛苦,爹的小绾该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邀几个好姐妹逛街喝茶,听书看戏,被许多人羡慕着,青睐着。

        玉绾浅笑拒绝:“这些女儿家做的事,你一个大男人瞎掺和什么况且这是我喜欢做的事,就算累点我也甘之如饴。”

        这样忙碌而充实的日子,是她前世多少次渴望的。

        前世她每天生活在枪林弹雨中,担惊受怕,提心吊胆,随时可能看不见次日的太阳,如今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很满足,而且与前世比起来,这点辛苦算什么

        “那你每天不要研制太多面药,美人居的生意这么好,再加上爹给人看病也能挣不少,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看着莫寒风疼惜的眸子,玉绾心中一暖,问道:“所以赵家的医诊费你多收了一半”

        “是”莫寒风先是惊讶她竟然知道了这事,而后重重点头:“爹不愿你苦着累着,爹想让你知道,有爹在,足以让你过上好日子。”

        自从小绾会说话了后,他发现她特别喜欢银子,每次卖了面药后都会看到她开心的笑容,所以此后遇到家境好的人家,他都会多收一些诊费,特别是赵家的,他更是多收了一半。

        无论是学医也好,习武也罢,他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小绾,只要小绾能在他身边安心快乐地过每一天,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玉绾何尝不知道莫寒风如此做是为了她

        这个男人一无喜好,二无要求,做任何事情都以她好为目的,说句夸张的,只要她一句话,无论刀山油锅,莫寒风绝对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跳下去。

        这几个...

        月来,莫寒风为她做的种种,已然历历在目,她无时无刻不被感动着,他对她的疼爱,怜惜,关怀,保护,塞得她的心满满的。

        望着眼前满眸疼惜的俊美男子,玉绾不由得抬手给他擦去额头上因练剑而溢出的汗珠,古铜色的肌肤映在夜色下,不但手感好,更是好看得想亲上一口。

        脑中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动作神经直接给执行了,她受了蛊惑般凑上前,轻轻在莫寒风的侧脸印上一吻。

        轰

        霎那间,电光石火天雷滚滚

        两人直接被劈得僵硬,顿时觉得地动天旋,天崩地裂,天塌地陷,飞沙走石,狂风暴雨,水漫金天

        时间定格了这一刻的所有事物,只为留住那最初的悸动与震撼,久一点,再久一点,深入灵魂,钳进四肢百骸,融化在血液之中。

        月华铺泄的小院,寂如死寂,只闻得僵坐在那,四目相对的一双男女,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两张绝世之颜,红透滚烫,如火如荼,如酒如画,如绚烂春花,如红烧猴屁股。

        不知过了多久,不速之客突然闯来:“小姐,公子,你们饿了吗要不要锦衣帮你们煮点额,你们在做什么”

        沉寂中被惊醒,石破惊天

        对视的目光慌乱瞥开,两人豁然起身,一顿手忙脚乱,她向前,他也向前,她向左他也向左,最后撞在一起,而后又同时跳离对方。

        “你们没事吧”不懂味儿的丫头凑到两人面前,看怪物似地想看个究竟:“脸怎么都这样红”

        玉绾撇开头,一向口齿伶俐的她,竟结巴起来:“没、没事,他、他眼睛进尘土了,我、我帮他吹吹。”没错,就是这样,吹眼睛,吹眼睛,不小心嘴唇碰到脸了,哈哈哈。

        莫寒风猛地点头,是的,吹眼睛,吹眼睛

        小丫头左看看右看看:“吹尘土能把脸吹得这般红小姐,你真厉害”一脸膜拜地看着那说谎的人儿。

        玉绾被看得心虚了,胡乱找着借口:“夏天来了,所以”

        “所以很热”锦衣抢了话道,这不是公子的常用台词

        玉绾和莫寒风同时点头,异口同声地答:“正是”

        碰到对方的视线,像被雷击了一般,赶紧移开,再也待不下去了,步子错乱地各往各的房间而去。

        锦衣挠了挠脑袋,这两人是怎么了古里古怪的。

        走到门口,玉绾突然后知后觉,她在紧张什么不就是她的嘴唇不上心碰到了莫寒风的脸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豁然转身,看向还在沉思的丫头,道:“去我房间把我研制好的面药摆上架子”

        “小姐,很晚了,上架要费很多时间,我明早再摆可以吗”锦衣打了个哈欠,好困呀

        玉绾语气凌厉了几分,不容反驳道:“不成,今日事今日毕,你刚刚不是说要给我们煮宵夜吗上完架后,再熬一大锅红豆粥,马上去”

        锦衣吓得一抖,再不敢废话,快步进去端出面药来,朝前店而去。

        心中暗暗叫苦,她是怎么得罪玉绾了,不但要连夜将货上架,还要熬红豆粥,谁不知道没有提前泡水的红豆粥最难熬,最少得熬一个时辰,等熬完,都下半夜了,她今晚还有觉睡吗

        玉绾收回视线,见莫寒风还呆在房间门口,她深吸了口气,不就是吹眼睛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脸吗

        小事而已。

        她一脸平静推门入房,而后平静地洗漱了一番,平静地脱衣上床,平静地闭上眼睛,平静地进入了梦乡,一夜好梦。

        莫寒风回到房间后,呆呆地坐地床上,半天没动一下,好半天,他才缓缓抬手抚上左脸,似乎还能感觉到玉绾小嘴的柔软和那清冷好闻的气息。

        小绾亲他了

        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小绾亲他了,小绾亲他了,他要乐得要死掉了

        咚地一身倒在床上,头撞到了床架子上,痛得他嘶牙裂嘴,他却毫不在意,开心得在床上打滚,好一顿手舞足蹈。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又是傻笑,又是脸红心跳,又是激动澎湃,折腾了一整夜。

        锦衣摆完货后,已到了下半夜,然后又去厨房熬红豆粥,不知是红豆和她做对还是撞邪了,竟熬了两个时辰还没熟,华丽丽地熬了个通宵,天亮时分,困得在灶台前睡着了,夜宵变成了早餐,而她直接进化成了熊猫。

        莫寒风天快亮时才支撑不住睡着,太阳高照了还没起来,睡了二十三年来的第一个懒觉。

        夏天,就在莫寒风的懒觉中悄悄地来临了。

        一入夏,太阳便不复往日的温柔,好像孙悟空刚从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逃出来一般,将身上所有的热量都喷泄出来,烤了众人个措手不及。

        人人避其家中拒不出户,原本热闹的街道,如同遭了瘟疫一般,瞬间冷清寂寥。

        今年的夏异于往年,太阳好像在抱怨封存了太久,一时间要将所有的热量都倾覆出来,纵使在家中,人们也被外面烈火般的太阳烘得头皮发焦。

        本以为热个一两日便会收敛,谁知三日尽去,阳光仍旧洋洋得意大放异彩。

        那些有生意在手,应酬在身,热恋中的男女,宅不住要出门招蜂引蝶的才子佳人,为了闪花眼的金银,为了无上的虚荣,为了一日不见便要死要活的心上人,冒着被晒成黑仔黑妞的危险出门了。

        一时间,马车,挡阳伞,遮阳纱帽成为热销,几乎被抢售一空,造就了无数爆发户。

        当众人坐在马车里,打着挡阳伞,戴着遮阳纱帽横穿街道时,一名少女施施然出现在街头。

        她身着白色抹胸,外披白色烟云薄雾轻衫,一条同色绣花水裙,青丝及腰,如瀑布般倾泄在身后,端得是脱俗似仙,清秀贵气。

        她肤如凝脂,白净透嫩,在烈日下折射出晶莹透亮的光泽。

        这样娇嫩的美人,好似太阳都不忍晒她,而她也毫不惧怕这毒日,竟连任何挡阳之物都没用,直接将雪白娇嫩的肌肤爆晒在烈日之下。

        不止是她,连她身后的橙衫丫头也是如此,好像沐着阳光浴,舒适而惬意。

        震惊,诧异,好奇。

        下一秒,大家弃了马车,丢了阳伞,扔了纱帽,围住两人。

        “玉绾姑娘,你们怎么不怕晒,是不是有什么防止晒黑的面药”

        “没错没错,有的话我要买,多少银子都没所谓。”

        “我也要我也要。”一男人挤了进来。

        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你是男人,你也怕晒黑”

        “男人怎么了我愿意当小白脸,怎么的你咬我”

        “咦”一群鄙视声。

        玉绾轻抬素手,压下众人的喧哗声,声如清泉,沁人心脾:“美人居新研制了防晒伤、晒黑的面药,大家用了后就能像...

        我这样,不怕太阳不怕晒,还清凉舒服,如果要买的,就请移步美人居。”

        “轰”众人一窝风冲向美人居。

        玉绾满意一笑,带着橙衫继续走。

        橙衫昂首挺胸地跟在玉绾身后,十六年来,从没哪日有今天这般风光的,跟着玉绾,真是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那瓶祛斑面药她已经用了大半,脸上的雀斑淡化了不少,她相信,用完面药之时,便是她蜕变之日,到时候看谁还敢嘲笑她

        莫寒风刚一起床便见到一大群人冲了进来,他赶紧去柜台准备收钱。

        这次的面药中没有过敏体质不能用的,所以锦衣不怕卖错,只是招呼众人拿好面药就去柜台结账,饶是如此,还是忙得脚丫子都朝天了,而莫寒风收钱收得手都在发软。

        不到一个时辰,美人居所有的防晒面药抢售一空,虽然价格空前绝后的高

        玉绾在每条街走了一圈后打道回府,她知道会有很多人去美人居买不到面药失望而回,她要的便是这种欲求不得的效果,明日便可再次提高面药价格。

        那些所谓的爆发户和她比,分分钟吐血身亡。

        想到入了夏,天气炎热,美人居的身价也不比从前,玉绾带着橙衫前往芙蓉阁给各人买衣衫。

        烈日如火,灵仙镇外,偏僻的崎岖山路。

        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带着个与她年龄相近的丫头,正冒着烈日艰难地走着。

        少女身着水蓝色华贵锦衫,上等手工刺绣锦裙随着她的步子在太阳下折射出潋滟的华光,衬得少女无比端庄贵气。

        她长得钟灵毓秀,面容娇好,柳眉细眼,高鼻小嘴,一看便知是贵户人家所出的千金小姐。

        但她却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她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太皇东方武与太后沐嫣最小的公主东方秀,人称秀公主。

        圣颜国上下皆知,秀公主美貌绝伦,贤惠端庄,乃是整个圣颜国女子的典范,一向知礼体统,不但深得太皇与太后宠爱,更深得当今皇帝恩宠。

        但高贵的公主为何会失了体统,偷出皇宫来到了这样一个偏僻的镇子

        她是寻心上人来了

        前不久,她在宫中得知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心上人在回来的途中遭人刺杀,她一刻也待不住了,连夜带着贴身宫女拢月偷出了皇宫,走了几天几夜的路,终于到了心上人出事的地方灵仙镇。

        想着离她的心上人越来越近了,东方秀的步子更是快了起来,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尖石,脚下一崴,痛得跌倒在地。

        “公主小姐”拢月惊呼出声,一时忘记称呼,赶紧改口,庆幸是在这荒芜人烟的山中,没人听到,否则泄露公主身边,必会惹来麻烦,她快步冲上前紧张询问:“小姐,您怎么了”

        “脚崴了,好痛。”东方秀痛得鼻尖直冒冷汗,原本就炎热的天气,这会子更是热得一身臭汗,十分难受。

        她不由得委屈起来,想想她恩宠一身的秀公主,何曾吃过这种苦,要不是为了齐语堂,她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破地方

        拢月试着扶起东方秀:“小姐,你还能走吗马上就到灵仙镇了,奴婢扶你去找大夫。”

        “啊”脚上一使劲便痛得像要断了一样,东方秀又坐了回去:“不行,不行,我走不了了,拢月,你赶紧去找辆马车来。”

        “小姐,这里崎岖偏僻,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而且”拢月四下看了看,小声道:“若是遇上血魔,岂不危险,奴婢不能离开公主。”

        听到血魔二字,东方秀身子不由得一抖,三年前的那次刺杀,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自那次刺杀后,皇兄在她身边安排了无数高手,这才没让血魔再近身,这次出来,她怕被皇兄知道,未带皇兄安排在她身边的一名高手,只带了贴身婢女拢月,若真遇上血魔,她必死无疑

        转念想到那心爱的男子,她赶紧摇头,将那些恐惧摇走,自我安慰道:“不会的,这次出宫,连皇兄都不知道,血魔怎么会知道拢月,你赶紧去找马车,否则太阳越来越大,我们没水没干粮,会渴死饿死的。”

        “不行,小姐,我背你一起走。”拢月弯身要去背她。

        东方秀推开她急道:“背着我何其慢你快去快回,我们还可以去灵仙镇吃午饭。”

        听说灵仙镇的灵仙楼,菜品一绝,想想她就流口水了。

        她怕皇兄知道她出宫后,派人将她抓回去,急急赶了几天几夜的路,没好好睡个觉、吃个饭,等到了灵仙镇,找到了齐语堂,她一定要好吃好喝好睡,弥补这些日子来的亏损。

        一念至止,她眸中有了丝亮光,再对拢月道:“你快去,别再耽误时间了。”

        拢月哪敢丢下东方秀走开,仍旧摇头道:“奴婢不能丢下”

        “别争了,你们谁也走不了”一道阴冷的声音凭空响起,伴着阵阵阴风刮来,霎时天昏地暗,好像连太阳也被吓得躲进了云层。

        东方秀和拢月吓得僵住,慢慢侧头看去,只见得身边围满了手持利剑的杀手,个个目露凶光,利刃寒光阵阵,好不吓人。

        杀手一身紫黑色的夜行服,头戴面巾,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看你一眼都能让你瞬间化成一淌血水。

        “你、你们是谁”拢月猛地起身将东方秀护在身后,虽然心里怕得要死,还是强装了气势问道。

        一道掌风不知从哪袭来,直击拢月胸口,拢月猛地喷了口血,倒在了地上。

        东方秀惊呼:“拢月”

        “不用担心她,本尊不会废力气杀一个奴婢,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秀公主”阴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众杀手随即让开一条道,光线一明一暗,走出一名同样衣着的男人。

        与其它人不同的是,他脸上戴着一面青铜面具,紫黑的衣,狰狞的面具,看上去更加阴冷可怕。

        “血魔魔尊”东方秀破口而出,眸中惊恐万分。

        三年前,亲自去皇宫杀她的人,便是这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当时他自称是血魔的魔尊。

        诸葛屹仰头大笑:“秀公主记性真好,三年过去了,还记得本尊,真令本尊感动。”

        “你想怎样”东方秀直起身子,不输皇家风范,就算死,她也不能丢了东方皇室的颜面。

        诸葛屹又是一顿大笑:“三年前的一桩买卖,本尊亲自出手竟失败而回,你说我要干什么”

        “要杀本公主可以,但本公主想知道,三年前是谁让你去杀本公主的”东方秀自知今日死路一条,死之前她只想知道是谁要杀她

        诸葛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并未告诉她:“知道又如何难道你还信鬼神,死后找她报仇”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为客主保密身份,乃杀手界的第一条规矩。

        “本公主已是将死...

        之人,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你都不肯满足我你们这么多大男人杀我一个弱女子,还说是什么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我看只是欺凌弱小的无能之派”东方秀怒道。

        一名杀手拔剑喝道:“找死”

        诸葛屹扬手止了那杀手,对东方秀道:“不必用激将法,本尊不会告诉你是谁要杀你,但本尊可以告诉你,三年前的那次刺杀并非真正的刺杀,今日才是真的要你的命”说罢掌中真气已经聚集,大手一挥,打向东方秀。

        东方秀回想着魔尊的话,什么叫三年前不是真的刺杀,今日才是真的要她的命这是什么意思

        感到眼前一黑,东方秀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只见一道极强的掌气已朝她面门扑来,她心头一沉,难道她东方秀今日真的要身首异处

        却在这时,不知从哪闪来一道白光,东方秀只见眼前的掌气霎时被挡去,击向了一旁的大石。

        大石破碎,飞沙走石。

        然后眼前一亮,一名身着月白锦袍的高大男子站在了她身前,挺拔高大的身躯,瞬间驱除了眼前的黑暗,一抹亮光照进了她的心中。

        随他而来的,还有一群持剑的绝美黑衣女子,将血魔杀手团团围住。

        “慕容残月”东方秀眸光一亮,眼前之人锦服上的残月图案,乃圣都第一庄庄主慕容残月身份的象征

        慕容残月并未理她,看向被他击得后退三步的诸葛屹,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意,语气轻狂道:“血魔魔尊,本庄主等候多时了。”

        “玉绾姑娘,好久不见。”玉绾和橙衫走到芙蓉阁门口,遇上正要出门的秋芙蓉。

        她着一袭浅绿双带抹胸,外披芙蓉色真丝软罗衫,下身一条绣芙蓉花的浅绿纱裙,高耸的贵妇髻,两三只芙蓉花簪斜插着,精致的妆容,亮丽的肤色,一双丹凤眼满是笑容。

        半个多月不见,秋芙蓉好像又胖了些。

        玉绾微喜:“秋老板回来了”

        “昨晚回来的,这不睡过头了,刚起来,正要去看你。”她朝对面看了一眼,一大群人正失落地从美人居走出来。

        她心头闪过一抹诧异,才离开半月,美人居的生意竟如此门庭若市,这个玉绾真不简单。

        “舟车劳顿的确辛苦。”玉绾颇为理解,随即道:“我想做几套衣衫,要不晚些再去我那”

        “财神爷来了,自然不能往外赶,快进来。”秋芙蓉转身将玉绾二人请了进去,走到亝摆得高高的一堆布匹前道:“这些都是我从圣都带来的新布料,其中有两匹是我特意为玉绾姑娘和莫公子准备的。”

        说罢从最里面翻出两匹白色锦缎来,介绍道:“这两匹布乃是上等苏锦,虽比不上白玉琉璃锦,却也是市场上极为少见的布料,有银子还一定能买得到。”

        其实这两匹布是东方傲赏赐给她的,本来想留在圣都的店里,觉得玉绾很适合,所以带来了。

        玉绾抚上去,冰冰凉凉的,柔软而又舒服,一丝一线都压得极其到位,根本看不出一点瑕疵,确是好布。

        她浅笑道:“多谢秋老板厚爱,这两匹锦缎就麻烦秋老板帮我和我爹做两套衣衫,过几日我再来取。”

        “没问题,到时我亲自帮你裁布制做。”秋芙蓉自告奋勇道。

        不知为何每次想到玉绾穿着她做的衣衫,她就特别高兴。

        玉绾道了谢,对橙衫道:“你去挑些你喜欢的衣衫,再帮锦衣挑些她所好的,不必管价格贵贱。”

        “谢小姐。”橙衫感激一拜,跟着伙计而去。

        秋芙蓉看了眼橙衫,问:“这是那个拦花轿的姑娘”

        “秋老板消息够灵通,昨晚才回来已知我美人居的事。”玉绾似夸实讽道。

        秋芙蓉如此关注她,是因为关心她还是别有目的防人之心不可无,秋芙蓉对她过于殷勤,她不得不防。

        秋芙蓉笑得坦荡:“我早就说过,玉绾姑娘的事便是我的事,临走时我托付镇守夫人多关照你,所以,就算远在圣都,也知道你的一些事情。”

        否则你真以为凭邱百万的火爆脾气,能饶了你害死他的爱妾吗

        “原来如此,那就谢过秋老板关照了。”玉绾没料到秋芙蓉竟在离开灵仙镇时和镇守夫人打过招呼,难怪镇守夫人会处处维护她那么,借她的手除去锦红一事,也是秋芙蓉的意思

        秋芙蓉摆手:“只要玉绾姑娘不怪我多管闲事我已很开心。”

        玉绾笑而不语。

        想到什么,秋芙蓉又道:“不过玉绾姑娘处理事情的能力着实让我佩服,我想就算没有镇守夫人的关照,你也一样安然无恙。”

        她和邱百万打了几年交道,十分了解邱百万的为人,除了他老母亲,他怕过谁没想到玉绾弄死了他的爱妾,夺了他的婢女,他竟能忍下这口气

        不过邱百万越气她越高兴,她早就看邱百万不顺眼了,气死那死胖子活该

        玉绾不悲不喜:“秋老板谬赞了,我只不过运气好,占了点理罢了。”

        “玉绾姑娘谦虚了。”

        一番激烈打斗后,血魔和慕容残月双方均有损伤,纷纷退开两边,怒目相对。

        “慕容残月,本尊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你第一庄难以在圣都立足”诸葛屹起先被慕容残月那突如其来的一掌击得心脉俱乱,又经过一番打斗,吃了慕容残月几掌,此刻已是心力不足,只得暗暗调息。

        慕容残月看了看天空的烈日,飞扬的剑眉皱起,不耐烦道:“穷地方就是热,本庄主不想多待片刻”话落,掌心已聚集内力,豁然朝诸葛屹打去。

        诸葛屹眸子一沉,双臂一伸,用内力将众杀手扫开三丈远,然后扬手迎了上去。

        掌心击中,两道极强的内力猛然相撞,真气岔开,飞向一旁的山石,树木。

        啪啦啦一阵刺响,石破树倒,惊天动地

        慕容残月后退一步,嘴角仍旧挂着笑意,却捏紧了掌心,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稍纵即逝。

        而诸葛屹却猛退了数步方才停下,体内真气一阵乱窜,撞伤五脏六腑,七筋八脉,一口鲜血冲口而出,在太阳的照射下,更加绚烂刺眼。

        “尊主”众杀手一拥而上。

        尊主自知他们不是慕容残月的对手,所以将他们击开,以护得他们一人未伤,而自己心脉俱损,尊主的大恩大德,他们没齿不忘。

        诸葛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朝空中挥去,止了众人向前的同时,亦放出了一枚天炮。

        “砰”天炮直飞天空,瞬间炸开,震得整个灵仙镇的天空轰隆作响。

        莫寒风在柜台算账,时不时抬手揉揉右眼,纳闷极了,是昨晚没睡好吗为何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见天色不早了,玉绾还未回来,他心神不安,走出柜台,对锦衣道:“我...

        去找一下小绾,你看着铺子。”

        “好的,公子。”

        莫寒风刚走出美人居,便听到一声炸响,刺得耳膜都有些生痛,他抬头看去,一阵奇怪的烟雾在空中散开,令他心中猛地一沉。

        慕容残月看着天空炸开的天炮,眸子眯起,走向诸葛屹:“你还想搬救兵难道血魔里除了你还有更厉害的人”

        “慕容残月,就算你杀了本尊,血魔也不会垮,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诸葛屹笑看着慕容残月道。

        慕容残月挑了挑飞扬的剑眉,玩味道:“你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时了,本庄主今日必灭血魔,本庄主倒想知道,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从本庄主手中将你们救走”话落看了一旁的黑衣女子一眼。

        黑衣女子点头,挥剑向前,直刺诸葛屹面门。

        诸葛屹十分平静,惨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安稳的笑容,眼看着剑到了他眼前,只差那么一分就要刺入他的眉心。

        这时

        一枚暗器凭空飞来,击在了剑上。

        砰地一声,剑断石落。

        黑衣女子的手震得一阵发麻,猛地退了几步。

        一道黑影划空而来,挥手甩出无数石子,直击慕容残月等人的胸口,内力强劲,手法狠绝,速度极快。

        众人大惊,忙拔剑去挡。

        黑影直逼重伤的诸葛屹,拽住他的胳膊欲腾飞而去。

        慕容残月轻松躲开石子,挥掌朝黑影打去,想从他手中救走血魔魔尊,绝不可能

        黑影眸光一闪,拉开诸葛屹,抬掌迎了上去。

        对掌一击,内力爆破,两人皆猛地后退几步。

        破散的内力散开两旁,一阵飞沙走石,树断叶飞,地震山摇。

        慕容残月先前与诸葛屹的一番对决已受内伤,刚刚虽用了八成功力,亦只与对方敌成平手,这一击,更是心脉俱损,血腥味翻涌而出,却是被他强行压下。

        而黑影只是拽紧了手掌,眸光闪了闪,再无异常。

        显然那一掌,双方虽为平手,因慕容残月有伤在身,黑影占了上风。

        黑影看了慕容残月一眼,带着诸葛屹和众血魔杀手飞身离去。

        慕容残月何其自负,怎会让人从他眼前将血魔救走长袖朝那黑影一甩,一枚残月暗器如箭般射出。

        黑影微惊,侧身一躲,暗器从手臂擦过,猛一吃痛,他并未出声,仍旧带着魔尊飞离而去。

        慕容残月收回暗器,紧紧拽在手中,若非他身受重伤,刚刚发暗器只用了两分内力,那黑影如何能在他的暗器下活命

        众黑衣女子将石子挡落,再看去时,血魔魔尊和一众杀手已无影无踪。

        而慕容残月紧绷着身子站在烈日下,背影阴寒。

        慕容残月一脸挫败,那人武功根本不及他,却能在他面前救走重伤的诸葛屹,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他紧了紧手中带血的暗器,但被他的暗器所伤,只要人在灵仙镇,他必能找得到

        看着地上碎落的石子,那手法,那身影,竟有一丝熟悉感,难道是

        “噗”一处隐蔽之地,诸葛屹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眼眸半睁。

        一众杀手跪地痛呼:“尊主”

        救了诸葛屹的黑影立即封住他的心脉,以图救他。

        “没用了。”诸葛屹抓住黑影的手,摇摇头,示意他别白废力气:“这么多年了,你都不肯接受这尊主一位,为何今日要来救我”

        “诸葛屹。”黑影的声音温和好听,却有几分着急:“你别说话,我给你疗伤。”说罢松开他的手,要为他渡入内力。

        诸葛屹抓住他的手不放:“听我说,这些话我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了。”

        见诸葛屹如此执着,黑影叹了口气道:“你说。”

        诸葛屹从怀中取出一道令牌递给黑影:“当年你救了师傅,师傅有命,传血魔尊位于你,你果断拒绝,才由我代你当这个尊主,这么多年了,血魔在江湖上风声鹤唳,我无愧师傅,无愧于你,今日我命不久矣,除了你我不放心将血魔交于任何人之手。”

        “诸葛屹,我的武功连慕容残月都敌不过,如何能受血魔之尊”黑影仍旧拒绝,他想要的只是宁静,不想插手这江湖之事。

        诸葛屹又吐出一口血来,眸子半睁:“你若不接下魔尊之位,诸葛屹死不瞑目”

        “恩公,你就接下尊位吧,让尊主安心离去”一众杀手磕头求道。

        见诸葛屹奄奄一息,一众杀手伤痛恳求,黑影沉思了好一会儿,终是接下了那道令牌。

        诸葛屹满意一笑,将青铜面具摘下,递给黑影,又从怀中掏出一本武功秘籍来:“这是师傅当年留给你的,这么多年我一直为你留着,未练上面的武功,今日我交于你手,只要练成,必能敌过慕容残月,你不用为我报仇,也不用为师傅报仇,一切凭你的意愿,只要你能让兄弟们有口饭吃”

        黑影接过,认真地点了点头:“绝不负你所托”

        诸葛屹安心一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众杀手痛声大呼:“尊主”

        玉绾回到美人居,已快响午时分,却没看到莫寒风,她问锦衣:“公子呢”

        “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公子出去找您了。”不经意看到橙衫手中捧着的衣衫,她眼前一亮冲过去喜道:“好漂亮的衣衫,是给我的吗”

        玉绾朝外面看去,莫寒风去找她了可她就在对面,难道他没看到

        橙衫笑道:“没错,小姐见你干活卖力,所以给你买了两套新衣衫,这套浅紫的素锦和水粉的云罗质量都是上等,你看小姐多疼你”

        “哇,都是我喜欢的颜色,布料好舒服,你呢,买了什么”锦衣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橙衫道:“我给自己挑了两套碎花软罗,芙蓉阁的伙计说,这上面的刺绣是曾在宫中当差的绣娘所绣,手工精美,十分难得。”

        “确实不错,不过还是我的好,是不是你给我挑的”锦衣感激地看着橙衫道。

        橙衫笑了笑:“你喜欢就好,就怕不合你心意。”

        “小姐既然让你挑定然知道你知哓我的喜好,我说呀,你比我还了解我了”

        “哪有”一直没听到玉绾说话,橙衫转头看去,见她正盯着外面发呆,不由得将衣衫递给锦衣,向前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玉绾回神道:“没什么,在想明天卖什么面药,已经响午了,赶紧去做饭,明日便是约定的日期,今天我得帮袅袅把除胎记的面药研制出来。”

        橙衫与锦衣相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心思也比较细腻,倒是能担些事,且她有些拳脚功夫,玉绾想着,改日是不是得教她些武功,别说保护她,最少也得自保...

        有余。

        “是”两名丫头赶紧捧着新衣欢喜进了后院。

        玉绾再朝门外看了一眼,走到柜台去看今日的账。

        午饭做好了,莫寒风才急匆匆赶了回来,见到玉绾回来了,向前拉住她的手紧张道:“吓死爹了,爹几乎将整个灵仙镇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去芙蓉阁遇到秋老板,闲聊了几句,所以回来晚了,你也真是的,找不到就回来看看,外面太阳那么大,你看你这身汗。”说罢拿起莫寒风送给她的那条锦帕给他擦了擦汗,而后道:“赶紧吃饭吧。”收了锦帕,独自朝桌前走去。

        莫寒风整颗心狂跳不已,昨晚那一幕又浮现眼前,内心的火热噌噌地往外冒。

        锦衣端了米饭出来,见莫寒风呆站在那里,一张脸又红了,他奇怪道:“怎么最近公子这么怕热,动不动热得满脸通红”

        端菜出来的橙衫和已经坐下来的玉绾闻听此言一齐看去,果然见莫寒风脸又红成了柿子。

        莫寒风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邪恶念头,走过去坐下道:“你去太阳下面晒晒试试,看你脸红不红”

        “我的脸才不会红,我有小姐送的防晒面药,不怕晒,晒不怕。”锦衣得意地仰起脸道。

        三人被逗乐了:“哈哈哈”

        吃过饭,玉绾站起身准备去空间研制面药,起身时脚下一崴,差点摔倒。

        “小心。”莫寒风赶紧扶住她,手上一用力痛得他脸色一变,却未出声。

        “怎么了”玉绾察觉到莫寒风的手在发抖,关心问道。

        莫寒风赶紧收回手,轻松一笑:“收银子收得手发软,所以手有些酸。”

        玉绾想到以前自己研制了面药后连碗都端不稳,莫寒风收了一上午的银子,自然手软,放下心来,转身进了后院。

        莫寒风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沉了片刻也进了后院,昨晚没睡好,再补一觉。

        锦衣和橙衫守着铺子,虽然面药卖完了,但店门还是得开,因为还有很多客人来预定面药。

        玉绾先去半成品空间将所有的材料收回来,带到成品空间,一一摆放好,按循序让紫儿施法幻化成碎末。

        紫光一阵阵朝紫玉盆中注去,印得玉绾雪白的小脸蒙上一层薄薄的紫雾,更加美艳动人。

        “灵芝,人参,丹参,合三为一,化渣成汁。”玉绾对紫儿道。

        紫儿翅膀一煽,将三种药注入紫玉盆,幻化成汁液。

        “去渣,融为一体。”玉绾搅拌均匀,然后再道。

        紫儿翅膀又是一煽,将盆中所有的药渣都清除掉,只剩下融化在一起的透明汁液。

        半个时辰后。

        “最后,芦荟,面粉,蜂蜜,清渣留汁。”

        紫儿已疲累无力,只得再强撑着身子,吃力一煽。

        大功告成。

        紫儿松了口气,无力地往紫玉桌垂落,本以为会撞得头晕目眩,却落在了玉绾冰冷柔软的掌心里。

        “主人”它累得无力说话。

        玉绾轻轻抚了抚它的小脑袋,疼惜不已道:“好好休息,想吃什么主人给你多种些。”

        “紫儿”它顿了一会儿,才有了丝力气:“想主人亲亲紫儿。”

        玉绾心头一紧,似被人突然狠狠抓了一把,这才意识到,以前对紫儿太过苛刻,虽都是无心捉弄这厚脸皮,爱撒娇卖萌的小丫头,这一刻却让她有丝后悔。

        这些日子来,小丫头除了顽皮些,厚脸皮一些,对她是极好的,从没逆过她的意,一味地帮助她,而她对它的关心却是少之又少

        玉绾心头一痛,朝掌心疲累的小丫头疼爱一笑,轻轻在她翅膀上印上一吻:“辛苦了,主人最可爱的小紫儿。”

        “主人”紫儿顿时一跃而起,高兴地手舞足蹈:“嘎嘎嘎,主人亲紫儿了,乐死啦,主人终于亲紫儿啦,哦呵呵呵~”

        被耍了

        玉绾眸子一沉,一道利光射出。

        不好,主人要发飙

        紫儿一阵风似地飞离成品空间,躲进了紫泉水中间那株莲花花蕊中,得意极了:“主人抓不到了吧,哦呵呵啊主人”

        一只冰冷的小手轻轻将它的翅膀提了起来,直接拽出了莲花蕊,狠狠摔进了紫泉水中。

        扑通一声,泉水飞溅。

        某只得意的小蝴蝶华丽丽地成了落水鸡。

        某虫扑通着哀叫:“主人,救、救命,紫儿不会不会游泳哇”

        那怒火冲天的白衣少女却早已消失在某虫的视线内。

        回到成品空间,玉绾深呼吸再深呼吸,方才平静心情,欠揍的丫头,害她白白心疼了一场。

        平静下来,她看着紫玉盆里那融合了上百种中药、蔬菜、水果、佐粮的祛胎记产品,心头燃起一丝成就感,她轻轻将透白鲜嫩的液体倒出,足足有五小瓶。

        胎记非同寻常,必须按疗程使用,所以有五瓶之多,此次美人居能不能名扬在外,就靠这五瓶面药了。

        先摆在紫玉架上,明日再来取,玉绾收拾好一切,出了空间。

        却还听得某虫在水里扑通的声音,她终是出了气,我看你还小人得志

        店里已经没有面药卖了,外面有橙衫和锦衣守着也没什么事,玉绾有些累了,便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没想到这一躺竟然睡着了。

        未时,正是一日中最炎热的时候,街上人烟稀少。

        远远的,却见得有一名身着蓝衣的俊雅男子,风度翩然地进入了灵仙镇,身后跟着两名书童打扮的少年,也是灵动好看,正左右顾看,一脸好奇。

        “公子,这灵仙镇虽然是个小镇,倒与圣都有几番不同。”其中一名叫舞文的书童道。

        蓝衣男子笑得温文尔雅,问:“哪里不同”

        “公子您看呀”舞文指着一排排鳞次栉比的商铺道:“这个时候,街上虽然没有什么人,但光看这商铺便知人群聚集之时的热闹,俗话说得好,大地方繁荣,小地方热闹,不就说的灵仙镇吗”

        “热闹的地方多了去,这个地方与其它小镇还不是一样”另一名叫弄墨的书童不同意舞文的说法。

        舞文不服气再道:“就算其它地方也热闹,但这里风景怡人,山清水秀,你没听闻过吗好山好水出美人”

        “哈哈哈。”蓝衣男子闻听此言开怀大笑起来,虽是豪气大笑,却不失与生俱来的儒雅之气,随意把玩着手中常不离手的羊脂白玉,更是风度翩然。

        舞文得意道:“你看,公子都笑了,证明我说的有理。”

        “算你有理,能让公子开心,我就不和你争了”弄墨说罢,殷勤地走到蓝衣男子身边问道:“公子,我们是先办皇上交待的事,还是办文妃娘娘交待的事”

        男衣男子沉思了片刻道:“既...

        然已入灵仙,便先去看看秋芙蓉口中的第一美人吧”说罢儒雅朝美人居方向而去。

        舞文、弄墨二人赶紧追上去。

        公子说书中有颜如玉,他们倒是想知道,颜如玉漂亮还是那美人居的第一美人漂亮其实他们最想知道的是,这灵仙镇的第一美人与圣都的第一美人谁更漂亮

        最好是灵仙镇的第一美人漂亮,那么就可以气死圣都那第一美人,他们的文妃娘娘就可以坐上皇后之位了。

        沐颜那个狐狸精,死啦死啦滴

        “美、人、居”洁白无暇的羊脂玉在手心泛着晶莹的光泽,一股清凉感从手心传至全身上下,顿时驱散了炎热,文安微微抬头,看着美人居的牌匾,眸中笼罩着一抹化不开的黑雾。

        “公子,美人居就是这样一个小破店铺”弄墨指着美人居惊讶不已,不敢置信人称有神药卖的名店,竟这般不堪

        舞文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也着实是小了点。”

        一路走来,无论哪个铺子都比这个美人居大,莫不是走错了

        文安正欲开口制止两人的无礼,突然从里面出来一名身着浅紫色素锦的少女,双手插腰,一脸生气道:“谁在说美人居破烂”

        丫头不过十五六岁,长相普通,但皮肤白净细嫩,小身板一阵风都能刮跑,此时却黑着张小脸,目露凶光,竟有几分吓人。

        舞文弄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往主子身后一躲,书上说,女人如老虎,果然不虚。

        文安看了被吓得躲在身后的舞文弄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向前抱拳一礼,歉意道:“对不起,这位姑娘,我的两位随从并没贬谪美人居之意,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们计较。”

        这名女子容貌普通且有几分小家子气,应该不是秋芙蓉嘴中脱俗不凡的第一美人。

        锦衣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只见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身着上等手织云锦,这种云锦出自圣都的霓裳阁,专供文武百官极其家眷,一般富商纵然有钱也无法买到,那么此人必是来自圣都,且出身官宦之家。

        锦衣心中有些懊悔刚刚太过凶悍,别得罪了贵人,给玉绾惹来麻烦,不由得放下插腰的手,缓和了脸色道:“还是这位公子有礼,请问你有何事”

        “在下姓文,前些时日命人来此为小妹买了瓶面药,小妹用后觉得甚好,所以我再来为小妹买上一些。”文安彬彬有礼道。

        姓文难道是文苑府的人

        再一听是上次买面药的那两批人中的一批,不由得心头一跳,赶紧道:“文公子里面请。”

        “有劳姑娘。”文安再一礼,带着舞文弄墨入了美人居。

        一入内,只见得里面紫纱飘荡,如云如雾,头顶悬挂着淡雅绢花,如入花海,一排排雕花木架,别致而另类,像置身于仙境之中,美伦美焕,且凉爽舒适。

        舞文弄墨看得呆住,不由得惊呼出声:“好美,好像到了天宫。”

        文安脸上露出一抹赞赏,没想到从外面看如此普通的店铺,里面竟是这般别有洞天

        他心中对这美人居的老板又多了份期待,不知是何种女子,能将一间毫不起眼的店铺装饰得这般特别

        没错,是特别。

        在圣都,他看多了奢华复杂的店铺酒楼,却没见过像美人居这般由几片小小纱幔装饰成仙境的店铺。

        简单,又不失品味。

        “公子请坐。”橙衫见锦衣带客人进来,赶紧向前招呼。

        文安抬头一看,是名身着橙色罗衫的少女,比刚刚的少女年长些,脸上虽有少许斑点,五官却端正,若是没了那斑点,应是个美人。

        她眉宇之间有几分刚毅之气,说话也不卑不吭,倒是难得,但他却知道,这不是第一美人玉绾。

        文安温和一笑:“多谢姑娘”

        看到如此阳光的笑容,橙衫心头一紧,这男子长相衣着气质皆为不凡,应是有身份的人,却没半分骄傲自大,盛气凌人,倒是少见。

        “请问公子上次买了何种面药”锦衣给文安倒了杯水,问道。

        文安想了想道:“好像叫白芷茯苓露。”

        锦衣心头一阵失望,她多希望这人买的是红蜜凝脂膏,那么她这颗心便可以放下了。

        菩萨保佑,用红蜜凝脂膏的人千万别出事

        锦衣不知道的是,她求菩萨求得太晚,已经出事了。

        “姑娘为何如此失望”文安见小丫头听到他的话后一脸挫败,不解地问。

        锦衣摇头道:“没事。”她看了橙衫一眼问:“今日美人居已无面药可售,请问公子是要原先的面药还是另行更换我可以为公子记下来,交给我家小姐研制。”

        文安刚进来时已看到那雕花木架上空空于也,还奇怪了一番,原来是销售一空了,可见这美人居生意之好,难怪刚刚这个丫头听到舞文弄墨说美人居破时气成那般。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石,浅笑道:“听闻美人居的玉绾姑娘有妙手回春之术,小妹有些问题想让我代为请教,不知”

        “公子来得真不巧,我家小姐正在休息,不能出来相见,公子若有问题,只能明日一早再来。”橙衫答道。

        锦衣也点头:“我家小姐平日十分辛苦,我家公子吩咐,小姐休息之时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还请文公子见谅。”

        文安眸光一闪,仍旧温和笑道:“如此,那在下就明日一早前来请教,在下告辞。”说罢起身一礼,带着舞文弄墨翩然离去。

        锦衣橙衫相视一眼,这位公子倒是难得的好脾气

        离了美人居,弄墨气道:“公子,您为何不表明身份,任由那两个丫头嚣张”

        他从小跟着公子长大,见不得公子受半丝委屈。

        他家公子才高八斗,温和善良,乃皇家学院的第一先生,太子的启蒙老师,更是文妃娘娘最敬重的兄长,连皇上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这个美人居,不过是小镇上一个小小的店铺,竟让他家公子受此委屈,岂有此理

        舞文也道:“那个叫玉绾的不过是在睡觉,又没出门,叫起来便可,非得让公子等到明日,公子有要事在身,岂能如此浪费时间”

        文安一脸平静,心中无一丝生气,温文尔雅道:“你们两个就别再抱怨了,依我看,就算我表明身份,那个叫玉绾的姑娘也未必会见我,不过是等一等罢了,那么我们就先去办皇上交待的事情。”

        “为什么不见平日里那些官员富商想见公子还见不着,如今公子都亲自上门了,她有何资格摆谱”一心护主的弄墨气道。

        舞文赞同:“就是就是。”

        文安迎风而步,发飞衣扬,阳光下更显得他俊美儒雅:“因为她不同于那些庸俗之人”

        舞文弄墨一头雾水,他家公子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到,如何知道她不同于他人

        两人再回神时...

        ,文安已走远,他们赶紧快步追上去:“公子,你给奴才说说,她哪特别了”

        “小姐,你起来了”橙衫锦衣刚收回视线,见玉绾出来了,迎上去问道。

        玉绾点头:“预定了多少面药”

        “有五六十瓶。”橙衫答。

        玉绾点头,准备去柜台看预定了哪些类型的面药。

        锦衣禀道:“小姐,刚刚有位姓文的公子要见你,就是上次从圣都来买走白芷茯苓露的客人。”

        “人呢”玉绾问,红蜜凝脂膏的事她还记得,算算日子,客人用了是否有问题都会在这两日上门了。

        锦衣指向门外道:“已经走了,我让他明天再来。”

        玉绾顺着锦衣指着的方向看去,见到一抹蓝色身影,已到了主街尽头,烈日之下,那抹蓝光却十分耀眼。

        她收回视线,走到柜台,平静道:“那明日再说吧。”想到什么她问:“公子呢”

        橙衫回道:“兴是昨晚没睡好,在屋里睡觉呢。”

        没睡好难道是因为昨晚那个吻

        因为给袅袅研制去胎记的面药,紫儿元气大伤,还被玉绾丢进了灵泉水中,光荣地受寒生病了,纵然休息了一下午,晚上还是虚弱不堪。

        玉绾为此小小地感慨了一番,原来神仙也会生病呀

        小家伙病了,玉绾不好再压榨它,因而只研制了十瓶面药,暂且顶一顶。

        翌日,美人居门口顾客爆满,多半是昨日用了防晒面药效果极好,又回头来买的,有些是昨天没买到,今日特意早起前来排队的。

        玉绾以价高者得的方式,将十瓶面药售出,所赚银钱却是平日的一倍。

        花了大价钱买到一小瓶面药,客人不但不心疼银子,反而欢天喜地如同得了宝物一样。

        而没买到面药的,个个垂头丧气,懊恼来得太晚或者银子太少。

        莫寒风记好账后,将银子收好,准备拿到钱庄去存。

        玉绾阻了他道:“等邱家来取药后再去存。”

        “邱家的银子不是已经付了吗”莫寒风奇怪问。

        玉绾笑得神秘:“那点银子远远不够。”

        莫寒风微惊,五百两银子在玉绾眼中何时成了那点

        以前美人居的银子三五天去钱庄存一次,发展到现在每天都要去存,足以见得美人居的生意有多好

        每次走在街上,总是能听到有三两人群聚在一起讨论美人居,皆是夸奖的话语,且灵仙镇的女子,上至五十老妇,下至十岁孩童皆皮肤红嫩水润,貌美如花。

        本就俊男美女聚集的灵仙镇,渐渐成了整个圣颜国美人最多的地方,近日甚至有不少外地人特意慕名前来美人居买神药。

        莫寒风想,过不了多久,玉绾之名必定在圣颜国家喻户晓,她身上的光茫无人能及

        “玉绾姐姐”正在莫寒风走神间,袅袅的声音传来,莫寒风看去,见邱袅袅身后跟着的不是邱老夫人,而是邱百万和几个下人。

        他赶紧走到玉绾身边,以防邱百万耍什么花样,伤到玉绾。

        玉绾朝袅袅点头:“袅袅来了。”瞥了邱百万一眼,并没理会。

        “姐姐,奶奶让爹爹带我来取面药。”袅袅走到玉绾面前笑道。

        玉绾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道:“好。”然后看向邱百万:“收据带了吗”

        邱百万一脸不悦,却不得不忍着性子,老娘临出门前招待了,一定要对玉绾和莫寒风和和气气,拿回袅袅的面药,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他就这么一个娘,为了他吃了太多苦,他怎么忍心让她生气

        他拿出那张收据让护卫递过去,伸手问玉绾:“面药呢拿来。”

        玉绾接过一看,确是五天前她写的那张收据,却不给邱百万面药,而是道:“美人居的规矩,先付银子再取货,邱财主把剩下的银子付了,我自当给你面药。”

        “还付银子”邱百万大叫:“已经付了五百两了,还要多少”

        玉绾一脸平静,淡淡道:“还欠四千五百两。”

        “什么”邱百万惊呼。

        莫寒风和橙衫锦衣也是惊住,这次的面药要五千两

        玉绾早已预料是这样的反应,缓缓道:“此次为袅袅研制面药,用时五日,用材上百种,花费精力无计其数,方才研制五瓶面药,每瓶一千两,价格很公道。”

        为了研制面药,紫儿都病了,不多收你点银子,怎么对得起那可怜的小丫头虽然紫儿的病由她一手造成

        “你怎么不去抢”邱百万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小丫头一定是在报复他,特意开出如此天价,五千两,都可以买下几间酒楼了。

        玉绾无所谓道:“邱财主付不出银子也无妨,反正这胎记除了我玉绾,普天之下无人能除,那五瓶面药你不要自然有人抢着要,以美人居今时今日的名气地位,我敢保证,只要我公开手中的面药,不出明日,必定抢售一空,且价格不止五千两”

        她斜看着一脸怒气的邱百万,重重道:“要还是不要,你最好想清楚了”

        袅袅见玉绾和邱百万吵了起来,赶紧拉着邱百万的手道:“爹爹,祖母让爹爹不要凶姐姐,爹爹忘记了吗”

        邱百万胸口一痛,差点憋成内伤,这个死丫头,竟然帮着外人搬出他老娘来压他,早知道这么没良心,生下来就应该将她丢进尿桶里淹死

        但自家老娘那脾气他是知道的,要是拿不回面药,非饶不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方才对玉绾道:“你最好保证有效,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玉绾眸子平静,无一丝惧意。

        邱百万瞪了始终平静不起波澜的玉绾一眼,心头像被堵了块石头,难受得想死,他一咬牙朝身后的下人道:“张今,拿银票来。”

        张今捂住怀中:“老爷,这些银票是”

        “闭嘴,我自有分寸,拿来”邱百万阻了张今的话,不耐烦地伸出手。

        张今无奈叹气,立即取了一大叠银票给邱百万,邱百万数好四千五百两,肉疼地递给玉绾。

        玉绾睫毛颤了颤,轻轻接过,交给旁边的莫寒风。

        邱百万果然有钱,随身带着这么多银票,难道他不怕路上遇上打劫的还是太过自信,以为在灵仙镇没有人敢劫他

        莫寒风数完,正好四千五百两。

        玉绾点头,对邱百万道:“等着。”然后转身去了后院,进空间取面药。

        邱百万一身怒气无处发泄,焦燥地甩开袍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不知是他太重太大力,还是凳子如此不牢固,哗地一声,凳子散架,邱百万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邱百万捂着屁股痛呼。

        莫寒风眉头一挑,当作没看到,去柜台记账。

        ...

        橙衫和锦衣相视一眼,拼命忍着笑意,转过身去,也当没看到。

        袅袅先是一惊,而后见邱百万四脚朝天的样子实在像祖母给她买的那只小王八,那日她调皮地将小王八翻过来,小王八就是像爹爹这样子,四肢乱挥,实在是好笑。

        她指着邱百万又跳又笑道:“爹爹好像王八,嘻嘻。”

        “噗”原本忍着笑意的橙衫和锦衣,霎时喷笑出来。

        莫寒风在心里给袅袅竖起了大拇指,这孩子真聪明,将来一定有出息。

        邱百万气得要吐血,却不敢朝他老娘最疼爱的孙女发火,转而朝呆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张今吼道:“你死了吗赶紧过来扶我”

        张今吓得一抖,赶紧向前将邱百万扶起:“老爷,您没事吧”

        “你说呢你摔一个试试看”邱百万气得头顶冒烟,再不敢坐凳子,心中暗骂,穷地方就是穷,连张凳子都这么次

        玉绾取了面药回来,见她的凳子碎了一地,不由得问道:“这是”

        橙衫回道:“让邱财主给坐坏了。”

        玉绾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走到邱百万面前道:“赔我凳子,一百两。”

        “一百两”邱百万破喉大叫:“就这破玩意”

        玉绾耳膜差点没破,侧脸揉了揉耳朵。

        莫寒风走向前护住玉绾,怕邱百万一怒之下动手伤了她,缓缓道:“这是上等檀木五脚圆凳,上面的五只喜雀乃一级工匠雕刻而成,一只二十两,五只刚好一百两。”

        “狗屁,老子才不信,要讹老子的银子,没门”邱百万气得捂住胸口,人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穿道袍也会撞鬼,竟坐张凳子也散架,真他妈晦气

        玉绾也不着急,看着手中的小瓶道:“既然如此,那我的面药不卖了,橙衫,你将银子还给邱财主,顺便去告诉邱老夫人,有人不想为袅袅去除胎记。”

        “是,小姐”橙衫转身去拿银票。

        邱百万咬了咬牙,叫住橙衫:“等等。”然后对张今道:“拿一百两给她”他好男不跟恶女斗。

        张今不得不又取了一百两递给莫寒风。

        锦衣和橙衫相视一眼,心中对玉绾崇拜到了极点,这讹人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极,她们俩就是修练个一百年,也望尘莫及

        玉绾未再看邱百万,走到袅袅面前道:“走吧,姐姐给你用药。”

        “用什么药,拿药走人”邱百万半刻也不想待在这个破地方了。

        玉绾却道:“不成,现在天气太热,为保药效,这药必须冷藏,所以每日袅袅都要来我这用药,不可将药带离,且为保证这药被人调换,再造就以前锦衣的悲剧,这药我必须亲自保管。”

        说罢随意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道:“看病还知听大夫的,这事关袅袅一生幸福,邱财主应该是个知分寸的人吧”

        “你、你、你够狠”邱百万猛地甩袖:“你们两留在这等小姐,其余的人跟我去酒楼。”说罢怒气而去。

        玉绾眸子一眯,气死你

        然后看向莫寒风道:“去把银子存了吧,我给袅袅用药。”

        莫寒风点头,朝她赞赏一笑,拿着银子离去。

        玉绾将袅袅带到隔帘后,给她净了脸,将面药轻轻涂到那块胎记上,然后搬了张凳子守在旁边:“袅袅,有任何不适你就告诉姐姐,知道吗”

        在现代,没有药也没有产品能去除胎记,所以这次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必须亲自给袅袅上药。

        袅袅乖巧点头:“姐姐,脸上凉凉的,好舒服。”

        玉绾哄道:“那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等醒了脸上的胎记就不见了。”

        当然没那么快,这么大块胎记,五瓶面药必须用尽方才能祛除。

        袅袅应了声好,依言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刻钟左右,袅袅睡着了,而脸上并没任何异常,且见得上了药的胎记上微微有些淡化,玉绾放下心来,让邱百万的下人将袅袅抱回去,嘱咐明日同一时间再过来。

        见天色还早,她想起昨天和橙衫出去宣传防晒产品时发现的一丛野生蔷薇花,便让橙衫和锦衣看着店铺,她提了个竹篮子出了门。

        现在桃花已调零,但蔷薇却刚刚盛开,采些研制产品亦是甚好。

        玉绾刚走,文安带着舞文、弄墨进了美人居,礼貌问道:“两位姑娘,玉绾姑娘可在”

        锦衣和橙衫相视一眼,锦衣向前道:“我家小姐出门采花了,公子来得真不巧。”

        文安愣了愣,仍旧儒雅笑道:“确实不巧。”随后看了舞文弄墨一眼。

        舞文弄墨羞愧低头,要不是他们在路上看到那么多美人,眼睛都直了,舍不得走,也不至于耽误了时间,让公子错过玉绾了。

        橙衫见文安如此有诚意便道:“我家公子去钱庄了,不时便会回来,若公子没急事,可以稍等片刻。”

        “多谢姑娘。”文安温和点头。

        每次采花,紫儿总是很亢奋,就算累得要死了,也会飞出戒指帮玉绾,哪怕不用灵力,只用它那细嫩的小脚丫子拽花瓣。

        玉绾只得在心底叹一句,蝶恋花,亘古不变的真理

        “主人,那片花瓣好大好娇嫩,让紫儿来”玉绾正欲伸手去摘一片花瓣,紫儿阻了她,飞上去用几只纤细的脚丫子拽住花瓣拔了下来。

        玉绾无奈摇头,去采其它的花瓣。

        这是一丛金黄色的蔷薇花,开得极为茂盛,远远看去一片金灿灿的,耀眼夺目。

        玉绾第一次看到这丛蔷薇还以为是现代的黄玫瑰,仔细一看才发现与玫瑰不同,蔷薇与玫瑰有姐妹花之称,同属于蔷薇科,其美容功效也大径相同。

        但与玫瑰相比,玉绾更喜欢这金黄的蔷薇,不知是不是像金子的缘故

        虽然没有用紫儿的仙法采花,没过一会儿,一篮子花瓣也采好了,太阳太大,玉绾怕中暑,且紫儿身体虚弱,便提着花篮回了美人居,剩下的改日再来采。

        紫儿还意犹未尽,见玉绾走了,只好跟上前去,飞到花篮子里一阵打滚,滚得身上全是清香,滚累了便拿了片大花瓣盖住小身子,在里面睡着了。

        玉绾见小家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不忍斥责,便由了它去。

        火红的太阳似有将人变成烤鱼的想法,街上的人更是少了,连店铺都关得紧紧的,生怕热气冲进去烘了人。

        玉绾额头上溢出一层薄薄的汗珠,被太阳折射出一道道晶莹的光泽。

        转过拐角,步入主街。

        迎面走来一名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手持宝剑,高大魁梧,却满身阴毒煞气,似将炎热的太阳光都吓得缩了回去,极像阴森地狱里爬出来的噬血修罗。

        他长相不凡,五官像是被一级雕花工匠雕刻出来的一般,每处菱角都深刻精琢,这样的长相...

        ,应是惑乱众生的,却因那双阴毒的眸子而变得凶残吓人,无人敢近身。

        那双眼,似缀了毒的剑,只要看你一眼,便可勾魂夺命。

        眉心传来一阵噬骨的痛意,极像穿越前肖学海将她一枪爆头时的感觉,令她心中一阵闷燥。

        她紧了紧手中的花篮,穿越来了这么久,眉心从来没痛过,为何看到这个黑衣男人会有这种感觉

        男子也看到了玉绾,利刃般的眸子亮光一闪,紧紧盯着迎面缓缓走来的少女。

        她身着素锦白衣,手中提着一篮金黄的花瓣,走在太阳下,白衣胜雪,肌肤如玉,金黄花瓣刺眼夺目。

        轻风吹过,她发飞衣扬,美如天仙。

        他心头一惊,世上竟有比沐颜还美的女子

        特别是那双眸子,如满天浩瀚星辰般明亮,又如清澈冰凉的泉水,看你一眼便让人全身舒畅,丝丝清凉。

        视线无意相撞,两人皆是一怔。

        沐学海紧了紧手中的剑,为什么那双眼睛如此像她那个与他相爱五年,又被她一枪打死的女人

        玉绾提着篮子的手亦是一紧,那双不是一直钳在她脑海中,恨杀了千百回的眼睛吗

        会不会

        两人脑中闪现同一个念头。

        不可能

        转而又同时否决掉

        对视一秒,同时收回视线,擦肩而过。

        不知是突然吹来的一阵风,还是两人擦身之时衣摆撩过的风,将玉绾篮中的一片花瓣刮飞了出去。

        那片花瓣正好盖着紫儿,紫儿身子一寒,醒过来翻身而起,见花瓣飞走了,快速飞出去抓住花瓣,飞回玉绾身边撒娇道:“主人,紫儿的被子被风刮跑了,呜呜,紫儿好冷~”

        沐学海听到这稚嫩空荡的声音,猛地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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